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圈养这么多的毒物,医者仁心这四个字要打上大大问号。
而且毒物伤人害人,养这么多害人玩意,怕是也有不臣之心,就算没有不臣之心,也不可能是存了好意。
沐凌夜回到太子府,连夜跟慕容渊商策,第二日一早,就让支持他的朝臣在上早朝时状告青岩子。
如此情况,就算盛帝再宠爱青岩子,也心中不由起了怀疑。
让人将青岩子召到了宫中。
炼丹房内,盛帝守在丹炉前,背朝大门而站。
青岩子听到传唤,走入殿内,行礼:“微臣青岩子见过圣上。”
“国师,朕听说你在府里养了许多毒物,想要利用那些毒物害朕?”盛帝没有回头,捏起一颗刚炼好的丹药。
青岩子声音惶惶:“微臣不敢,微臣今生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圣上能长命百岁、千岁、万岁。”
青岩子的话取悦到盛帝,现如今他所追求的也就是长生,否则也不会这般宠爱青岩子。盛帝脸上怒容消散些,转过身来。当看到青岩子现在模样时,差点吓了一跳。
白发削短一截,白色的眉毛也被烧掉一截,胡须亦是如此,白色的衣袍更是灰扑扑的。这副模样不再像仙风道骨的国师,反而像是不修边幅的乞丐。
“国师,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青岩子愧疚的行礼:“圣上,请恕微臣惊扰圣颜之罪。昨晚微臣府上突然起火,所有物件全都烧毁。微臣现在已经无衣可穿,无银可用……不得已才这搬进京。等微臣缓一缓,缓一缓就好。”
“至于那五毒,微臣可以解释。”
青岩子手掌一翻,一个漆黑色药瓶出现在手中。
他压低声音:“五毒虽是毒物,可万物相克之后,可炼制成大补药丸。微臣之所以伺养大量毒物,就是为了炼制此丸。前期还在试验阶段,现在药已经大成。圣上可以拿这药,找人试药。服用后,能返老回童,体力如同十八少年。”
“真有这般神奇。”人总是如此,年岁小时盼着快快长大,年岁大了希望返老回童。青岩子这话瞬间击中盛帝的心。
青岩子笃定地点头:“请圣上找人试药。”
“好。”盛帝亲自从青岩子手中接过药,下令让人从宫外找了一位六十岁的老者进宫,看着那老者服下丹药,然后那老者竟然将御花园的大石头搬了起来。
随后又宣了一位女子与这老者行房,早已经没有行房能力的老者,竟然又有了行房能力。
盛帝没有立即下结论,而是让行完房的老者暂歇在隔壁殿中。
二个时辰过去,老者还没有任何不适。
盛帝心中满意,捧着那黑色的瓷瓶,如获至宝。
他对青岩子的怀疑全部消散,再也没有任何要问罪的意思,反而想着要赐点什么给青岩子:“国师要什么,尽管直说,朕都满足你。”
青岩子双手交握,无欲无求地摇了摇头:“微臣什么都不想要,能为圣上分忧,微臣就心满意足了。只是微臣实在是为圣上的安全担忧。”
盛帝沉下脸:“国师何出此言。”
青岩子说:“微臣仰仗圣上而活,那贼人今日敢烧国师府,来日就敢烧了这座皇城。”
盛帝震怒,握着瓷瓶的手一紧:“贼子岂敢。”
青岩子叹气:“那贼子恐怕真敢。说句大不敬的,他怕是早就想取代您的位置了。不过,他的确是正统继承人。年轻人承不住气,也能理解。”
盛帝听明白了:“你说烧国师府的人是太子?”
青岩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还是那副无辜的模样:“臣没有证据,但臣府中弟子昨夜看到的那个贼人身影的确像太子殿下。”
青岩子就是无中生“弟子”,他确定了盛帝不喜欢沐凌夜,只要他一提,盛帝根本不会找沐凌夜对峙,就会定了沐凌夜的罪。
“那个孽障。”
果然,盛帝震怒。在殿内气得来回走了几步,就要宣人给沐凌夜降去责罚,被青岩子劝住:“圣上,太子殿下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在朝中已经有了威望,没有足够的证据就问责,恐惹大臣们不满,给您增添麻烦。”
一个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大臣们不忠心,认其他人为主。
盛帝更加愤怒:“那怎么办,朕就任由那孽障得意?等着他来夺朕的位置。”
青岩子立即行礼,请盛帝息怒,忠诚地提建议:“圣上,那燕国大皇子不是对太子殿下还虎视眈眈,您不如就将太子殿下送与燕国,与燕国再结下百年联盟。”
嫉妒会冲昏一个人的脑子,何况盛帝一直都不是明君。
他在青岩子一番洗脑之下,已经开始心动。
心中仅余最后一点良知。
“可他毕竟是朕的儿子。”
青岩子垂着眼,遮掩住眸底的那抹嘲讽,继续劝:“太子殿下已经在燕国待了那么多年,燕国对他来说,相当于第二故乡。燕国大皇子也不是要太子殿下性命,他去燕国又不会吃苦。”
“您这样其实也是为了太子殿下好,避免了父子反目。”
“是啊,他已经有了不臣之心,朕没有杀他,已经是仁慈。”盛帝残存的良知彻底被抹去。
天家亲情本就薄,何况沐凌夜一直是盛帝肉中刺。
盛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朕累了,如何……送给燕国大皇子,这件事就由你去与燕国大皇子交谈。国师府昨夜所遭到的损失,朕会让内务府给你补偿。”
“是。”青岩子应下。
盛帝拿着黑色瓷瓶离去,他不是真的累了,而是迫不及待服下一粒药丸,到后宫找妃嫔戏玩。证明自己宝刀未老。
青岩子卖惨入宫,满载而归,出了皇宫,挑衅地往太子府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直接命人带他去了驿馆,面见冷玄绝。
冷玄绝接见了青岩子,他姿态随意地靠在椅子上,蓝色的眼睛闪着诡谲的光:“国师大人今日这副装扮可是有什么说法,莫非这是京城流行的装束。”
青岩子扯了扯灰仆仆的袍子,俯身坐下:“大皇子就别挖苦本座了,本座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哦?”冷玄绝来了兴趣:“本皇子最喜欢的就是和人做交易,不如国师说说看,你要跟本皇子做什么交易。”
青岩子直白地看盯着冷玄绝:“别再打盛国的主意,让你将沐凌夜带回燕国。现在顾君惜一直待在肃亲王府不露面,你的游戏没有办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了吧。本座有办法,帮你完成游戏。”
冷玄绝身体坐正了一些。
能控制顾君惜与沐凌夜,是他与沐凌轩的交易,他相信沐凌轩不会傻到将这件事告诉第二个人知道,可青岩子不仅知道了,还知道了他想要执行的计划。
这让他闻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令他烦躁。
青岩子淡定一笑,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端起身侧桌上茶盏。
“大皇子是想问,本座如何知道你的秘密对吧。实不相瞒,你们给顾君惜和沐凌夜下的药,正是出自本座之手,而那也根本不是什么药,而是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