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菱等到吃完饭,下人把桌子收拾干净了,与周时阅出去院子里散步消食的时候,才跟他说了自己的担心。
“你担心我前世就是那个大晋的并肩王?还担心那一世,我死得极惨?”
周时阅听了她的担心,站住了。
陆昭菱点头。
“看杜兵那几个鬼的样子,反正你当年肯定是不得好死的。”
“呸呸呸,是死的不太好的。”
但是这么说好像也没那么好听。
反正,就是下场挺惨。
周时阅却笑了出来。
“那我俩岂不是挺相衬?”
“两个前世都惨死的人?”
“听说你是被炸死的,不知道我又是怎么死的。”
“万一我也是炸死的,那我们就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陆昭菱无语。
但是一时间她竟然无言以对。
周时阅握住了她的手,又带着她继续散步。他倒是挺淡定的,“二啊,想那么多做什么?前尘旧事,过了就过了。”
“我们该想的是明天,是将来,是你现在要面对的劫。前世反正都是死了,还管死的好不好看?”
周时阅挺傲气地说,“反正本王就算是炸成了碎片,那一片也应该都是凌厉的样子。”
陆昭菱:“......”
他们不知道,槐园今晚其实也在谈着周时阅。
殷长行回槐园之后,殷云庭也把今天鬼门杜兵那些跟他们说了。
翁颂之觉得有些遗憾,因为当时他要是看到,也许能够用通幽天眼看到周时阅前世的样子,或者是,能够看到鬼门里有什么。
殷长行也没有那么震惊。
因为周时阅之前身上那身功德,而且还是在持续增加的,本来就不寻常。
说周时阅以前有特别的身份,他们都觉得很正常。
容菁菁脑子一根线搭得有点突兀,突然就说了一句,“晋王前世该不会与陆伯父有什么关系吧?那么厉害的人物,也不可能有太多吧?偶尔一两个,有些关联很正常?”
“你在说什么?”殷云庭看了看她。
“大师兄,我就是,就是想说,晋王前世该不会是大师姐家里很厉害的长辈什么的......”
毕竟大晋朝比较久远。
所以,家里能够出陆铭这样厉害的,有基因。
她的话到后面声音就低了下去。
实在是她自己都知道这种猜测有些离谱。
但她这么一提,殷云庭都忍不住担心了。可别到最后整出什么世俗不容的关系来。
殷长行却摇头说,“只要不是直系五代里的,前世是什么关系都没关系。小菱儿到这会儿,离大晋朝都不知道得过几代了。”
前尘是前尘,关几世之后什么事?
再说他们这些人的几世都乱七八糟的。
谁还用前尘的关系去论?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古三量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插了口,“我以前好像听说过大晋那位什么王的事,据说他死的时候还很年轻,尚未娶亲,无父母妻儿,是孑然一身惨死的。”
众人都看向他。
吕颂也说,“您还知道这个?”
“就是听过一个老说书的讲过一段。”古三量说。
容菁菁赶紧问,“那古叔你再说说啊,那位王是惨死的?怎么死的?”
古三量有点儿无奈地说,“当时就是经过听了几句,那位老先生重点是在讲大晋消失之后的一段民间诡异事,对于那位王也只是讲了两句,根本就没有说是怎么死的。”
他现在想起来,也就说那么几句。
“要是当时我知道这个很重要,不得好好追问?当时那会儿我看听书的百姓们也只是对后面的诡异之事感兴趣,没一个人追问与那位王有关的事。”
他这么说起来,众人也都沉默了。
“我刚才问过了刘叔刘婶和老马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一段大晋,更不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位王。”殷云庭说。
“也就是说,曾经存在这个历史上,而且应该是短暂的悲壮一生的人物,并没有在百姓和史书上留下半点痕迹。”容菁菁说着也有点儿忧伤。
按大师兄讲的,那几年将士鬼兵说的话,当年的那位王,应该是为了别人,或是为了百姓牺牲了的。
但是,真没人知道他。
“如果晋王是他,那他定然是为了天下苍生死的,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大的功德。”殷长行说。
众人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片刻,容菁菁叹了口气。
“那他和大师姐可真是一对儿。”
一对苦命鸳鸯。
都是为了百姓死的呢。
而且这么听起来,都是惨死。
第一玄门这些人,都心疼起周时阅和陆昭菱来了。
盛三娘子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听她说了渐晚沟的事,殷云庭皱了皱眉,只是想了片刻就答应跟她去一趟。
要真的是人能够换命,让别人代替自己死,也是他该查清楚的。
殷云庭跟着盛三娘子离开,殷长行就对翁颂之说,“我刚才问到宗莂和小圣的真实身份了。”
“他们是什么人?”翁颂之问。
“宗莂倒没什么,前朝宗家算是个大世家,大周建立之后,宗家有几个人跟着前朝作孽跑了,害得留下来的族人也被判了流放。”
新朝建立,没有归依,还跟着前朝旧主跑了。
也的好在是大周当时仁政,只是判了他们流放,后面也没再多管,还是有人重获了平民身份。
这宗莂就是那些人后代。
回到京城附近,他自然也不敢说出身世来历。
“不过那个孩子,是南绍一个很有名气的住持方丈的儿子。”
翁颂之愣了一下。
“寺庙住持方丈?”
“对。”
殷长行说,“那座长音寺,还是南绍王供奉先人,年年祈福祭祀的地方,在南绍有着很崇高的地位,也是很神圣的。”
“那住持方丈出了这样的事......”
“可不就得遮掩?”殷长行呵了一声,“连那住持自己,都在派人追杀这孩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么这样狠心?”翁颂之意外,他还以为住持会想护着这个儿子呢。
毕竟,已经破了戒,总还是会想留着后地。
“应该是更不舍得那崇高的地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