蕲州是一团乱麻,如果想正式恢复,所需的时间可不是短短几个月。在沈羡之攻下蕲州后,父亲沈北渊就派人接管了,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而沈羡之在收到父亲的来信之后,便回了青州。
“父亲。”沈羡之行礼。
“嗯。”沈羡之道:“我知道蕲州的形势危急,你想要留下处理,这次将你叫回来,可怪为父?”
“怎会?想要将蕲州治理好,非一日之功,如今更重要的是南边各州。”沈羡之怎么不了解。
沈北渊说道:“苏南平将逃至湖州的黄莲邪教的所有首恶全部捉拿诛杀了。”
这件事沈羡之在蕲州时就已经查清楚了,“这事儿子知道,这黄莲邪教的首恶王大毛还给苏南平写了一封信,这才在破城之前逃至湖州,可见他们之间早有勾连。”
沈北渊道:“为父何尝不知,这苏南平如此不过是向天下人表明一个立场!更何况他这些年将湖州治理的不错,在当地颇有威望,不宜硬碰硬,否则必定引起民众不满,更何况对方也不想兵戎相见。”
沈羡之稍有沉默,然后才说道:“知道了,父亲。”他心里清楚,父亲见对方态度软化,是想着不用费力就可以拿下湖州,毕竟打仗打的不仅有钱粮,是人,就连当地的百姓也跟着遭殃,这才有了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沈北渊说道:“南方不比北方,势力散碎,虽容易拿下,但其中士族的影响也很大,所以分寸需要把握好,这些人处理不好,一旦生起乱也很头疼。”
沈羡之点头道:“儿子明白。”
沈家毕竟不是彭帆,可以将各大世家杀了个片甲不留,除非他们沈家是不想为将来打算。
不过可不要小看这些世家,他们占地方影响不小,起到了安民抚民的作用,但也不能让这些人势力太强,否则就会生事,所以其中分寸的拿捏把握需要十分谨慎。
“好,那你就准备准备,五日后出发去湖州。”沈北渊道。
“是。”沈羡之随后告退。
父亲沈北渊的话,让他心中明白,对方已经和苏南平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怎么可能让他这个领军之将亲自前往,而不是驻守在湖州边界。
刚回到自己院子,就听来人说表兄徐瑾言来了。
“昱诚!”
“表兄这么急匆匆做什么?还坐下喝盏茶歇一歇。”沈羡之一边让了座,又亲自倒茶。
徐瑾言急匆匆喝了两口,这才说道:“昱诚,你可知道你没准今年就要成婚了!”没错,徐家虽然不会专门给他收集消息,但是只要在当地发生了什么大事,徐家就会利用自己往来的商队送至青州。
“早晚罢了,再说我也到了成婚的年纪。”沈羡之说道。
“湖州的掌柜在去给苏家送选布料时,无意中听到苏夫人说起,要与沈家联姻,沈家你是嫡长子,成婚自然从你开始,不是你还能是谁?”徐瑾言说道。
因为徐家也有将女儿嫁给表弟的想法,所以才在这方面格外注意。如果是以前的话,徐家的女儿嫁给沈羡之为妻是没问题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沈家身份不同了,徐氏虽有心让侄女嫁给沈羡之,但沈北渊那一关就过不去,毕竟徐家毕竟是商户,在他心里儿子的婚姻是最好的筹码,怎么可能轻易妥协。
而徐瑾玉是嫡长女,身为姑母怎么可能放其为妾室,所以徐氏便一直没说这件事,省的到时候伤了母子之情。
“父亲已经和苏家达成交易了,我原本以为是别的许诺,没想到是婚事。”
徐瑾言叹气道:“也是,怪不得你提及婚姻之事毫无期待。像你们这种门户,婚姻并无自由。”
沈羡之沉默片刻,说道:“表兄不必为我忧心,这也是为沈家的大局考虑。况且,婚姻之事,本就多是利益权衡。即使不是我,也会是二弟,都一样。”
徐瑾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话虽如此,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过得舒心。苏南平之女,不知是何模样品性,我和你表嫂成婚虽然也是联姻,但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激动。”
沈羡之摇了摇头,“未曾见过,顺其自然吧。”
正说着,沈羡之的侍从匆匆进来,“公子,主母派人来说,让您去一趟。”
沈羡之起身,“我这就去。表兄与我一起吧。”
徐瑾言来之前已经拜见过徐氏了,便道:“不了,我这就回去了。”
沈羡之到了徐氏院子,行礼后问道:“母亲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徐氏看着他,缓缓开口:“听闻你五日后要去湖州,之前就急匆匆的,这次可要带些伺候你的人。”
沈羡之道:“母亲,不用了,儿子已经长大了,再说路途遥远。”
徐氏佯装剜了一眼儿子,“你往日是去打仗,我自然不会强求,这次不同,你是去湖州的,到了当地难免会有应酬,需要待人接物,吉庆那小子就是个死心眼,哪里会懂这些,就带着孙妈妈和青萝去吧。”
沈羡之听后,笑道,“好,儿明白了。”
徐氏点点头,“你能如此想甚好。苏家女儿如何,无论是你还是老二都是要娶的,这也是为了大局。”
沈羡之听了这番安抚的话,道:“母亲放心,儿子明白,方才徐家表兄听说了此事还专门劝了劝,只是儿子确实无妨。”
徐氏也是从侄子口中得知的,“那就好,为娘心中更愿意你与将来的妻子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母亲,我很好,如今的我过得就很好。”沈羡之认真道。
其实自从沈羡之彻底攻下川西,沈家控制的这些州府内,抓了不少人。这些消息徐氏也陆陆续续收入耳中,心中对当年捡到儿子的情形有了几分猜测。
受了那样重的伤,身上更多的是被鞭打的旧痕,以及那样的年龄,如何猜不出,儿子很有可能就是当年被拐入那样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他如何逃出来的,这些年她也从不曾过问,如今想起只有心疼。
其实随着李氏余孽的覆灭,沈羡之已经和过去释然了。
徐氏看着儿子道:“我也只希望你能够平安喜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