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裹挟着燃烧的柴油味砸在防波堤上,陆风抓住萧奈战术背心的牵引绳,两人在倾斜的混凝土斜坡上翻滚出三米远。
法医用法医穿着的染血白大褂裹住紫外线灯,在漫天黑烟里照出三十米外漂浮的救生衣残片——那抹荧光橙正被暗流卷向漩涡中心。
“那是一位游客的登山扣!”陆风的声音混着海水灌进萧奈的耳麦,他解开牵引绳的动作让萧奈瞳孔骤缩。
刑侦组长反手扣住恋人手腕的力道几乎捏碎骨骼,却在对上那双映着冷光的灰褐色瞳孔时,被陆风用沾着血渍的指尖轻点战术目镜边缘。
那是他们勘察现场时的暗号:相信我。
李晴冰的狙击步枪在三百米外的棕榈树上发出轻响,特工看着热成像里六个分散的红点,突然将准星对准陆风跃入海浪的身影。
她咬破舌尖才压下扣动扳机的冲动,通讯器里传来贺阳沙哑的警告:“排水系统重启倒计时四分钟,码头水位会下降五米!”
萧奈的军靴碾碎混凝土缝隙里半融化的珍珠,那些嵌着陈氏徽记的证物正在暴雨中渗出淡青色黏液。
他突然扯断脖颈间的银链,将挂着婚戒的项链塞进防弹背心夹层——这是陆风在解剖室用手术钳弯成的对戒,此刻在枪林弹雨中烫得惊人。
海水没过陆风的锁骨时,他看见那个荧光登山扣卡在防波堤底部的铁网间。
十二根钢筋焊接的防护栏上布满贝类尸体,某种深海腔肠动物的触须正缠绕着一位游客的证件照。
法医将紫外线灯咬在齿间,腾出的双手突然摸到铁网背面凸起的数字。
“7 - 21 - 5 - 13...”血水顺着下巴滴在生锈的数字上,陆风在剧烈耳鸣中听到贺阳破译的摩尔斯电码。
当第八道海浪将他拍向锋利的牡蛎壳时,他突然意识到这些数字对应的英文字母是“GUESt”(客人)。
防波堤上方传来萧奈的嘶吼,刑侦组长正用霰弹枪轰开试图割断牵引绳的蒙面人。
李晴冰的子弹贯穿两个高热源,却在瞄准第三个时发现对方脖颈后的陈氏刺青。
特工的手腕出现半秒凝滞,这让她错过了最佳狙击时机——那个刺青与她父亲失踪案卷宗里的图案完全重合。
“排水系统启动!”贺阳的警告与机械轰鸣同时炸响,陆风抓住瞬间消退的海水攀住铁网。
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露出防波堤底部长达二十米的弧形凹槽。
八具裹着透明生物膜的躯体整齐排列在凹槽中,那位游客浮肿的面孔上还沾着未褪尽的荧光涂料。
萧奈甩出磁性索降绳跃至陆风身侧时,正看见法医用手术刀划开生物膜。
淡粉色液体涌出的瞬间,二十枚珍珠同时从遇害者耳道滚落,在积水中拼出陈氏集团的dNA双螺旋标志。
“他们被改造成了活体存储器。”陆风将紫外线灯对准那位游客泛青的指尖,皮肤下蜿蜒的荧光色血管竟与珍珠生长纹完全契合。
贺阳突然将三维扫描图投射到众人战术目镜上,失踪者皮下组织的金属含量显示,这些躯体正在持续发射某种定位信号。
李晴冰的紫光灯突然扫向正在关闭的排水闸口,特工发现闸门齿轮间卡着半片潜水服布料。
当萧奈用证物袋收起布料时,陆风沾着血水的手突然按住他的腕表:“看时区显示。”
刑侦组长瞳孔里倒映着表盘边缘的荧光——本该显示东八区的位置,赫然亮着代表国际日期变更线的波纹标志。
这个细节让所有人后背发凉,他们追查了三个月的跨国走私案卷宗里,同样的波纹标志曾出现在被肢解的货轮导航仪上。
海平面突然炸开刺目的蓝光,贺阳尖叫着切断所有人的卫星定位。
在暴雨与电磁干扰的缝隙中,陆风听见萧奈贴着耳骨传来的气音:“岛屿主人的私人飞机航线图...”他未尽的话语被淹没在突如其来的次声波里,那种类似深海鱼类的嗡鸣让五米外的李晴冰突然跪倒在地。
当陆风将最后一片珍珠残片嵌入证物箱凹槽时,箱体内部突然投射出全息密码锁。
法医染血的白大褂擦过萧奈颈侧尚未愈合的咬痕,在暴雨与硝烟交织的混沌中,他们同时看到了珊瑚状密码锁芯里浮动的名字——那本该在八年前海难中死亡的某位海洋学家,此刻正随着珍珠纹路缓缓旋转。
萧奈的战术目镜上跃动着三十七个闪烁的红点,贺阳破解的加密航线图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刷新坐标。
“东南礁石区。”刑侦组长扯下浸透海水的战术手套,食指重重戳在全息投影的某处,“十五分钟前涨潮形成的临时水道——”他颈侧尚未结痂的咬痕突然渗出细小的血珠,那是三小时前陆风为阻止他冲进毒雾时留下的齿印。
李晴冰的紫光灯突然扫过证物箱侧面的珊瑚纹路,特工发现那些看似无序的凸起竟与陈岛屿主人西装袖扣的纹样完全契合。
她正要开口,三百米外的棕榈林突然传来快艇引擎的轰鸣声。
贺阳的无人机群在暴雨中织成发光的大网,夜视镜头里某个踉跄的身影正将金属箱抛向船舷。
“他要销毁活体存储器!”陆风的手术刀擦着萧奈耳际飞过,精准切断缠绕在磁性索降绳上的生物触须。
法医染血的白大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食指与中指并拢在太阳穴轻点的动作,让萧奈想起两个月前在停尸间求婚时看到的相同手势——那是独属于他们的危险示警。
当霰弹枪的轰鸣震落棕榈叶上的珍珠雨时,陈岛屿主人的私人秘书正将注射器扎向脖颈。
萧奈的战术靴踏碎甲板上的珊瑚标本,擒拿动作带起的浪花在月光下呈现诡异的荧光绿色。
那个总是梳着油头的男人突然发出海豚般的尖啸,藏在假牙里的次声波发射器让所有人耳膜渗出鲜血。
“你父亲在公海等着审判吧?”陆风的声音像解剖刀般划破声波攻击,他指尖捏着的珍珠残片映出秘书骤然收缩的瞳孔。
法医身后,贺阳的全息投影正在空中拼凑出八年前的航海日志——那页记载着非法基因实验的纸张上,赫然印着陈氏集团初代掌舵人的指纹。
李晴冰的子弹穿过秘书右肩时带起一串珍珠,特工看着那些在月光下炸开的荧光粉末,突然明白父亲失踪前夜为何要给自己寄贝壳项链。
当紫光灯扫过坠落的珍珠碎屑,隐藏在珠光里的微型芯片正投射出令她窒息的内容——二十年前陈氏集团的深海勘探队合影中,戴着遮阳帽的少女分明长着与她母亲相同的泪痣。
“结案报告需要这个。”萧奈将磁性手铐扣在秘书渗血的腕间,刑侦组长染着硝烟味的拇指擦过陆风眼尾的伤口。
他们脚下,二十具活体存储器正在贺阳的操控下同步播放加密数据,珊瑚状的投影里浮现出横跨十二个时区的走私航线图。
岛屿主人的直升机降落在防波堤时,八艘警用快艇正破开最后的海雾。
那个总是穿着亚麻西装的男人举着香槟杯走近,镶着珍珠的袖扣在探照灯下折射出冷光。
“萧组长确定要带走我的生日礼物?”他晃动的酒杯里沉浮着微型芯片,暗红色液体在杯壁勾勒出dNA链的纹路。
陆风突然将紫外线灯对准警用快艇的舷窗,法医苍白的手指在玻璃上划出摩尔斯电码的波形图。
当萧奈的婚戒与舷窗产生共振的刹那,藏在防弹玻璃夹层里的珍珠存储器应声碎裂。
贺阳的尖叫从通讯器里炸开:“他们在培养皿里克隆了——”
“结案后我申请了年假。”萧奈打断技术员的惊呼,他染着海盐的指尖拂去陆风睫毛上的珍珠粉末。
两人交握的掌心里,那枚用手术钳弯成的婚戒正在暴雨后初晴的月光下流转虹彩。
三百米外,李晴冰默默将紫光灯照向海平面,特工发现自己的倒影正与某个逐渐清晰的波纹标志重叠。
当最后一名嫌犯被押上快艇时,涨潮的海水突然退得异常迅疾。
陆风弯腰拾起脚边发烫的珍珠,法医灰褐色的瞳孔里映出珠光中游动的细小生物。
那些类似腔肠动物幼体的荧光物质,正随着海浪的节奏在珍珠内部拼写出崭新的摩尔斯密码。
“结案酒会定在法医中心如何?”萧奈将下巴搁在恋人肩头,刑侦组长染着硝烟与海风气息的呼吸扫过陆风耳后的咬痕。
他们身后,贺阳正用无人机群在夜空中排出dNA双螺旋图案,技术员没发现某个异常闪烁的无人机突然坠向正在闭合的排水闸口。
李晴冰望着逐渐平静的海面,特工藏在袖口的紫光灯扫过手腕内侧的刺青。
那个与陈氏集团徽记有七分相似的图案,此刻正在月光下渗出淡青色荧光。
当她的视线与陆风突然转来的目光相撞时,法医用沾着珍珠粉末的指尖在证物箱上划出半个未完成的波纹符号。
午夜十二点的潮声裹挟着加密频段的电波掠过防波堤,二十枚被警方收走的珍珠存储器在证物舱同时发出嗡鸣。
陆风白大褂口袋里那片珊瑚残骸突然开始生长,法医望着月光下显现的新纹路,终于看清那些类似血管的脉络竟与萧奈的婚戒纹样完全契合。
海浪将某个闪着微光的物体推上萧奈的军靴,刑侦组长弯腰拾起的贝壳内侧,用荧光涂料写着他们昨夜在解剖室未破解的最后一组密码。
当两人的呼吸同时停滞的刹那,贺阳的警报声穿透海雾——本该被销毁的次声波发射器,此刻正在三百海里外的某艘科考船上自动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