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人们对二流子的定义很简单，不上班、不上学的，统一称为二流子。
秦峰不上学，也不上班，在老头眼里就是二流子。
老头说什么都不想卖炉子，非要退钱把炉子拿回来。
秦峰拉着顾晚晚就是跑，老头在后面追。
这样子就像是他们俩抢了老头的东西一样。
好在老头追了两步，实在追不上，自己就放弃了。
只是在后面骂道：“你个小王八羔子，你要是不好好干，老子掀了你的摊子！”
秦峰把大爷的这句话，归类为祝福。
“媳妇，大爷是想让我好好干，那不是骂人，绝对不是。”
顾晚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
“峰哥，你做生意肯定能行。”
秦峰没有问媳妇为什么，他也觉得自己肯定能成功。
顾晚晚也不是没有理由地夸，秦峰脸皮这么厚，做生意不成功都怪。
下午，顾晚晚又跟着秦峰去直奔市场买了羊肉、木炭，和其他调料，打算回家先试试。
现在一些肉铺也可以不用肉票，就是比有票贵一些。
有票的话，一斤羊肉是1.35元，没有票就得1.55元。
秦峰买了两斤羊肉，又买了些便宜的羊油，一共花了三块八。
又去买了辣椒面、孜然和芝麻。
这点调料就花了秦峰两块三，他看着手里一小包调料，感慨道：
“媳妇，这些东西怎么这么贵。”
顾晚晚也感慨，秦峰真的是什么都没干过，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两人买好所有东西，回家后秦峰开始磨刀切肉，又开始串羊肉串。
顾晚晚本来想动手帮忙，秦峰直接拦了下来。
“我娶媳妇是来享福的，一会儿你等着吃就好。”
秦峰还真像那么回事，不一会儿二斤羊肉和一斤半羊油就切好了。
秦峰切的肉块比外面小摊上大一些，所有的羊肉穿好后，顾晚晚数了数。
“峰哥，一共是70串。”
“70串，每串卖两毛，一共是14块，刚才咱们卖肉、调料还有木炭竹签。就算六块吧，那一斤的利润就是四块。”
秦峰算得很快，上学时候，他就喜欢数学课，准确来说，所有的课里面，唯一及格的就是数学。
算完这笔账，秦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媳妇，一斤肉的利润是四块，那十斤就是四十，一百斤不就是四百块。要是每天都能卖一百斤肉，那一个月就能当万元户了。”
顾晚晚被秦峰逗笑了，“峰哥，我问你，你知道一百斤是多少串肉吗？”
“3500串。”
“3500串，先不说有没有人来吃，就是穿肉串，也串不完啊。”
秦峰光顾着兴奋了，忘了这茬。
3500串，的确太多了，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媳妇，咱们要是真能卖出去那么多，肯定就雇人了，你就负责收钱。”
秦峰的乐观也感染了顾晚晚，一时被秦峰的笑迷惑住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开始生炭，烤串。
当秦峰把黑乎乎的肉串递到顾晚晚手里的时候。
顾晚晚明白，秦峰不是乐观，是盲目乐观。
“媳妇，有点黑啊，我刚尝了一口，味道还行。”秦峰嘴唇上黑黑的，手上脸上也因为生炭的时候，蹭得很黑。
秦峰呲着小白牙的时候，顾晚晚想到了那个有名的“黑人牙膏”。
“我……我就不尝了，味道肯定没问题。”
顾晚晚硬挤出来一个笑，她是真夸不出来。
“等我重新烤，我就不信了。”
两斤肉，七十个串，不是烤糊了，就是没熟，烤到最后两串才算是有了真正的卖相。
“媳妇，这个怎么样？”秦峰累得满头大汗，递给顾晚晚一串自认为最完美的羊肉串。
顾晚晚接过来，尝了一口。
羊肉的膻味被孜然、辣椒盖住，只剩下羊肉被炭火熏烤后的肉香味。
“太好吃了，真香。”
秦峰听到媳妇的肯定，觉得一晚上没白忙活。
不过，看着地上失败的串，第一次知道，烤串还真不容易。
吃完最后两串，秦峰拿着炉子去了后院收炉子和木炭，打算明天再买两斤肉试试，顾晚晚则在前院扫地。
这时，突然有人敲院门，声音急促。
顾晚晚刚要去开门，门外的人却因为屋里人开门太慢，骂了起来。
“屋里有活人不知道开门？！你们在院里干什么呢？烧东西没完了？是不是想熏死我们？”
顾晚晚蹙着眉，他们才刚搬到老宅不到一周，她除了跟左边的邻居打过招呼，还不认识其他邻居。
顾晚晚打开了一个门缝，看见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人非常瘦，瘦得颧骨都突出来了，面相显得很刻薄。
“大姐，您找谁？”
中年妇女搬到这里住了十多年，自认为是老住户，上下打量着新搬来的顾晚晚。
这么漂亮的丫头，一个人在家里，也没个男人，说不定每天在家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找谁？我谁也不找！你们在家烧了半天东西，是不是想熏死我们啊？”
顾晚晚很反感对方的眼神，但刚才引炭的时候，开始烧了不少浓烟，确实很呛人，还是开口道歉，
“对不起啊，大姐，刚才在家做点饭，以后我们注意。”
“什么注意？我儿子刚才被熏得直咳嗽，你说怎么办吧？”
中年妇女见顾晚晚只有一个小姑娘，更硬气了，叉着腰。
“什么怎么办？”顾晚晚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儿子才十岁，要是被你们烟熏到了，现在咳嗽，还说脑袋疼，你不得有个交代？”
刚才说咳嗽，现在又说脑袋疼。
这明显是来讹人的。
“大姐，你家住哪儿？是右边吗？我先去看看孩子。”
有病没病，顾晚晚去看就能知道，要真是讹人，那别怪她不客气。
女人没想到眼前姑娘这么淡定，她以为对方会被自己吓到，乖乖赔点钱，她好给儿子买好吃的去。
“看什么看？我说你熏到我儿子了，赔钱！”
秦峰收拾好炉子，听见门口有不速之客，迈着长腿快去走过去，一把推开院门，指着女人骂道：
“赔钱？赔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