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鹏和谢辉开了一宿会的事，第二天早会前便传到了秦峰和顾晚晚的耳中。
会议室内，孙鹏和谢辉同时打着哈欠，两人的眼眶都快黑到了下巴。
做梦开会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二十四小时大脑里全是工作，就是铁人也顶不住啊。
秦峰看着两人，笑着问：“听说你俩开了一宿的会？”
孙鹏和谢辉根本不知道他们为啥睡了一个晚上还这么累，被这么一问，都拧着眉看向秦峰。
“啊？秦厂长，我俩没有啊，昨晚回宿舍，我俩躺下就睡了。”
“峰哥，咱们晚上也要开会？”
谢辉瞪着大眼睛看向峰哥，他记得有个剥削长工的地主老财姓周，叫周扒皮，啥时候改姓秦了？
“你俩自己开的会，不记得了？”
谢辉和孙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顾晚晚也笑着看他俩，确认峰哥没有逗他俩。
两人摇摇头，“峰哥，你啊说啥呢？我俩咋都不记得了呢？”
“你俩做梦，开了一宿的会，早上有人告诉我的。”
一早，秦峰正在停车，顾晚晚下车在一旁等着一起进屋，正好看见住在孙鹏和谢辉隔壁那个业务员。
“顾厂长早。”
业务员刚端着两个饭盒从食堂出来，像是怕饭凉，一路小跑着往后面的宿舍去。
顾晚晚对这个业务员印象不错，小伙子二十岁出头，也是个高考落榜的待业青年，个子不高，脸胖乎乎的，人比较憨，看着傻气，但做事一板一眼，相当认真。
大家伙都叫小伙子刘二胖，顾晚晚和秦峰也跟着这么叫，显得亲切。
“二胖，给谁带的饭啊？这才几步路，怎么不叫他们自己来吃？”
顾晚晚这么问，其实是怕厂里有人欺负像刘二胖这种老实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等级。
几十年后从洋文中音译过来的霸凌，更通俗点说，就是欺负老实人。
最开始欺负人从事从小事做起，让人跑个腿，带个饭，买个东西之类的。先试探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好欺负，后面逐步的变本加厉。
这些霸凌相当隐蔽，很多被霸凌的人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到。
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被霸凌者控制住很难再反抗。
顾晚晚可不希望自己的厂子里有这种风气。
刘二胖脸上没有一丝不快，反而笑呵呵地，像个弥勒佛，因为跑得太快太急，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顾厂长，这是我给孙经理和谢经理带的早饭。”
谢辉和孙鹏？
要说别人欺负新人，顾晚晚相信，但孙鹏和谢辉两人对手下的业务员很好。
有时候中午送完货来不及回厂里，两人都自掏腰包，带着业务员和司机下馆子改善伙食。
在厂里两人的口碑，那是有目共睹。
“他们俩怎么没自己过来吃早饭？”
临海厂子的面积是所有厂子中最大的，但跟其他的国有大厂相比，连人家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从后面的宿舍到食堂，就算走得慢些，也就不到七分钟。
顾晚晚抬手看了一下表，这都快八点了，孙鹏和谢辉竟然还在宿舍，平时这个时间，两人早就吃完饭坐在办公室里准备开早会了。
“顾厂长，不是谢经理和孙经理他们不来，昨晚他俩开了一宿的会，刚才我看他俩还没起来，怕他们一会儿来不及吃饭，给他们带回去更方便。”
“开会？大半夜开什么会？”
顾晚晚不记得自己和秦峰给两人安排了什么大半夜非干不可的活。
“我也不知道，听着好像是厂里的事。”刘二胖原地踏着小碎步，“顾厂长，一会儿饭凉了，我先回去。”
顾晚晚点了点头。
秦峰停好车，从后排座椅拿出来一条羊绒围巾，想着给媳妇披上。
现在一早一晚冷，他怕媳妇着凉。
等秦峰走过来时，刘二胖已经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抱着两个饭盒跑没影子了。
“媳妇，刚才跟谁说话呢？”
“业务部的刘二胖，他拿着两个饭盒，说是给孙鹏和谢辉去食堂打的饭，还说两人开了一个晚上的会。”
顾晚晚也没明白，开的到底是什么会。
两人说着话，秦峰已经将围巾给媳妇系上了。
羊绒围巾轻柔亲肤，全身的寒气瞬间消退。
但顾晚晚总觉得秦峰系围巾的方法哪里不太对劲。
秦峰给围巾系了一个死扣，说这样一点风都不透。
还好，这个围巾短，要不能系个猪蹄扣。
两人几步走到办公室，准备开早会，孙鹏和谢辉也吃完刘二胖的“爱心便当”，到了会议室。
可刚坐下没一会，两人听着秦峰的问题，一脸懵，什么大半夜开会？
他们工作是挺积极，但也没有积极到这个程度。
刘二胖更是一脸懵，不可能，他明明听见的……
难道……厂子闹鬼了？
还是他出幻觉了？
刘二胖搞不懂，只好低着头继续开会。
会上，不光谢辉和孙鹏说起“宏昌”的事，其他业务员对宏昌也不满，纷纷告状。
“宏昌业务员太嚣张了，他们跟小卖店老板说，用不了多久，也就一两周，咱们厂子就要玩完了。”
“对，他们比曹文荣那个惠民的人还可恨。说只要把咱们的饮料摆到下面，一家店就给二十块，外加多送两箱饮料。”
“对，我发现好几家小卖店把咱们的货撤了下来。我去的时候，他们看见我来，才又摆上来。”
“就是，我也发现两家。那两家小卖店的老板还大言不惭，说咱们再来一瓶活动，最近中奖率低，还不如让给中奖率高的。”
“这跟中奖率有什么关系？我看他们就是想要这个钱。”
二十块，加两箱饮料。
这对小卖店老板来说绝对是巨大的诱惑。
本来小卖店就是小本经营，有好处还不占，那都得让人骂是傻帽。
现在的小卖店老板相当于后来的经销商，他们“百乐”不可能甩掉小卖店老板。
谢辉和孙鹏看着秦峰和顾晚晚，觉得不对劲。
怎么其他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两人却还是这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