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殿下，这人的舌头被割了！”
何坼说完，将人放回地上。
八皇子眯眼看着地上已经快没气了的人，脸上的暴怒处在愈发未发的地步。
忽然，何坼看到那人的手始终在比画什么。
“快！叫人去取笔墨！”
东西取来，何坼直接将一碟墨水放在那人面前。
那人直接用手指沾着墨汁，潦草又缓慢地在地上写下几个字。
“九皇子，出城？”八皇子默念出声后震惊道：“你说九皇弟出城了？他怎么出去的！”
那人没来得及再写，疼昏了过去。
何坼自看到‘九’字出现在那人手下，就默默站到了众人身后。
此刻他冷眼旁观八皇子不停让人给那已经没了意识的人，又是灌药又是打穴，只为让此人醒过来作答，全然不顾这番折磨早已把人弄死了。
何坼忽然想到那日晚，凝安郡主突兀的一句提醒。
“八皇子也非明主，这一点你本该早有察觉的。”
那时候何坼不以为然，只当是凝安郡主担心他当真要全心效忠八皇子的挑拨离间罢了。
可如今来看，那日江清月的未尽之言才是肺腑之语，只是看他一叶障目，才不打算提醒他了而已。
这一刻，何坼无比清醒的认识到。
八皇子绝非明主，他只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殿下，人死了。”
下人说出这一句，何坼如梦初醒。
“殿下，当务之急是赶紧弄清楚九皇子是从何处出城的，如果是直接从城门出城，那就说明守城军中已经有了九皇子的人！”
八皇子猛地回过头，那双猩红的眼看向被吓了一跳的何坼，凶狠得像是此刻谁开口就要扑上去撕咬谁一口。
何坼被吓得当场就不敢说话了。
他心中狂喊：命苦啊！这门客以后谁爱当谁当，干完这票我是不当了！
八皇子可怖的眼神从何坼开始，转着圈，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去，查。”
四周下人如鸟兽散，眨眼的功夫闪得无影无踪。
可怜了一个面苦心苦命更苦的何坼，还得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和地上的一具尸体陪八皇子无能狂怒。
“九皇弟肯定藏了什么手腕，他出城做什么？城外有什么！这个节骨眼他出城！还弄死了我的人！这是挑衅！他这是挑衅！”
“他一个被我们欺负了这么多年的废物都有手段，那本殿的那几个皇兄！岂不是更有手段！”
“军师啊，你快给我想想办法，本殿不能屈居人后，不能让老九那个废物占据先机！”
“输谁都行，本殿绝对不能输给那个残废！”
八皇子的歇斯底里吓得何坼连连后退，后背抵到院墙，何坼直接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何坼！你快给我想办法啊！”
“殿下您别急，殿下您冷静，我在想了，我已经在想了。”
何坼现在满心想的就是：不行，我要跑，我今晚就要跑！这疯子我不伺候了！
“殿下，此人究竟是否真的看到九皇子出城，咱们也不知道啊，万一这是皇上的障眼法，万一这是皇上的激将法呢？”
八皇子揪着何坼的衣领，喘着粗气，眼神闪过一瞬间的清明。
“你是说，父皇在刺激我？”
“对！没错！您别忘了，现在皇上将所有皇子的府邸包围，为的不就是看谁最先沉不住气吗？如此紧要关头，殿下您可一定要镇定，说不定其他皇子府内，此时也上演了这么一出呢！”
何坼一口气说得飞快，生怕八皇子不信，语气又急又小心翼翼的。
“殿下，此刻依在下之见，还是先按兵不动，先派人去看看其他皇子什么反应，让其他皇子们先斗嘛，正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殿下您可一定要冷静，原本圣上就因为您护着十三皇子的原因，念您几分好印象，您可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啊！”
何坼叭叭说了一大堆，结果看八皇子的神色，像是一点都没听进去的样子。
“你说得对，可万一，九皇弟真的出城了呢？”
八皇子一句话，何坼再次哑口无言。
救命啊！他快要稳不住了！
何坼内心泪流满面，忽然间灵机一动。
“那不如，把这个消息透给皇上？”
八皇子眼神睿智了一瞬，“你是说，再装一回孝子？”
何坼嘴角一抽，心想这说法也没错。
“可你要本殿如何跟父皇解释，御林军都将八皇子围了，本殿如何还能深更半夜往宫里传消息？”
何坼嘴角又一抽，感觉八皇子这脑子时能用时残废一样。
“殿下，皇上派御林军前来，是给您做护卫的。”
明面上当然不能真的说自己被软禁了啊喂！
何坼心真的好累。
“行，那就按你这么说的办。”
如同四皇子有自己的势力一样，八皇子的生母可是入宫即是妃位的颖妃，母家自然有自己的手段能买通御林军前来‘护卫’八皇子府的首领。
与此同时，四皇子那边消息更为灵通，他甚至早一步便知道了慕容怀出城，更知道西城守军已经倒戈向了慕容怀。
四皇子早就想着针对慕容怀及其掌控的御龙卫，此番对他来说会是个大好机会。
“去，给父皇传信，就说本殿被刺杀了，刺客来无影去无踪，京中少有此番身法之人。”
未提御龙卫，却直指御龙卫。
四皇子这一次要慕容怀先被开一刀。
——
京都城外，先是十里郊野，马车飞驰碾过雨后泥泞的道路，一路颠簸直奔二十里处的官府驿站。
披星戴月赶泥泞的夜路十分危险，可云宁却显得驾轻就熟，车驾前所套的两匹马也格外老练，相互配合平稳避过一个又一个水洼深坑。
更深夜色中忽然传来一声啸厉鸣叫，一只体长约有小臂左右的黑鸦展翅飞来，稳稳落在云宁手臂上。
一张纸条从黑鸦腿上拆下，从门帘缝隙中递入马车。
片刻后，展开的纸条递了出来，云宁接过喂给黑鸦，看黑鸦吃的嘎嘎香。
“行进再快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