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各位师弟，请交出你们的手机，平板，笔记本，相机等电子设备，才能进入内院。”
众人填完报名表格，刚走到门楼外，就被一位身穿道袍，头戴太极巾的年轻男人拦住。
“这位师兄，我看见山下学区的学员都可以带手机。”有人质疑道。
“这样啊……”
道袍师兄笑容灿烂，“那你可以去山下上课，会管得松很多。”
“山上为精英班，顾校长和玄副校长说了，能读就读，不读随时可以走。”
“乖乖交出来，别让我在这个门里面搜到，否则，到时候连累我一起被逐出师门，你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的话，让许多人脸上闪过怒气。
墨怜倒是无所谓，把手机关机，做好标记，送到保管台。
头戴太极巾的小姑娘帮她把手机锁进密码柜，还给她一张二维码小票。
“墨怜师弟，放学后，可以拿小票过来取。”
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叫师弟，墨怜嘴角抽了抽。
不过，道家资历，本就是按辈分来算。
不论男女，只有师弟，师兄，师叔，师伯，师傅，师祖这样的称呼。
等琳娜交完手机，两人一起进入内院。
山顶场地很大，四周被一层层高阁楼台围住，成为密封的空间。
正对面，一个巨大的金鼎上方烟雾缭绕，香鼎两旁，各放一座九层塔。
风一吹，铜铃声清脆悦耳。
“墨怜姐姐，你看，那个大殿里有人。”琳娜踮起脚，越过人群往里看。
“我看见了。”墨怜借身高优势，隔着袅袅青烟，与大殿中，转身回望的人对视一眼。
男人一身民国少帅装，帽檐遮挡上半张脸，下半张脸戴着黑色口罩，和规则怪谈副本中一样，只露出一双深邃如深渊的眼睛。
是顾岁安。
墨怜缓缓走上前。
谁知，殿内突然走出一群穿道袍的师兄，把门挡得严严实实。
为首的师兄手拿拂尘，接过旁边人递上的小册子开始点名。
确认名单上的人到齐，他才转身走进殿中。
“顾校长，师叔祖，无人迟到。”
“好。”玄灵子点头。
他跟在全副武装的顾长生身旁一起走出。
一时间，无数火热视线尽数落在顾长生身上。
身为完美通关十八次规则怪谈的天选者，“顾岁安”这个名字，足以闻名整个蓝星。
墨怜目光，从他的脸上缓缓往下移，落于他左手拇指碧绿色玉扳指。
果然如看视频时那般，好像有一根羽毛轻轻划过心头，痒痒的，闷闷的，微微刺痛。
与此同时，一幅模糊不清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似曾相识。
桃花纷纷扬扬。
一只泛着白光的手，温柔抚过她发顶，严肃冷漠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
“墨怜，为何要在扳指上乱刻字？”
“因为，是你生辰啊！”
小小的女孩，奶声奶气，“东方旭日现，长生岁岁安。”
“我在祝你长生不老，岁岁如今日。”
“等我长大了，你也不许变成老头，要和现在一样好看。”
“好不好？”
“你回答我，好不好嘛！”
“别闹了，答应你就是。”男人声音清冷而富有磁性。
“那你也给我刻几个字。”小女孩继续扯他袖子。
“好。”
“莫恨莫怨，怜悯众生，好奇怪，什么意思？”
“等你以后长大了，自然就会懂。”
“那我要快点长大。”
“其实，也没必要太快，这样就挺好。”
“……”
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只言片语的对话，已让墨怜红了眼眶。
“墨怜姐姐，你怎么了？”琳娜发现她的不对劲，一脸担忧。
“没事。”墨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神殿前，玄灵子给学员们讲道学院规矩。
墨怜仍紧盯他身旁的男人。
在通关副本视频上，初见顾岁安手上玉扳指的时候，就感觉格外熟悉。
总觉得，自己过去消失的记忆，也许与他有关。
她只有三年记忆，再往前，便是一片空白。
顾长生说，人在受到极大伤害后，本能会忘掉一切，属于正常现象。
她却认为，自己没有那般脆弱。
想知道自己来自哪里。
为什么只记得天山古城里的事。
那么……
只能接近顾岁安。
而她，也本能地想靠近他。
思绪纷飞。
台上，玄灵子终于念完了他的稿子。
“今天报名的学员，领取道袍后，可以回去整理宿舍，明日早晨七点来这里集合。”
“切记，不许迟到！”
“是！”
学员们声音洪亮。
很快，一群身穿道袍的人走过来，以新学员身量发放衣服。
墨怜也收到两套。
一套深蓝色，外加一条同颜色头巾。
还有一套黑色。
两身道袍，算是校服了。
想起顾长生说，一身顶级道袍要几十万上百万，墨怜立刻抬眼望向玄灵子。
那一身料子光滑柔软，上面的绣花精致密集，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这就是，顾教授嘴里，把钱全都花在装备上，实则穷得要死的……贫道？
察觉到她看自己，玄灵子当即挺直脊背，展示自己似仙鹤般的身形，想给未来小徒儿留个好印象。
“顾小子，你看见了没有？”
“什么？”顾长生问。
玄灵子眼神示意，“我家乖乖小徒儿在看我。”
“她肯定一眼就相中我这个师傅了。”
“我得端着点，不能掉价。”
顾长生勾唇，“那您老人家可要好好端着！”
于是乎，玄灵子端架子五天，课堂里，故意在墨怜眼前晃来晃去，出门还要来几场偶遇，仍无半点收获。
眼看墨怜又要进规则怪谈，他只好跑到校长室求助。
“顾校长，你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能让墨怜主动拜我为师？”
“这几天，我能做的都做了，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天天和她在一起，多少了解些她的性子。”
“快给老夫出个主意。”
顾长生合上笔记本电脑，抬眸看他，“告诉我，这些天你都做了什么？”
“上课的时候，我亲自监督墨怜功课，就等着她有不会的问题，过来问我。”玄灵子叹气。
“可她总是不问，所以只能主动问她，想着她不会的话，我也好给她仔细讲一讲。”
“谁知道，她学那么快，有的题还没讲，她就会了。”
“知道什么是道缘深厚吗？这就是！”
“此生不能把她收进门下，老夫愧对师傅，愧对祖师爷啊！”玄灵子长吁短叹。
顾长生想起回家路上，墨怜一脸气愤向他告状，“顾长生，我觉得道学院那个教课的老头针对我。”
“还没学的东西都来问，要不是我提前看一眼，还真被他给为难住了。”
“死老头，想让我当众丢人，没门。”
从那天起，墨怜发奋图强，天天埋头苦读，把手里的书全看个遍，不会的就发绿泡泡问他。
“大神大神，快给我看看这个卦象怎么看。”
“这个符是什么？”
“大神，这个也题不会解。”
“大神，我问了你那么多问题，能不能请你吃个饭，表达感谢？”
早已看透墨怜小心思的顾长生弯唇，忽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