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也无法掩盖布鲁斯身上残留的金属熔融和能量灼烧的焦糊味。
他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头痛和胸腔的闷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的本能瞬间压倒了生理的虚弱。
他一把扯掉脸上的氧气面罩，动作牵扯到伤口，闷哼一声。
“不要乱动，布鲁斯。”
彼得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教父？”
看到站在他旁边的彼得，布鲁斯愣了一瞬。
随后他激动的向彼得问道：“教父，克拉克在哪里？！”
彼得缓缓转过头，他避开布鲁斯灼人的视线，目光落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声音低沉得没有一丝波澜：“不知道，信号在红场就彻底中断了，那片白光之后，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传回。”
短暂的死寂后，布鲁斯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之光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种近乎燃烧的冷静。
“幕后黑手.”
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个词，“教父，找到了吗？”
“嗯。”
彼得的声音依旧沉重，“目标指向火星，绿灯军团、正义联盟、黑暗正义联盟、末日巡逻队所有你能想到的，还有想不到的力量，都在去火星的路上，找凶手算账。”
“算账？”
布鲁斯猛地撑起上半身，剧烈的动作让他脸色瞬间惨白，额角渗出冷汗。
但他毫不在意，蓝色的眼睛死死盯住彼得，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
“不，教父，他们都被耍了，从头到尾都被耍了！”
“火风暴与爆炸案无关，这点我确认，但凶手也绝对不是火星上的那个存在！”
布鲁斯语速极快的说道：““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利用了红场的混乱，利用了火风暴，火风暴不是凶手，但火星上的应该也不是。”
“我需要时间，教父！”
布鲁斯挣扎着想下床，但身体的剧痛让他再次跌回床上，他死死抓住床沿，指节发白。
“我需要把我芯片里的分析数据，赶紧传过去，传给哈尔，传给扎坦娜，传给所有能理解它的人，让他们知道真正的敌人是什么，让他们警惕，这需要.需要至少十七分钟，完整的解码、加密、超空间定向传输、规避可能的干扰十七分钟，是最保守的估计！”
他抬头，看向彼得，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急迫。
“而这十七分钟，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所有人最接近死亡的时间，那个存在，火星上的存在，我猜测那是曼哈顿博士，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彼得听着布鲁斯的话，陷入沉默。
“太晚了，布鲁斯….”
彼得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一种深沉的无力，他缓缓摇头。
“信号已经发出去了，舰队已经在火星轨道展开，愤怒已经点燃，无法回头了，我们什么都阻止不了。”
他像是在陈述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接受这注定的结局。
彼得不认为，自己能阻止这些超级英雄去往火星。
因为这些人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彼得不认为自己的威望能说服他们。
所以彼得没有去往火星。
并且刚才已经向扎坦娜发送了信息，让她返回地球。
“阻止不了？！”
布鲁斯的声音陡然拔高，猛地抓住彼得的手臂。
“教父！”
“我们当然阻止不了已经发生的，我们阻止不了红场的悲剧，阻止不了舰队前往火星，但是，我们还能阻止更糟的。”
他松开彼得的手臂，又指向那颗数据芯片：“信息，教父，关键在信息，只要我们能争取到这该死的十七分钟，只要能把真相送到他们手上，他们就能反应过来！”
布鲁斯的身体因激动和虚弱而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彼得摇了摇头，朝他说道：“你以为我能解决一切，不，布鲁斯，我不是神，我既无法说服那些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也无法对抗那个火星上的存在。”
布鲁斯注视着彼得的眼睛，表情异常严肃。
“不！你说我们阻止不了？那哥谭呢？！教父！你告诉我，如果当年你知道有人要在哥谭投放恐惧毒气，你会因为‘阻止不了毒气被制造出来’就坐在农场里什么都不做吗？！你会因为‘可能太晚了’就放弃去警告戈登，帮助年幼的我，去疏散民众，去抓住稻草人吗？！”
他盯着彼得开始动摇的眼睛，一字一句。
“你不会，因为你是彼得·帕德里克，你是会冲进火场救人的‘父愁者之父’，你是那个告诉克拉克要对人类怀有信心的人，现在，轨道上那些英雄，地球上那些毫不知情的人——他们正在走向另一个火场，而你知道火源在哪里，你知道有人拿着汽油桶躲在暗处。”
布鲁斯的声音低沉下来。
“教父，这不是关于能不能赢，不是关于能不能救下所有人，这是关于，我们是否在它发生之前，尽了最后一份力，是否在死亡降临前的十七分钟，发出了那声警告的呐喊，哪怕只有一个人听到，只有一个人因此活下来.这就不是徒劳。”
“教父，我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理，因为扎坦娜在那里，你只是在等待，等待我苏醒，你才会行动，对吗？”
布鲁斯最后一副看穿彼得心思的表情。
彼得：“.？！”
从来是我给父愁者上课，哈基蝠你这小子，还给我上课？！
而且你刚才喊我什么？
父愁者之父？
还有，哈基蝠，你这一副“我完全懂你”的表情，还真是欠揍。
与此同时。
火星奥林匹斯山脉的阴影深处，矗立着一座并非由人类之手建造的堡垒。
它通体由一种近乎绝对纯净，折射着冰冷星光的未知水晶构成，棱角分明。
水晶堡垒没有门，没有窗，但当以绿灯军团为首，汇聚了地球和宇宙几乎全部顶尖力量的英雄舰队抵近时，堡垒光滑的壁面如同水波般荡漾开，露出一个恰好容纳众人通过的入口。
堡垒内部空旷得令人心悸。
水晶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众人警惕的身影。
而在这片冰冷空间的中心，一个散发着恒定幽蓝光芒的身影，正背对着众人。
曼哈顿博士这种超然物外，视众人如无物的姿态，瞬间点燃了某些人心中的怒火。
“装神弄鬼的蓝皮混蛋！”
绿灯军团中，以脾气火爆着称的盖·加德纳，第一个按捺不住了。
绿灯戒指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他化作一道绿色流星，带着积压已久的愤怒和红场惨案的仇恨，瞬间跨越空间，出现在曼哈顿博士身后。
没有花哨的能量攻击，盖选择了最解恨的方式。
灌注了全部意志力的右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扼住了曼哈顿博士那散发着微光的蓝色脖颈。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清晰无比。
盖愣住了。
他手中的触感如此真实，然后.然后就断裂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曼哈顿博士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蓝色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整个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
死了？
这
个试图杀死超人的家伙，毁灭了红场的家伙，就这样被掐断了脖子？
比之前更甚的死寂笼罩了所有人。
哈尔·乔丹的绿光僵在半空，扎坦娜的咒语卡在喉咙，大芭达的巨锤垂落，连最疯狂的末日巡逻队成员都张大了嘴。
荒谬感和一丝不真实的狂喜同时冲击着他们。
红场那吞噬一切的恐怖白光.源头就这样没了？
“哈哈哈！”
盖看着自己沾着点点蓝光的手，发出一声干涩的大笑.
“什么狗屁神明，不过如此，老子”
但下一秒，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地上那具“尸体”，连同散落的点点蓝光，如同被按下了删除键，毫无征兆地、彻底地消失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
紧接着，在盖的身后，距离他不足半米的地方，空间如同水纹般波动了一下。
一个完好无损，且散发着恒定幽蓝光芒的曼哈顿博士，如同复制粘贴般，平静地重新出现。
他甚至保持着刚才注视着众人的姿态，连眼神都未曾有丝毫波动.
仿佛盖那致命的攻击和“尸体”的消失，只是一段被跳过的无关紧要的影片片段。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在英雄队伍中此起彼伏。
康斯坦丁的惊骇取代了荒谬。
复活？
不，这更像是时间线被重置，或者他根本存在于所有时间点。
盖猛地转身，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恐惧。
他几乎是本能地抬起戴着绿灯戒指的手，狂暴的绿色意志能量开始凝聚，试图发动攻击。
曼哈顿博士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盖身上。
那双不含任何情绪的眼睛，看向了盖手上那枚散发着强烈意志光芒的戒指。
“这枚戒指.”
曼哈顿博士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识中响起，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我很感兴趣，里面的能量是什么？”
他像是单纯好奇的孩子发现了新玩具，缓缓抬起了散发着微光的手。
盖想反抗后退，但他的身体以及意志，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冻结。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蓝色的手，无视了戒指爆发的狂暴绿光。
绿光在接触到蓝色手指的瞬间，如同遇到黑洞般被无声地吸收。
随后曼哈顿博士，
轻而易举地穿过了他的意志屏障，摘下了那枚与他生命相连的绿灯戒指。
戒指在曼哈顿博士蓝色的掌心悬浮，像一颗不安跳动的绿色心脏。
它剧烈地闪烁着，试图反抗这外来的掌控，狂暴的意志能量如同失控的洪流向外奔涌。
足以将普通英雄撕碎的能量风暴，在曼哈顿博士的手掌周围肆虐，却连他一丝衣角（如果他穿衣服的话）都未能掀起。
戒指狂暴的能量，对他而言，不过是“清风拂面”。
曼哈顿博士的瞳孔微微亮起，目光仿佛穿透了戒指的物质结构，直达其核心本源。
亿万分之一秒内，绿灯戒指那复杂无比的情感光谱能量结构，其与中央能源电池的链接方式，意志力具现化的基本法则.
这些东西如同摊开的图纸，般被他彻底理解。
“结构精巧，基于情感光谱”
曼哈顿博士如同在评价一件有趣的工艺品。
接着，他蓝色的手指轻轻一捏。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眼的光芒。
那枚凝聚了盖·加德纳无数心血，代表着宇宙最强大力量之一的绿灯戒指，就像一颗被捏碎的玻璃珠，在一声轻微的“啵”响中，化为无数细微的尘埃，从曼哈顿博士指缝间飘散。
“不！！！”
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戒指的毁灭仿佛抽走了他灵魂的一部分.
他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
哈尔·乔丹和其他绿灯侠见到这一幕，脸色剧变，戒指的光芒因震惊和愤怒而剧烈波动。
就是现在！
扎坦娜一直在等待机会。
当曼哈顿博士的注意力，似乎完全沉浸在解析和捏碎戒指的“过程”中时，这位地球上最强大的魔法师之一出手了。
她双手结印速度快到留下残影，口中古老的咒语如同雷霆般炸响。
“Ignis Infernalis， concrema hostem!(地狱之火，焚尽吾敌！)”
滔天的紫色魔焰凭空而生。
那不是凡火，而是直接抽取地狱位面本源，足以焚烧灵魂的炼狱之火。
火焰凝聚成咆哮的巨蟒，瞬间将曼哈顿博士全身吞没。
水晶大厅的温度骤然飙升，空间都因魔力的剧烈波动而微微扭曲。
众英雄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
火焰中，曼哈顿博士那平静到令人绝
望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穿透了魔焰的咆哮。
“魔法，你们自以为在驾驭造物主的碎片，编织规则，但在我眼中.”
蓝色的身影，毫发无损地从紫色烈焰中缓步走出。
扎塔娜释放的足以焚灭万物的地狱之火，如同温顺的宠物，缠绕在他指尖。
之后被他轻易地聚拢，最终在掌心形成一颗仅拳头大小，却蕴含着比扎坦娜召唤时恐怖百倍能量的深紫色火球。
“.不过是尚未被完全理解的底层代码，像这样。”
他蓝色的手指在火球表面随意地拨动了几下，仿佛在修改一串数据。
深紫色的火球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复杂玄奥，散发着不祥波动的魔法符文。
这些符文与扎坦娜的咒文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本质。
此刻，这颗被曼哈顿博士随手“优化”过的魔法火球，其蕴含的破坏力，已是扎坦娜全力一击的百倍以上。
“现在.”
曼哈顿博士的目光第一次扫过面前所有如临大敌的英雄们，眼神如同造物主俯视着培养皿中的微生物。
“你们会见证，何为对规则的重构，何为你们口中的‘神迹’。”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将那颗被改造过的，散发着毁灭波动的深紫色魔法火球，朝着人群最密集的中心，轻轻地一推。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火球无声地扩散开来，化作一片瞬间膨胀的的紫色光幕。
光幕所过之处，空间本身仿佛被强行改写。
“轰！砰！”
撞击声，能量护盾破碎声瞬间响成一片。
绿灯军团仓促构筑的巨大意志屏障，如同纸糊般被撕裂。
哈尔、约翰、基洛沃格等绿灯侠如同被巨锤击中，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金属战队的飞船，被无形的力量扭曲变形。
大芭达怒吼着用巨锤格挡，却被沛然莫御的力量连人带锤砸进水晶墙壁。
奇迹先生斯科特引以为傲的逃生科技，在规则层面的碾压下失效，被狠狠掼在地上。
扎坦娜的魔法防御如同泡沫般破碎，她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康斯坦丁在光幕及体前就狼狈地翻滚躲避，风衣被擦过的能量撕掉一大片。
末日巡逻队的飞船打着旋儿被拍飞。
整个大厅一片狼藉，英雄们如同被飓风扫过的落叶，瞬间溃不成军。
“
ShAZAm！”
年轻的比利·巴特森，即沙赞，看到同伴受创，热血上涌，高喊咒语，全身爆发出耀眼的金色雷霆。
接着他化作神力化身，怒吼着冲向曼哈顿博士。
曼哈顿博士甚至没有看他，只是在他冲来的路径上，随意地瞥了一眼。
嗡！
金色的雷霆瞬间熄灭。
强壮威武的沙赞，在冲锋的半途中，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缩小，然后变回了一个穿着破旧外套，满脸惊愕和茫然的少年比利·巴特森。
沙赞重重摔在地上。
只是被看了一眼，沙赞的神力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自塔马兰星的战士星火，全身爆发出灼热的橙红色恒星能量，双手凝聚出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从侧翼悍然轰向曼哈顿博士。
曼哈顿博士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左手。
没有能量屏障，没有空间扭曲。
那道狂暴的恒星能量冲击波，在距离他手掌几厘米的地方，如同撞上了宇宙中最坚硬的壁垒，瞬间停滞。
然后能量无声无息地湮灭消散。
星火惊骇地看着自己足以焚山煮海的攻击化为乌有，仿佛从未发出过。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没了每一个还能思考的英雄。
他们最强的力量，最精妙的配合，在绝对的理解和规则掌控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的把戏。
差距竟然大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碾压时刻，一道赤红与橙黄交织的的身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大厅的一个破损入口猛冲进来。
火风暴罗尼·雷蒙德赶到了现场。
“混蛋！！！”
火风暴发出咆哮，双掌前推，毫无保留地释放出体内所有狂暴的等离子能量。
一道比在红场时更加粗大，温度足以瞬间汽化恒星级战舰的毁灭洪流，咆哮着轰向那个蓝色的身影。
“为了乌拉尔斯克！为了克拉克！去死吧！”
凝聚了火风暴仇恨的终极一击，带着焚尽万物的气势，瞬间淹没了曼哈顿博士所在的位置。
整个水晶大厅被映照得一片惨白，恐怖的高温让周围的水晶壁都开始发红软化。
光芒散尽。
曼哈顿博士依旧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未曾飘动。
那道毁灭性的等离子洪流，在距离他身体半米的地方，如同被无形的屏障分流，绕开
了他，轰击在他身后的水晶墙壁上，熔出一个边缘流淌着熔融物质的深坑。
他平静地看着因全力一击而能量不稳，此时正剧烈喘息的火风暴。
“结构不稳定，情绪干扰了你的核心能量矩阵。”
曼哈顿博士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的物理现象。
之后他缓缓抬起了右手，对着火风暴的方向，轻轻地做了一个“分开”的手势。
没有光芒，没有能量波动。
火风暴那狂暴燃烧的身影猛地一僵。
赤红与橙黄交织的光芒，瞬间解体消散。
罗尼·雷蒙德和马丁·斯坦因的身体，在一声短促的惊呼中被强行分离，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水晶地面上。
“噗嗤！”
接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两人瞬间被曼哈顿博士分解成了一滩血肉。
水晶大厅内，此时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