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直勾勾地盯着抽烟的眼镜男，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对他没影响？”
几个人被突如其来陌生的声音惊到，都垂着眼睛看着他，许泽站起来看着眼前这几个曾经的霸凌者，“你们怎么知道对他的人生没有影响呢？你们去问过他吗？”
黄毛一脸郁闷，“不是，你有病吧？你谁啊，听别人八卦还带道德绑架呢？”
“他是我朋友。”许泽看着黄毛冷冷道，“所以你们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更没资格谈论他。”他将目光看向眼镜男，“如果我是你，我看到他第一眼会选择道歉，而不是继续回来议论他。”
几人竟被许泽的话语噎的有些无言以对，一时间都愣在了那里，许泽看了几人一眼就退出了包厢站在了门口。
他听到几个人在里面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但是听的并不真切，他也不想知道这些曾经的霸凌者在说什么。
沈清安这样条件这样家底的人，在学校里也会性取向遭人白眼被人孤立，所以他说他讨厌直男，原来曾经的那件事对他造成的那样大的伤害。
可上次许泽问的时候，沈清安却一脸无所谓的一笔带过，这件事都已经导致他退学了，他却还能那样无所谓的对别人说出来，他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情。
沈清安自杀过，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所以自杀吗，所以他平时分裂出来的那么多面，到底哪一面是真正的他，又或许哪一面都不是，真正的沈清安已经被他自己埋在了心底。
他今天在会所吗？
几天都没有联系过自己现在却出现在会所，难道是已经腻了自己，却因为要遵守合约所以又不好意思说，所以才选择不找自己也不联系自己。
许泽突然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心理像是被什么东西拧紧一般，每呼吸一次心脏就跟着痛一次，是因为听到了沈清安这些惨痛的过往吗？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心痛呢，当初听林冉那些事情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刚刚听到沈清安那些事情的时候，他的心里那么难过，仿佛经历那些冷眼和嘲笑的人是他自己，仿佛那也是他曾经遭受过的一切。
“哎哟哎哟，许泽快，跟我去四楼。”陈经理气喘吁吁得跑过来。
“四楼？”许泽看了看包厢里的人，“可是我这边没人。”陈经理扯着他的胳膊，“我已经安排了人过来，你赶紧跟我上去。”
许泽被他拽的踉踉跄跄，他挣开陈经理的手，“到底怎么了啊陈经理，你得告诉我。”
陈经理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沈少在456包厢，让我来找你上去。”
“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在兼职？”许泽跟在陈经理身后，陈经理摆摆手拧着一张老脸催促他，“我说的，就他点人的时候，我随口提了一句你在楼下兼职。”
点人！他果然还是来会所点人了，他果然是腻了，可是腻了的话可以直接打个电话通知他，实在不想打电话发个信息就可以了，没有必要一边给他钱一边出来找。
陈经理很快就把许泽带到了包厢，“沈少，人带来了。”
“你好好陪沈少。”陈经理转身离开了包厢。
许泽站在原地环顾着包厢里的几个人，沈清安身边坐着一个好看的男生，林森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林森身边那个好像是沈清安的弟弟沈清清，看着心情不是很好。
他将人看了个遍，才把目光看向沈清安，沈清安正抬着眼皮沉沉地看着他，那目光深沉地仿佛像黑夜里的湖水，看的许泽有一些头晕。
“怎么又出来上班了？”沈清安淡淡开口，许泽嗯了一声，“赚点买菜钱。”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明明今天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才出来的，脱口而出就又变成了财迷，看来等下又要被沈清安讽刺揶揄。
今天这个包厢里的人好像情绪都不是很高涨，林森只在他进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此时正拿着手机点来点去，脸上还挂着不耐烦。
沈清清靠坐在沙发椅背上，手里夹着一根烟颓废得抽着，看起来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一张脸又丧又青。
“乱看什么呢？”沈清安拽着许泽的胳膊将人抱在腿上，旁边的小男生识趣得往边上挪了挪。
许泽被他这么一拉差点没坐稳，抬手搂住了沈清安的脖子，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男生，小男生低头玩着手机识趣的做着透明人。
“你不是点了人，找我干什么？”许泽垂眼看着他。
沈清安瞥了一眼身边的人，搂着许泽的腰低声道，“他是我点来喝酒的。”
许泽蹙了蹙眉，“喝酒？你自己不喝？”沈清安在他腰腹摩挲了两下，“我今天开车了，再说我胃不舒服，你看我都喝茶。”他指了指茶几上的杯子。
“哦。”许泽瞟了一眼，眼前果然放着一杯绿茶，“你们今天？心情不好吗？”
沈清安把他往怀里搂了搂，“大概吧，我弟失恋了，刚刚还打了一架呢。”
“打架？你打架了？”许泽打量了沈清安几眼，“你受伤了？”他手在沈清安身上摸了摸，又捧着他的脸看了看。
沈清安突然笑出了声，“没受伤，就跟你一样，被踹了一脚。”
今天沈清安跟林森故意带着沈清清来会所，因为今天木木跟那个男人会来，本来打算先进包厢再跟陈经理好好打听打听对方在哪个包厢。
结果刚到会所门口就看见了木木从那个男人车上下来。
那个男人搂着木木的腰在木木脸上亲了一口，沈清清没忍住直接冲上去把人打了，木木还护着那个男人还骂沈清清骂的很难听，两个人对骂骂红了眼，木木冲过来要踹沈清清，结果被沈清安挡在了前面，那一脚踢到了沈清安的肚子上。
“严重吗？给我看看。”许泽说着要去撩沈清安的衣服，沈清安按住他的手，“没事，不严重。”
许泽看到沈清安腹部位置的白衬衫上有一个明显的半掌脚印，应该是高跟鞋拽的，“高跟鞋吗？”
“不是，平底鞋。”沈清安说，“高跟鞋我就不会好好坐在这了。”他看着许泽的脸，许泽脸上的表情不像往日那么冷冰冰，虽然刚进来的时候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你是担心我？”
许泽扯了扯嘴角，“你想多了，我随口问问。”
许泽挣开沈清安起身坐在他旁边，“你叫我来干什么？”
沈清安给许泽倒了一杯水，“看看你。”
“看看我？”许泽嗤笑一声，“我以为你失踪了呢。”这句话是带着怨怼的，沈清安听出来了，“想我了？”
他这几天故意不跟许泽联系，不给他打电话不给他发信息也不回他的消息，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克制住自己的想念。
加上这两天公司刚好忙，他每天加班到十一点才回家，把许泽的微信设置了免打扰，这才勉强撑着他度过了几天。
没想到今天陈经理一提许泽在楼下兼职，沈清安的思念瞬间破笼而出，像开闸的洪水一般向他袭来，想见他的心压都压不住。
“我只是觉得奇怪。”许泽说，“给了钱又不来见我，这钱拿的有些虚。”
沈清安凑在他耳边，“那你还回来？”许泽推了他一把，“你想得美。”
“你想我吗？”沈清安又问了一遍，许泽端起桌上的绿茶喝了一口，“问点有意义的。”
许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清安这个问题，问的太过直白太过暧昧，回答想怕沈清安误会，回答不想又像是在口是心非，怎么回答都不合适，所以他选择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