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好!
我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整天在汽车站装车,什么东西也学不到,实在觉得没意思,我不能长久这样干下去,靠体力吃饭不是办法,不是我怕出力,是没有未来。
我跟你谈谈我的想法,第一,我根据我的实际情况,如果我能自费卫校就好了,只是遗憾,家里不支持,我只有叹息。第二,我每星期天帮姨妈去省城背货,对批发与零售的差价很清楚,涨跌也明白。现在我才发现,本大利大,越有资本,利润就更大,没有资本,只能干巴巴地望着人家赚钱,钱虽不是万能的,但在生意人眼里,钱就是万能的,能为人创下不可思议的物质财富。现在我真想学个司机,买张微型车批发东西给别人,在人口密集的地区最有搞头。如果我有五万,年底就赚二万,如果我有20万,相当于有了30万,这笔账我算了好久,可惜我连一点钱都挣不到,只能一天挣钱糊口。
祝健康快乐。弟王学字。1995年7月3日
王兄:好安!
来信已收到,知道你在部队里正求全面发展,心中甚为你高兴,学医是一个漫长的旅程,至少比其他职业要费时得多,要想搞好医,经验必不可少,不然人们怎么会说:胡子越多,病人越信任。所以你打算花十年时间,也不算长。
看罢来信,分别令我尤为感动,军人的性格刚强,军人的感情细腻而丰富。也许是我们的大哥哥也当过兵的缘故,我对军人就有一种敬佩之感,就像对老师有一种天生的尊敬一样,还记得中学时学过的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电影《高山上的花环》《雷扬相思树》吗?在这些电影、课文的影响下,军人在心中的位置就高大起来,“傻大兵”的“傻”字就是恰当的赞扬。
今年全厂裁减人员,护理工作非常忙碌,连日被俗务缠身,被琐碎的工作粘住,为了这份工作,不敢马虎。也不复再有余时坐对幽窗,悠然作遐想的机会。稍静之时,不禁又感慨人生太匆匆,转眼二十几个春秋已过,却依然弄不明白生活的真谛是什么?难道就是这么忙忙碌碌而平平淡淡的吗?有时候想想这周而复始的红尘生活,真有种烦乱之感,真想如郭老(郭沫若)所说:我若有资,买山筑屋,长老此间,不念尘浊的向往。”
三毛也说过:需求最少的人,可能是最幸福的人。心中莫名的羡慕起乞丐,只求吃饱肚子,什么名利,家庭,钱啊,见鬼去,所以就无所牵挂,无忧无虑,自然是天下最快活者,只是卖了自尊换取生存,一般人也没勇气,所以乞丐也是超脱者,至少比俗人洒脱多了。
与仁兄说这些,你可千万别以为我要做乞丐去了。如果鄙人真有这个潇洒,我本人也该感到高兴才对。
再见、再谈、祝平安如意。1995年7月7日
学十贤弟:你好!
真不好意思,为兄本来早就该给你回信了,怎奈这段时间得了一种怪病-懒病,整天躺在床上看小说,直到今天值中班时才决定提笔给兄弟写信,望老弟谅解。
自你三月份探亲匆匆一别,弟之言容笑貌时时浮现在我之脑海,久久难以忘怀,大千世界,千古知音最难觅,有像贤弟你这样的知己,活在世上没有白活。
好久没与你吹牛,谈心了,本来心中有好多话要与说的,只是静不下心来,好在今天有空,独自一个人上班,就跟你吹段感情感觉。
至于乔娥这个女孩,我毫不隐瞒地说,我的确喜欢她,也许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个喜欢的女孩,也许我喜欢她那时,我很单纯很年轻,总之我喜欢她的时候,我对她的感情有多真有多纯多深,我有多痛苦,也许只有你才明白,我对她的爱真的达到了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的程度。不过逝者如斯,毕竟一切的一切都成为过去,你也不必要给她两耳刮子,真那样揍她,你一定会把她打哭的,那时我有巧克力糖也哄不乖噢。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我们不能成为恋人,但是我们还是相当好的异性朋友,前几天我去找她,小女孩还好意思说,其实她知道真正喜欢她的只有我,当时我听了真想大笑,让他妈的这些鬼话去见鬼吧。谈到这里,我认为我跟她到此打个句号,因为我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了。
至于我的那个粉花妹妹,说句天地良心话,我倒是一直把她当作我的亲妹妹看待,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永远把她当作一个小妹妹来看,仅此而已。至于粉英,那是我第二个喜欢上的女孩。因为后来我很明智地发觉,她实在是不适合我,所以我就找一个恰当的借口跟他分手了,至今小女孩见了我都还甜甜地笑,笑得美丽而动人。不过,她也知道我目前根本就不可能结婚,而且我也很难养活她,所以分手就是最好的选择。
兄弟今年我又认识了一个小女孩,她是属虎的,芳名叫做李小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不知不觉几次相处下来,我倒有点喜欢上她,而她对我好像也有那么点意思,至少她周围的同性朋友的话语中是可以听得出来的,小女孩人不怎么漂亮,但跟我的许多人生观点看法惊人的一致。而且小女孩很喜欢跟我玩,只是我们不常见面,所以培养感情的机会很少,因为她是在江盘乡政府计生办工作,所以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找她,她家住在小桥,她在家里是最小的。可能被家人宠惯了,有时会发点大小姐脾气,撒点娇,前次她在我面前发了一通大小姐脾气,本大爷可不怯那一套,对她采取不理不问的抗敌方针,结果她又向我赔礼道歉,说她那天也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心情不好,所以冲我说了几句。我趁机教训她,我说在本少爷面前的女孩一个个不是百媚千娇却也柔情似水,从没有哪个女孩,敢在我面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以后给老夫学温柔点,也许老夫真的有一天会爱上你的。兄弟,至于我和她的事也是我心里的猜测而已,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去找她做女朋友,我一直到现在都还未定下来,因为这10多天,山花化肥厂一直阴雨连绵,到江盘的路又脏又泥,我不可能像个泥猪似的出现在小姑娘的面前。小女孩有洁癖,什么东西都要弄得干干净净的,看到我一身泥样,一定会用刷子,把老夫的脏裤子刷得干干净净的,我真的会不会去找她做女朋友,兄弟你等一段时间。我想下个回合会见分晓的。
今天我收到你寄来的信和照片,我真是高兴极了,特别是看到相片中的你穿着大衣戴着护耳帽,抱着双手瑟索在风雪之中,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活像一只冬天里的老斑鸠。看着你傻乎乎的照片,真感觉我的老弟就在眼前,嗯,那种亲切感真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老弟,部队发给你的一服装,你就留着自己穿,我自己的衣服大大地有,恐怕有时你们部队上的领导要来检查,要穿统一的服饰,那时你没有怎么办?不过这次你带也带来了,我也知道,这是你执着的心意,如果我不收下,你一定会失望的,不好意思,我就收下你带来的这份珍贵的礼物,不过下不为例哦。
至于你说的翻盖石林烟我帮你弄了八条,不知道够不够?如果不够,老弟,你随时写信来,我一定会帮你弄到的,不过你下次可千万不能再带钱来,要是带来,我可不认你这个账,本来你的工资就少得可怜,你可不要带钱来让我难过,买几条烟老兄我还是买得起的。如果你手头需要钱来信告诉我一声,兄弟之间你可不能闹客气。信写到这里了,为兄我一年多身体特好,我母亲身体很好,望你不必挂牵,工作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把你锻炼成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吧!
祝快乐如意。老农。1995年7月8日。
哥:你好!
今天刚从家回省城,就收到你的来信,心又高兴又难过,我也就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写了,有时静静地躺着,看看有关医学方面的书,有时一个人出去散散步还稍稍有点高兴。每当想起自己以前走过的路,我是伤心、是难过的,流过的泪是我醒悟的老师,它告诉我要有钱就不会有泪,不会有伤心,不会被别人看不起,只要你有钱,不管是陌生人,还是自己的亲人,他们的脸上都非常好看。当你失败时,有人给你泼冷水,把你的心冰得隐隐作痛。我也很想故乡,但是有多少的伤心事,我明白不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事,他们不理我?回家也是受到冷落的,只有独自一人能够狠下心来,永远不想回家,总想一个人到处流浪。哥,我也是写了很多信回家,可是只有来信没有回信,我想知道家中的一切,可就是无法知道,我总觉得家中可能出事了,就在5月1日的那天,我放五一假,我回家一次,给我一生中最大的不幸和痛苦,我在家一个星期,竟然一个人也不理我,往日家庭的温暖和父母的爱,却不知道哪里去了,见到这种情况,我只有流着泪,提前返回省城,到现在为止我都想不通,到底为什么,我就像是丢失在山里的小羊羔。
我从7月1日就到卫生处四门诊,跟注射室和外科的医生学打针和缝合伤口,门诊的医生都叫我自费卫校三年。弄个文凭,以后开诊所用得上。
祝工作顺利。王学字。1995年7月28日
哥:你好!
对于王学会的事,不值一提,老爸叫他写信给你和我,他都不写,老爸眼睛不好,写字手还会抖,所以就没有回信给你,王学会也写不出信,一行有七八个错别字,还不通顺,一个初中生了,连信都写不来。只有我能将家中的情况说得清楚真实。王学会只有读完初三才能拿初中毕业证,可现在他初二留级,听说他不读了,对我也说不读了。前次我回家,听父母讲,王学会在各村游逛,不干活,一个星期见不到人影,当时正值涨河水,父母以为他被河水冲走了,到处寻找,后来自己回来。父母说他人长大了,打骂也没有用,由他的。父亲说,希望我不要像学会那样,好好在省城把医疗学好,回来再跟他学学中医,就可以谋生了,现在只有我和二哥是家中唯一的希望,也只有我和二哥能继承他的中医,有我们哥俩,父母就放心和高兴了,他的面子也被我们哥俩挣回来了,只可惜我命不如人,没考上学校,我在省城学完医后,回来自己做个草药医生,日子也不会难过。
1995年8月17日。王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