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王学十突然接到部队急电,因军事演习要提前归队。除了回队路程的三天时间,留给他只有三天时间。他告别父母家人,脚步匆匆,赶到益水县山花化肥厂,与老农相见彻夜而谈。老农第二天请假带着王学十在山花水库玩了一天。他拜访了医院的同事与领导,特别与中医科老鬼吃了顿饭,休息的何丽芳听同事说王学十探家回来,一大早就找到老农这里,穿一身得体而崭新的白色裙子,涂抹淡淡的口红,长发披肩,她推开门,望着一身军装的王学十,久久不语,似乎有点生气:“王兄,探家也不通知一声。”
“不好意思,我才从老家回来,到医院时我问她们,说你休息,我火车票是下午的,今天就要走了。部队有急电要我提前归队。”王学十拿出电报给她看,她点点头,她说:
“我送你上车。”
王学十说:“那影响你上班。你信里说你有男朋友了,不妥的。”
何丽芳说:“那都是骗你的,气你的,试试你在不在乎我,我今天休息,送送我老哥,也是应该的。”
老农说:“好,老夫就打篮球去,妹妹送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又愁,情意绵绵。心里的话儿多又多。”
何丽芳说：“我们是兄妹!”
王学十说:“有朋友们的一片深情厚谊,我王学十很感动。”
何丽芳坚持请大家吃一顿山花的羊肉火锅。
下午,何丽芳陪着王学十来到朱元市火车站,这列车开往北方的是五点半。时间太短,何丽芳与王学十说好多话,她在车站买了许多东西给王学十,那一刻,这个何丽方变得像一个大姐,把王学十关心得无话可说。
夕阳西下,进站的列车缓缓驶进车站,一阵阵滋滋声停了下来,旅客慌忙着挤着下车。上车的旅客争先恐后往上赶,把一个下车的人又挤回车去,“干什么,我还没下车,干什么呀,真是的。”别离滋味让何丽芳不安与紧张起来,她希望一秒等于十分钟。乘务员催道“快上车了啊,快上车了啊!”
何丽芳伤感地问:“王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眼睛里湿润起来。
王学十说:“我也不知道。”
乘务员:“快上车了,时间不等人,别藕断丝连了啊,解放军同志,啊!”
王学十伸手与何丽芳握手,“保重!再见!”他感到她的手是抖的,是出汗的,突然,何丽芳的泪水一下就涌出来,一下情不自禁抱住王学十,将头埋在王学十怀里,王学十想安慰她,此刻乘务员焦急地催到:“解放军同志,列车要启动了,我的天啊。”王学十马上感到,自己话是多余的,将抱住着的手拉起来,在手背上亲吻一口。转身跑上车去,找个窗口拼命似的挥手。他看到何丽芳也频频挥手,听到她呜呜哭了······王学十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火车驶出车站那刻,王学十从远处看到,何丽芳蹲在地上,因别离而痛哭。王学十忍不住悲伤而落泪。军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三天三夜王学十回到部队,感慨多多,他写了两首小诗寄给何丽芳。
送别
开怀畅饮饯行酒,
莫让乡思寄心头。
轻吻娇娇纤纤手,
乐不思归恨别愁。
军令催
风吹二月柳葱葱,
探故乡,
路长长,
归心似箭过南疆,
望拜亲朋速速还,
芳花泣泣泪如线,
舍了家乡奔了汉。
王学十向司令和院长报到,并销假。
司令员问:“家里还好吧?地图上的事情都办好了?”
王学十说:“谢谢首长,家里平安,石堆下果然藏着中医古书及手抄本。”
司令员说:“好好研究,将来发扬光大。我们又要进场三军合成演练,明天就走,我想带你出去见见世面,另外帮我推拿放松神经,军事演习压力很大。”
王学十说:“是,首长!”
学十兄弟:你好!
匆匆相聚又匆匆分手,空留下许多惊喜的回忆,一小段美丽得今人伤心的时日,你又同愚兄我挥手作别天涯,踏上你信念与意志、理想与希望的征途,寻找你的那片蔚蓝的天空,为兄我在此预祝你风顺途坦、事事如意。
半月未见音讯,不知你是否已安全顺利回到部队?最近又有什么新的打算和想法,有什么困难和帮助,请回信来告诉为兄一声。
我这里还是外甥点灯笼-照舅(旧),整天过得无忧无虑,快快乐乐,这几天身体也特棒,心情也格外地空灵恬然,只觉得生活赐予我的美好真是享也享不完。我就活一天快乐一天,我自以为看得很淡很透彻了,只是每天过得有点麻木,没有追求,心中有许多想法和雄才大略,只不过正像你说的那样,天时地利人和还未到,因此只有把一些思想种子深深埋藏,等待有朝一日破土而出。
你是我最佩服又最喜欢的朋友,你的一切都远远比我强。
祝快乐安康。老农。1995年4月16日
王兄:你好!
与你分别又有半月,知道你已安全到达,小妹也就放心了。这样的路程,回家一次真不容易,能见到你,真的很高兴,只是来得太突然,让我感到有些虚幻,走得又太匆匆。生活的节奏就这么强,你可真行,彻底变成一个标准的大兵了,祝贺你,以往我总把自己困在医院,人也捂馊了,与往日的朋友很少见面,比如代顺、付村他们离我不算太远,但是总提不起兴致。二来在一起玩得太多也不大好,渐渐的就有些淡了。这次老付周末约我到代顺那儿去玩,玩了两天,就有些厌烦闹市的喧嚣。想来我的本性该是很爱清净的,与他们一聚,生出许多感慨来,男人真的比女人活得沉重,工作中的竞争,事业上的角逐,明争暗斗,非要把自己弄得心黑手辣,争出个高低才算男子汉,不争就没出息。结婚以后又加上一付担子,一份责任,真真的把人压垮了。女人就没这些累人的差事,一份工作能应付得了就行,没人要你去争科长、院长做,你不争也没人觉得你窝囊。当个贤妻良母也很受人夸奖。有首歌不是说:男人的肩膀靠不住女人的浪漫。我想大概是说,男人总比女人现实多了。女人的心灵一轻松,头脑就闲暇,想一些漫无边际的事,无怪乎女人天生爱做梦。总得感谢生活给她做梦的心境与空闲,来世再做个女人也罢了,请别往心里去。瞎扯那么多,只是更理解你们罢了,并没有炫耀的意思。反过来说,有成就的男人活得轰轰烈烈,光芒四射,女人只活在他的阴影里,这也是女同胞的可怜之处。这次到朱元卫校碰到好几个校友,这些家伙变化真是太大,比如明宝吧,推销检验试剂,练得油嘴滑舌的,跟学校时那位扯不上半点边了。不过他干得倒蛮开心的,也许在生活中真正找到自己的位置了吧。在生活面前,人总是要不断变化角色的。本想与女伴到黄山去玩,真想到你们部队走走,时间也定不下来。能做一次流动的水,就是好玩,但愿临时不会有变故,就见见你这位老哥。
祝一切好!何丽芳亲笔。1995年4月17日
二哥你好:
我于5月十日离开姨妈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吃住,离他们家很近,很好照应的。现在我算了我的生活费,吃平常一点,一个月90元,加上其他开支10元,每个月能剩下几块。在她家的时间里,没给她们增添麻烦,就是前天在姨妈家商店与桂芬有点争执,桂芬骂大姨妈,说老子如何如何,我就说你这个人怎么没道理,作为你的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如果以后你再叫老子,我就叫你外婆,你敢答应吗?她哑口无言,后来她说了,叫我不要跟别人说她做她妈的老子,否则她不好意思见人了。
我离开后,姨妈姨爹还问我,是不是有人骂你,你才离开。我说不是,是我自己要离开的。之后他们给我各种生活用具。
祝顺利。弟王学字。1995年5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