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碎裂的簌簌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萧奈后颈的汗毛随着腕表警报频率的加快根根竖起,战术手套下的手指精准卡住陆风腕骨。
纳米虫群在他们周身形成淡蓝色的光晕,将礼盒周围蒸腾的寒气折射成诡异的棱柱。
“温度每下降0.5摄氏度,齿轮转速提升2.7倍。”陆风温热的鼻息拂过萧奈耳际,医用橡胶手套轻轻覆上他缠着绷带的手,“左侧第三根缎带纤维有切割痕迹,像不像去年碎尸案里改良过的钢琴线?”
李晴冰的银丝手套擦过贺阳的笔记本键盘,傀儡丝在黑色礼盒外围织出第二层隔离网。
她余光瞥见萧奈微微后仰将重心交给陆风的动作,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状的血痕。
“宾客名单里有37个重复Ip。”贺阳突然抬高声音,镜片反光遮住了狡黠的眼神,“但最有趣的是……”他故意停顿,直到萧奈皱眉甩来警告的眼刀,“新娘的闺蜜团全部登记在四季酒店的总统套房——而那里三天前就被某位特工征用作安全屋了。”
陆风闻言轻笑,指尖在萧奈掌心画了个问号。
这个动作让刑侦组长耳尖发烫,他猛地抽回手按响通讯器:“封锁宴会厅所有通风口,我要在十分钟内看到冷库的监控回溯。”
化妆间的香槟色纱幔在中央空调出风口下诡异地翻涌。
陆风蹲在梳妆台前,医用镊子夹起半片融化的雪花形腮红。
新娘的定制粉底液瓶口残留着奇异的虹光,与冷库中提取的毒剂样本折射率完全吻合。
他突然想起萧奈今晨系领带时,喉结擦过他指尖的触感。
“陆法医?”门外传来服务生迟疑的呼唤,“张先生说婚戒需要重新鉴定……”
法医猛地起身撞翻化妆椅,珍珠项链滚落的声音里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轻响。
他瞳孔骤缩——那枚作为证物的备用婚戒正卡在地板缝隙中,戒托内侧赫然刻着萧奈母亲生前最爱的铃兰纹样。
宴会厅穹顶的水晶灯突然熄灭。
贺阳的惊呼与李晴冰的傀儡丝破空声同时响起,陆风在黑暗中准确扣住萧奈震颤的手腕。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礼盒表层的冰霜已蔓延至签到处地毯,缎带上的“贺仪敬上”竟变成血红的“永结同心”。
“宾客里有三个人的体温异常。”萧奈的战术目镜闪过数据流,他反手将陆风推向立柱后方,“西南角戴翡翠胸针的老者,东北方穿玫红礼服的女士,还有……”喉结重重滚动,“正朝我们走来的新郎。”
张新郎胸口的钻石襟花在纳米虫群的蓝光里折射出蛛网状裂纹,他手中香槟杯沿沾着与新娘中毒时相同的虹彩。
陆风注意到萧奈的绷带正在渗血,染红了装着解毒剂的玻璃瓶。
“化妆间有重大发现。”法医突然提高音量,如愿看到新郎瞳孔剧烈收缩,“萧组长可能需要重新采集所有来宾的……”他尾音淹没在贺阳夸张的咳嗽声里,年轻黑客晃着手机屏上的虚拟请柬,唇语比划着“伪造证件”。
李晴冰的傀儡丝悄无声息缠住逃跑的厨师脚踝,她转身时正撞见萧奈用染血的手指替陆风扶正歪掉的领带。
这个画面让她将特制匕首插回大腿绑带时多用了几分力,皮革撕裂声惊飞了窗外栖息的灰鸽。
“四季酒店的监控记录显示,”贺阳突然跳上礼宾台,皮鞋碾碎几片冰晶,“新娘的闺蜜们在婚礼前夜见过这位……”他指尖划过全息投影,陈婚礼策划师惊恐的脸在数据流中扭曲成狰狞面具。
陆风突然按住耳麦,法医手套上的荧光试剂在黑暗中画出诡异轨迹:“萧奈,解毒剂需要双人合香的古籍……在父亲书房第三个樟木箱底层。”他声音带着罕见的颤音,“用我们上次买的鸳鸯香炉。”
萧奈战术腰带上别着的鸳鸯香炉吊坠突然发烫,那是他们上周在古玩市场追捕毒贩时的战利品。
他想起陆风当时被檀香熏红的眼尾,喉间泛起比苦杏仁更涩的味道。
“张先生。”刑侦组长转身时已恢复冷峻神色,染血的绷带拂过新郎颤抖的钻石襟花,“关于您坚持要请的海外宾客……”他故意停顿,满意地看到对方额角滑落的汗珠折射出淡蓝色光晕——那是陆风撒在空中的荧光显影剂。
水晶灯再次亮起时,礼盒齿轮运转声戛然而止。
贺阳的欢呼卡在喉咙里,他惊恐地发现全息投影中的伪造证件正与新婚照上的铃兰纹样重叠,而李晴冰的傀儡丝不知何时缠住了陆风的手腕。
陆风却笑了。
他摘下手套,露出虎口处与萧奈同款的情侣腕表,表盘上的纳米虫群正组成铃兰花的形状。
当萧奈的战术目镜闪过某个特殊频率时,那些机械昆虫突然扑向正在融化的礼盒,将最后几缕寒气吞噬成飘散的金粉。
“双人合香需要绝对信任。”法医的唇几乎贴上萧奈渗血的耳垂,“就像现在。”
宴会厅大门突然被撞开,十八个穿着同款礼服的冒牌新娘尖叫着涌入。
在这荒诞的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张新郎偷偷擦掉了襟花上的荧光剂,更没发现陈婚礼策划师的领口内衬缝着半张烧焦的符纸——与三年前结案现场残留的朱砂笔迹如出一辙。
水晶吊灯在萧奈瞳孔里碎裂成无数光斑。
纳米虫群在他颈侧震颤,将新郎襟花折射的蓝光切割成尖锐的棱角。
张新郎后退时踩碎了地板上凝结的冰晶,细碎的爆裂声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咒语。
“您坚持要请的海外宾客,”萧奈的战术手套捏住新郎颤抖的钻石襟花,纳米纤维绷带渗出的血迹在蓝光里化作妖异的紫,“其中有三位的虹膜信息与三年前文物走私案的通缉犯完全吻合。”
陆风忽然按住耳麦,医用橡胶手套上的荧光试剂在张新郎西装下摆蹭出磷火般的幽光。
贺阳的全息投影适时切入,虚拟屏上跳动着伪造证件的三维建模图,每处防伪水印都诡异地与新婚照背景的铃兰纹样重叠。
“萧组长这是污蔑!”张新郎的喉结在定制衬衫领口间滑动,汗珠滚落时带起细微的檀香味,“那些都是家父的生意伙伴……”他尾音突然变调——陆风的镊子正夹着半枚铃兰纹样的戒托,轻轻划过他襟花上的蛛网裂纹。
李晴冰的傀儡丝在此时缠住逃跑厨师的脚踝,银丝割裂空气的尖啸让新娘的珍珠头冠应声落地。
她转身时撞见陆风扶在萧奈腰侧的手,特工制服下的心跳突然加快两拍。
这个认知让她惊慌失措,指尖的银丝不慎扫过陆风正在采集毒剂样本的手背。
“抱歉。”她低头掩饰发烫的脸颊,却闻到陆风白大褂上残留的双人合香。
那是种混着中药苦涩的檀香,与萧奈战术服上的硝烟味截然不同。
傀儡丝失控地在空中织出错综复杂的网,将几片飘落的婚纱碎片钉在墙壁。
“宾客名单里37个重复Ip都指向四季酒店的服务器。”贺阳突然跳上摆满毒理分析仪的礼宾台,镜片反射着全息投影的冷光,“而我们的特工小姐三天前征用总统套房时,监控拍到新娘闺蜜团在安全屋隔壁包间密会……”他故意拖长音调,看着陈婚礼策划师的领口内衬渗出冷汗。
陆风的医用平板突然发出蜂鸣,毒剂色谱分析图与三年前结案现场的残留物完美重合。
他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萧奈染血的绷带,在刑侦组长耳畔低语:“投毒者必须同时接触过新娘化妆品和冷库食材——”
应急灯就在这时闪烁起来,李晴冰条件反射地甩出傀儡丝缠住陆风手腕。
银丝传导的体温让她指尖发麻,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人拽得踉跄半步。
萧奈战术目镜闪过危险的红光,染血的手掌突然撑在陆风身侧的立柱上。
“西南角翡翠胸针的老者指甲缝检出虹光毒剂。”陆风就着这个近乎拥抱的姿势继续分析,医用镊子尖端轻轻挑起萧奈绷带边缘,“东北方玫红礼服的女士手提包夹层有冷库钥匙磁片……”他忽然噤声,因为李晴冰的银丝还缠在自己腕间微微发颤。
贺阳吹了声口哨,黑客帝国的同款墨镜从口袋滑落。
全息投影突然炸开成无数铃兰花,每片花瓣都标注着投毒嫌疑人的行动轨迹。
“再加上我们亲爱的厨师先生和策划师……”他故意用激光笔戳了戳虚拟屏上重叠的红点,“这四位贵宾可都参加过三年前那场慈善拍卖。”
萧奈的纳米虫群突然暴起,将张新郎逼退至冰霜蔓延的礼盒前。
刑侦组长扯开渗血的绷带,露出小臂上狰狞的旧伤——那是三年前结案时被符纸灼烧的痕迹。
“张先生还要继续表演吗?”他声音裹着冰碴,“令尊拍卖行丢失的明代香炉,此刻就在陆法医说的樟木箱底层。”
宴会厅穹顶传来诡异的齿轮咬合声,十八个冒牌新娘的香水味与冷库寒气纠缠成漩涡。
陆风突然按住萧奈伤口,将解毒剂注射器抵在他静脉:“双人合香的古籍需要……”
黑暗如同实体般砸落下来。
所有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火花,贺阳的惊呼卡在纳米虫群骤停的嗡鸣里。
李晴冰的傀儡丝在失控前织成光网,却只来得及兜住陆风被撞飞的医用工具箱。
她借着荧光试剂看清萧奈正用身体将陆风护在立柱夹角,刑侦组长后背的战术服被冰霜割出细密裂口。
“应急照明!”萧奈的吼声带着血腥气,战术腰带上的鸳鸯香炉吊坠突然迸发暖黄光晕。
这抹微光里,所有人都看到张新郎正在偷换胸口的钻石襟花,陈策划师领口内衬的符纸泛起诡谲红光。
而十八个冒牌新娘中,有三个人影正悄然退向安全出口。
她们的高跟鞋在地毯上碾碎冰晶,鞋跟缝隙里渗出与新娘中毒时相同的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