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张脸,换一个身份,再次闯入她的生活,甚至……甚至以这样一种让她无法轻易摆脱的方式?
非要逼她动手是吗?
一个冰冷而暴戾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窜起。
是揭穿他,还是……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她果然在兽世生活太久了,竟然动不动就想到杀戮。
感情上,他确实玩弄了自己,而自己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就好,不至于要杀了对方。
就在她心绪不宁时,房门被再次轻轻推开。
金翊修长挺拔的身影带着一身室外阳光的暖意,走了进来。
他几乎在瞬间就捕捉到了她脸上未来得及收敛的情绪。
“弯弯?”他眉头微蹙,迈步走近。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伸手触碰她的脸颊,“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吗?”
她轻吸一口气,让脸上的肌肉放松,“没事……可能刚才晒久了,有点头晕。”
“真没事?”金翊显然不信,但他没有追问,只是用手臂环过她的肩头,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那我陪你上楼休息一会儿。”
靠在他温暖的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白弯弯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细微的松弛。
她点点头,被他拥着朝楼上走。
到了二楼卧房门口,她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想起他今日的安排,有些疑惑地问:“你今天……不是应该和烛修他们出门去北面山林狩猎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金翊扶她在床边坐下,自己蹲在她面前,握住她微凉的手,这才说起正事:“嗯,原本是的。但我临时接到父兽传来的消息,我需要回去一趟,所以专门回来先和你说一声,等会儿就得出发了。”
“回黄金狮部落?”白弯弯一愣,“怎么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金翊脸上的轻松神色收敛,变得严肃了些:“雪季和兽军那一战,黄金狮部落折损了数百雄性。而今年暖季,部落新生的幼崽数量远超往年,几乎是过去两三年的总和。”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沉重,“这是好事,部落的未来充满希望。但也意味着,短时间内能外出狩猎、养活这么多张嘴的强壮雄性大大减少。我是部落的少族长,这个责任我得担负起来。我可能要回去一段时间,亲自带领和重组狩猎队,确保他们有足够的食物储备。”
原来如此。
部落的繁荣与生存压力并存。
白弯弯理解地点点头:“那……要回去多久?”
“不会很久,”金翊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眼神认真,“我亲自带领猎狩队,尽可能地多猎狩一些,最多二十天就回,但可能过一段时间我还得过去一趟。”
她没有理由去阻止他去履行自己的责任。
只是想到这一年估计又得分分合合,在一起的时间会大大减少,她心中涌出强烈的不舍来。
然而,这不舍仅仅持续了一瞬,就被一个如同闪电般划破混乱思绪的念头猛地取代,并且迅速生根、膨胀。
她,也可以和金翊一块儿离开。
如果烬影真的是傅谨深,她无法忍受这样每天面对着他,假装无事,任由那种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和痛楚日夜啃噬自己。
她需要一个远离他的空间,冷静下来,厘清这团足以将她逼疯的乱麻。
她需要想清楚,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跟随金翊前往黄金狮部落,无疑是个好机会。
远离虎族部落,远离烬影,等她想清楚,再回来解决这件事。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就变得无比迫切。
她抬起眼,看向金翊,反手抓住他的手掌,“金翊……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金翊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提出同行:“弯弯,外面现在还不稳定,而且我要带队猎狩,没办法保护你。你留在家里,有他们几个看着你,我也才放心。”
金翊的拒绝在情理之中,外出狩猎本就危险重重,他需要专注,带着她确实可能分心。
可白弯弯现在真的不想和烬影住在同个屋檐下。
她想要报复他,他玩弄了自己两次,她不想让他就这么全身而退。
所以她需要时间好好思索。
抬手搂住金翊的脖子,一双美眸盈盈地望着他。
“可是……你不在,家里虽然人多,我心里……还是会空落落的。你去那么久……我舍不得你。”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依恋和不舍。
金翊的心脏像是被那眼神轻轻攥了一下。
他何尝舍得离开,只是职责所在,他不得不去。
“弯弯,我知道……”他声音放得更柔,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我也舍不得你。但这次回去不同往常,我要带领狩猎队深入山林,风餐露宿,我要是带着你,万一有什么闪失,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白弯模糊见他态度有所软化,但依然顾虑重重,心一横,决定加码。
她猛地向前倾身,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不像平时那般缠绵或挑逗,而是带着一种的不安和依赖。
金翊完全没料到她会这样,身体瞬间僵住。
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手臂收紧,将她牢牢箍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以慰藉即将到来的漫长分别。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白弯模糊微微喘息着,脸颊绯红,嘴唇水润红肿,却依旧不放弃,趁着他意乱情迷、防备最弱的时候,将脸埋在他颈窝,像只撒娇的小猫般蹭了蹭,带着被吻后的微哑:
“金翊……带上我好不好?我保证绝对不乱跑,就在部落待着等你回来。我……我不想离你那么远,我会日夜担心,吃不好睡不着的……”
她说着,眼眶都红了一圈,泪珠要落不落,挂在睫毛上,晶莹剔透。
这番表现,三分真七分演。
是她情绪的宣泄,当然也有对金翊的不舍。
金翊哪里受得了她这般连环攻势。
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在她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