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晚正看着付明这两天提交上来的几个文件，有年底活动的，还有关于人员招聘、人员管理细则。
后面两个顾晚晚看了看，觉得问题不大，是在他们原有基础上进行了一些改动。
付明这个人很负责，来他们厂子没有偷奸耍滑，在管理上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第一个活动就有点意思了。
好几项活动，电视、报纸都要上，可就是活动预算有点贵。
里面各项经费列得明明白白，肯定没有吃回扣的现象，只不过顾晚晚想要扩厂，每一分钱都得精打细算。
她刚想跟秦峰商量商量关于活动的问题，突然秦峰先开口叫了她。
“媳妇，你看这个。”秦峰把报纸递给媳妇，指了指上面的内容。
《商业局副局长被免，竟和桃色风波有关》
现在什么新闻，只要加上“桃色”两个字，就自动带上了颜色。
即使内容里写多少男女之事，也引得人想入非非。
顾晚晚看了看，其实通篇都是说要严肃管理纪律，不能出现类似事件，算是抓了个典型。
“媳妇，老付那天就说要弄这个商业局的，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顾晚晚不是忙着和财务开会，就是研究年底宣传，这些事她基本没参与。
“这是付厂长干的？”
秦峰点点头，“付明看着老实巴交，平时不出手，出手必伤人啊。”
前几天，付明跟他提过一嘴，说过几天有好戏看，今天一看果然是出好戏。
顾晚晚又看了一遍报纸，满意地笑了笑，未来几年，他们要跟各大饮料厂厮杀，需要的就是像付明这样，表面温良，实则凶狠的人。
人们都说商场如战场，无声的硝烟也是会死人的。
一只温顺的小绵羊进入“战场”，对面的一群饿狼，不出一秒就能将小绵羊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们“百乐”需要的是狼，最好还是“披着羊皮的狼。”
下午开会时，谢辉知道又能给供销社、商店送货后，惊得得嘴巴都合不上。
“峰哥，你说啥？他们咋又让咱们送货了？不是又想占咱们便宜吧？”
上次每个供销社退货时，都对不上数，人家打死不承认，还特别横。
有的售货员还说让他们百乐进厂子，就是给他们脸了。
不光谢辉生气，所有业务员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上次可是123箱啊，死活不认账，就说咱们没送那么多货，单子上签的字也不认了，有他们这样的吗？”
谢辉说的这些秦峰和顾晚晚当然知道，人家敢拿，还不是有上面受益。
领导不开口，售货员怎么敢偷着拿？
商店里除了他们饮料，还有国营饮料厂的汽水，也没见这些人搬走。
说完，谢辉眼神落在了付明的身上，123箱虽然没几个钱，但所有业务员都记得当时被赶出去时的那种感觉。
付明的脸色不太好看，现在的处境，和自己在国营食品厂时差不多，谢辉虽然没有明着说，也对他抢了孙鹏的位置不太满意。
不过这回不同的是，上面的领导，也就是秦峰站在他这一头。
“让你送，你就去送。”秦峰没有解释。
谢辉心里不满，但厂子里他最听峰哥的话，有再多不满也能憋回去，还是站起来，带着所有业务员出去送货了。
谢辉特意挑了上次那几个将自己赶出来的供销社，他今天都想好了，这几家都要十箱，他就给五箱，问就是没货。
回头最多也就是损失五箱，给十箱这些人也都能搬回家去。
“百乐送货！”谢辉先到了第一家，打算把货放下签个字就走。
供销社的售货员像看见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听见“百乐”两个字小跑着迎了上来。
“同志，您可来了。”这个男售货员个子不高，可能是吃得太好，营养过剩，远远看去就看像个水缸。
谢辉看着成精的水缸跑了过来，往后退了两步，上次就是这人臭不要脸，说什么不缺货，睁着眼说瞎话。
“货放这里了，签字！这次看好了多少箱。”谢辉也不想跟对方扯皮，货单上几箱的位置空着，打算让对方一起写上。
到时候真扯皮，也可以看笔迹是对方写的。
“好嘞！写好了。”售货员写好后，自己留了一份复写的，将原版交给了谢辉。
谢辉刚要走，其他几个业务员丢下一旁的顾客，将谢辉团团围住。
“你们要干什么？”
“谢经理，我们跟你打听个事，你们厂长到底啥背景？”
商业局的老孟被免，外人不关心，但在他们系统内部，那就是大地震。
是谁制造的这场地震，虽然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
他们将“百乐”的货清出去没几天，局里大领导就出事了，现在又将他们请回来。
这要不是和“百乐”没关系，都没人信。
谢辉一脸懵，他就来送个货，怎么还扯上了峰哥。
“你们问这干啥？有没有事？没事我走了。”
这几个人跟神经病似的，要不是男售货员问，他还以为是对峰哥有意思呢。
他峰哥有嫂子了，谁也抢不走。
“谢经理，别着走，上次的那批货确实是我们算错了，这次正好给你补上。”售货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谢辉的手里。
几人又讨好式的拉着谢辉问：“谢经理，您就跟我们说实话吧，你们厂长是不是省领导的金龟婿？”
谢辉听得云里雾里，没搭理几人，甩开几人去了下一家。
结果接下来几家供销社也是一样的情况。
只是问题稍微有些不同，有人猜秦峰搭上了市领导千金这条线，有人猜秦峰出卖男色跟省领导千金处对象。
一个个说的还有鼻子有眼的。
一下午，谢辉听了好几个版本的八卦，回厂子第一件事直接冲到厂长办公室，看见秦峰正给顾晚晚按摩肩膀。
“冒冒失失的，小辉，是不是没人为难你了？付厂长办事你就放心吧。坐下喝口水吧。”
秦峰说着给谢辉和自己倒了一杯水，下午开会一直没喝水，厂子暖气烧得还热，现在正好有点渴了。
“峰哥，他们确实没为难我。就是……”谢辉看着顾晚晚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有话快说。”
“就是，他们都说你跟领导家闺女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