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
“我喝醉了，送我我回去的也是你......所以，所以......”
涂薇薇恍然明白过来，“你知道我......”
她难堪得红了脸，咬着下唇看着温念。
温念想叹气，要不是她看上涂薇薇身上的一些特质，她还真不想把感情工作搅和在一起。
“我能告诉你的是，你被温氏录用，是靠你漂亮的履历，把你放在秘书室是因为秘书室的工作量和压力，我指导你，是希望你能把握住机会留在温氏，你有这个能力。”
温念给予肯定，眸光依旧淡然。
“送你回家，是因为你还没长成，真遇到什么事你连自保的念头都没有。”
涂薇薇脑子乱糟糟，此时她无法接受和消化温念说的。
温念也知道，但事到如今就得把话摊开说清楚。
“工作归工作，感情是感情，在此之前周祁和我一样，对外都是单身，喜欢一个优秀的人，你没有错，更加不需要因此觉得丢脸。”
涂薇薇下意识反驳，“我没觉得丢脸！”
“你没觉得丢脸，那是认为我们俩在戏耍你？看你笑话？”
温念一针见血，涂薇薇咬唇不语。
“你应该知道我很忙，特别忙，”温念揉着眉心，“对我而言有看你笑话的时间，还不如我用来工作，你说呢？”
“......”
“如果你觉得这段时间的相处，不够你了解我，那周祁呢？他会是那种看出你喜欢他，他还把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吗？”
不会。
涂薇薇有答案。
她只是，一时间有些茫然。
温念难得说那么多话，有些口干，看她的神情，轻轻摇头。
“想不明白就慢慢想，现在先吃饭吧。”
她摊开两个饭盒，都是一样的菜色，也就不用费心问她想吃什么。
涂薇薇茫然坐下，手里被塞了筷子，再抬头时，温念已经提筷吃了起来。
她忍了忍，没忍住，“大小姐，你，你真的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温念挑眉，“介意你喜欢他？还是介意你在我眼皮底下晃？”
她摇头，“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人这一生有感情，但不仅止于感情。”
“感情于我而言，不是最重要的。”
涂薇薇眉头紧皱，像是不认同，“那，那什么对你才是最重要的？金钱？还是权利？既然你觉得感情不重要，那是不是周祁哥对你也不是很重要？”
“嗯？”温念放下筷子，似笑非笑看着她，“不错，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我，我不是有意......”涂薇薇涨红脸，结结巴巴，“我只是，只是为周祁哥抱不平。”
她声音越来越小，但她们距离近，温念是听得一清二楚。
“周祁如果觉得不平，他可以自己来跟我说，他要是不接受，随时都可以离开。”
她平静的语气，让涂薇薇有些羞惭，是啊，这怎么说都是他们之间的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可涂薇薇还是不明白。
“那在你心里，还有什么是比感情更重要的？是家人？还是朋友？”
温念古怪得睨了她一眼，笑意有些无可奈何。
“至少对我而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活着？”
涂薇薇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愣了一下，又觉得温念是在开玩笑，虽然温念的表情一点也不。
“大小姐，你是认真的吗？”
“你觉得我在逗你？”
温念莞尔，这次的笑容倒是有几分真心。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还年轻，又有钱，怎么会把生存当成最重要的事？”
涂薇薇没有说话，但她的沉默就是答案。
活着，对于老人病人当然重要，但有哪些年轻人会把这个事排在第一位？
小孩想要长大，少年想要自由，青年想要功成名就，中年想要儿女绕膝父母健康......
就像她，把爱情放在首位，知道周祁有喜欢的人，她心都要裂开，几杯酒下肚不算什么，她却缓了两天也没缓过劲来。
她原以为，像她这样把感情看得重的人很多，她原以为，像温念这样的工作女强人看重的是金钱或者工作。
但，温念居然说活着？
她不理解。
温念像是看穿她的想法，指尖在沙发上跳跃。
“你知道，温氏有多少员工吗？”
她突如其来的提问，把涂薇薇问懵了，她茫然摇头。
温氏的员工，她怎么知道？可这个问题，和她们刚才聊的，有什么关系？
“那你知道，温氏有多少上下游的供货商，有多少甲方，乙方？”
“......”
“你不知道。”
温念垂下眼睑，“温氏有一万七百零三个正式员工，另外还有实习生一百五十二，每个月聘请的临时工数量达到三千多。”
“上下游的供货商，不算海外，国内有上千家，加上那些甲方乙方公司的员工，有多少个家庭？”
她侧头想了想，又摇摇头，笑了，“我也不知道。”
涂薇薇呆呆愣愣，满眼都是温念，和她嘴角的笑。
温念很少笑。
为数不多的笑，带着从容平和。
“但我知道，如果温氏出现危机，或者我的一个小小的决策失误，都有可能让很多人失业。”
“就拿这幢大楼里的员工来说好了，比如市场部那些年薪五十万上下的员工，他们每个月有房贷车贷，没结婚的攒钱娶媳妇，结婚的要养家糊口，要是有一天他们失业了，你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涂薇薇沉默几秒，抿了抿唇，“失业，以他们的能力......可以换公司吧。”
温念赞同点头，眼眸里是对这句话的认可。
“确实，他们能留在温氏本身的能力就很拔尖，去其他平台一样可以有发展的机会。”
“可是，他们在温氏拿的薪水，比市面上的高出四分之一。”
“我们假设的是，他们失业之后，在他们花光积蓄之前，能重新找到一份薪资相当的工作，那如果不能呢？”
温念看向涂薇薇，眼眸是清冷的透彻。
“或许你觉得不以为然，但，你有想过，鼎盛如温氏，或许也会有资金链断开的那天？或许会在一夜之间资产变负？”
当然，一夜大厦倾倒的情况少有发生，但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