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雅安摸到白阙殇的右腿,抬头看了俞城隍一眼,“这儿还有一根。”
雅安的本意是脱了白阙殇的裤子去拔那根钢针,可俞城隍先一步在雅安指的位置一撕扯,那个部位的布料就被撕扯下来,裸露出那里的皮肤。
雅安内心腹诽,“呵,就跟谁爱看你家男人的大腿似的……”
可在雅安这样想的时候,小梦也在识海中低声说,“大人……其实邱冷凝也不愿意看您脱别人裤子的……”
雅安听了这话,也是一怔,他倒忘了,身后还有自家男人呢……
行吧,幸好自己没随随便便就脱人家裤子,不然吃醋的还不止一个……
强忍着不回头去看邱冷凝此时的表情,雅安憋着笑,用磁石吸出白阙殇腿上的钢针,这根钢针大概是随着白阙殇的走动偏离了许多位置,也是不好取出了。
俞城隍也发现雅安第一次并没有吸出那根钢针,以为雅安找错了位置,又见白阙殇哼了一声,似乎是在昏睡中也感受到了疼痛,“找错位置了?”
这话刚一说出,俞城隍就后悔了。
他不该质疑的,不止是因为雅安的医术本就很好,他不该质疑,更因为墨雅安是教主,问出这句话来,肯定算是僭越了。
也是,俞城隍话刚出口,就抬眼看了雅安一眼,果然,雅安也眯着眼看了俞城隍一眼。
俞城隍立刻低垂了眼,抿了抿唇,不敢再言语。
本来请雅安来给白阙殇疗伤,就已经有些冒险了。
毕竟俞城隍的身份现在,就算没有完全暴露,可也因为他的离席,坐实了他是魔教中人的事实了。
如今,他把白阙殇带回来,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但凡有人看到,绝对会猜出,白阙殇就是魔教传说中的右护法。
比如现在的邱冷凝。
而墨雅安这个教主,本应该和他们保持距离,避讳一下的,此时却在给白阙殇疗伤。
若说雅安不来,俞城隍也无话可说。
因为从各个层面上来讲,墨雅安都有不来的理由。
从级别上来说,白阙殇是下属,墨雅安是教主,他可以不管的。
从目前的情形来说,墨雅安自身的处境也不是很安全,刚刚继任教主,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
而因为他的皇子身份,又有更多的追兵在围堵他。
所以墨雅安能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可自己刚刚质疑他的话……
真的是……一时情绪激动,冲昏了头脑了。
雅安叹息一下,幸好自己是历经了好几个小世界的人了,不然,就俞城隍刚刚的情商,算是彻底得罪人的举动了。
雅安变换了磁石的吸附角度,另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按在另一处,暗自用内力推动,将那根深入了血肉的钢针向着磁石的方向推。
随即,白阙殇的脸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口中也是一声捅呼。
雅安这时已经用磁石吸出了钢针的头,两指用力一拔,连带了血水,拔出了那根钢针。
将那根钢针丢给俞城隍,雅安就打开一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洒在了刚拔出钢针的血洞上,再以两指按住了。
本是紧闭着双目的白阙殇,此时睁大了双目,弹坐起来。
“按住他!”雅安对俞城隍说。
俞城隍立刻搂住了白阙殇的上半身,雅安迅速打开另一个瓷瓶,取出一颗药丸,捏开白阙殇的嘴,就喂了进去,反手一抬他的下巴,白阙殇就被迫咽下了那颗药丸。
俞城隍眼看着这番操作,都愣住了,只看白阙殇在他怀里急喘了几下,紧绷的身体又松弛了下去,瘫在了自己的怀里。
俞城隍立刻伸手试探了一下白阙殇的鼻息,还好,还好。
“让他躺下吧,伤口都得清理一下,不然会很麻烦。”雅安已经把按着那腿上血洞的手拿开,本来还在不住淌血的地方,已经瞬间止血。
俞城隍不得不佩服雅安,于是按着雅安的话去做,轻轻把白阙殇重新放平到床上。
“大概是他跑动比较多,那根钢针偏离表皮太多了,深入血肉,不大好拔出。”雅安平淡的说。
俞城隍明白,他是在解释刚刚他的举动,让自己不必太担心。
想来刚刚确实是自己太激动了,一时间就忘记了,自己赶到的时候,白阙殇已经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厮杀,那根钢针偏离了位置,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从手下那里接过了水盆,俞城隍就那么端着,雅安用毛巾一点点帮白阙殇擦拭着身上的血水,露出狰狞的伤口。
也是因为雅安已经点了他几处大穴,算是止血了,不然白阙殇早晚会因为失血而死。
又给几处伤处上了药膏和粉末,用干净的纱布都仔细包扎了。
俞城隍端着的水已经彻底成了血红,搭在盆边的三块毛巾也都被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低垂着眼,俞城隍暗自发誓,那些胆敢伤白阙殇至此的人,他绝对要他们生不如死!
“好了。”雅安停了手,给白阙殇盖上了被子,从床上起身,拍了拍俞城隍的肩膀,“你好生照顾他吧,药煎好了喂给他喝,一日两次,我都写好了,若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
瞥了一眼俞城隍端着盆的双手,已经用力到指尖泛白,想来,是在忍耐着滔天恨意吧……
可俞城隍大概还不知道,伤白阙殇至此的人,他不可能真的去报复……
因为那些想要一心弄死白阙殇的人……正是他的至亲们。
若是白阙殇也让俞城隍去反杀那些人,那不是和那些人一样了?
以目前小梦所说的白阙殇的为人,雅安觉得,白阙殇是不会让俞城隍这样做的。
而俞城隍若是真的这样去做了,也许还会成为他和白阙殇之间的隔阂。
算了,这是别人家的事,自己还是别管了。
雅安只是拍了拍俞城隍的肩膀,就往屋外走去。
邱冷凝紧跟着走,也是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俞城隍和床上的白阙殇一眼。
走回去的路上,雅安走的慢了些,和邱冷凝算是并肩了,仰头看着邱冷凝问,“你看俞大哥,是不是很在意那个人?”
邱冷凝不知道雅安的意思是什么,也看着雅安,等他继续说。
“你看他光是站在那儿,手都在抖,我觉得,那个水盆快被他捏变形了。”雅安说着就笑了起来。
“嗯,”邱冷凝点了点头,“应该是很在意的。”
“那要是我……”雅安还没说完,邱冷凝就突然伸手捂住了雅安的嘴巴。
雅安眨巴着眼睛,没想到邱冷凝会有这样的举动,邱冷凝冷着脸说,“不会,不可能有那么一天。”
雅安的眉眼突然就弯了起来,看得邱冷凝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手掌之下的温热和柔软突然就变得明显起来。
赶紧收了手。
可手心似乎还留有刚刚的柔软触感,让邱冷凝的心里好像住进了一只猫,被轻轻抓挠着。
雅安却还眯着眼笑,看着邱冷凝逐渐变红的脸颊。
啧啧,真是单纯好骗的年纪啊……
“大人,您太会了吧?”小梦在识海里惊叫,“邱冷凝现在心跳好快的,我感觉他都要得心脏病了……”
“切,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雅安不屑道,“我还能撩的再狠点儿呢~”
呃……小梦没敢说,您要是再发力,不怕邱冷凝把您就地正法了么?
不怪小梦这样想,因为以前几个小世界里,雅安还是撩而不自知呢,都被酱酱酿酿好几天呢……
啧啧,啥也不说了,这是两位大神之间的事,他一个小鬼,瞎操什么心呐……
两人就这样回了客房,倒是也没人发现俞城隍带着白阙殇回来了,想来,俞城隍回来的时候也是避开了人的。
第二天清晨,雅安和邱冷凝打开房门,想要先用早饭,再去看宋晨光的比试,结果一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饶是邱冷凝也没觉察到门口一直有人站着,眉头深深蹙起,凝视着这个人,有些面熟……
雅安从后面探出头来,看了一眼便说,“哎?这不是那谁的贴身护卫么?”
经雅安一说,邱冷凝才想来,这人为什么觉得面熟……
“你是有事么?”雅安问。
“想请您,过去看看。”那人眉目低垂。
邱冷凝觉察出这人的呼吸很轻,似乎是经过训练一般,即便是站在面前,也很难觉察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