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炎翼陆沉的交易
世界上总有一种人，无论你怎么努力，都赶不上对方的天赋。
幸运的是，这种人通常只具有某一方面的天赋。
但如果这种天赋正好处于你所在的领域，那便是不幸了。
炎翼出身妖族，幸运地蕴含一丝凤凰血统，这使他长出蕴含火焰的翅膀，也让他的修炼速度远超一般妖族。
但他也并非只依靠天赋的妖族，知道妖族中缺少精通阵法之道的妖，便靠着稀少的典籍和传承钻研阵法之道，最终经过不懈的努力成为了阵道大师。
他以天仙境界飞升，原以为可以在仙界占据一席之地，然而事与愿违，仙界的倾轧比妖界还要厉害。
开始的时候见到人族和妖族和睦相处，他有短暂的不适应。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便由不得再去思考这个问题了，他只能在每日做苦工和羞辱中度过。
为了能够翻身，他主动加入到战争之中，凭借过硬的身手和一些好运，连连斩杀敌人获得军功。
随着他职位的提升，便终于有机会尝试创造新的阵法，这阵法中融入了他对仙界空间规则的理解。
阵法才刚刚成型，他的小队斩杀效率远超其他小队，可是上级冒领了他不少军功。
他的职位缓慢提升，阵法也渐渐大成，但始终无法突破。
等又一次遭遇上级冒领他的军功后，他终于忍不了，用原本积攒用来升职的军功，换取仙尊出手，将自己的境界提升到了真仙。
他一晋升为真仙，凭借对空间规则的领悟，立刻完成了阵法。
阵法威力惊人，他常常能靠着阵法斩杀高出一个境界的敌人，军功更是火速地提升。
他尝到了提升境界的甜头，便把军功全部投入到仙尊手中，三万年时间把境界提升到了金仙境。
他也从一开始的仙兵，升到了正四品的上府折冲都尉，阵法的威力更是强得连仙尊都能困住一时半会。
但是他几万年对阵法的锤炼、补充、调整、实战检验，以为已经趋于完美的阵法，陆沉只是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领悟了其中的奥妙。
对于炎翼而言这是一个足够热血励志的悲剧故事，而对于陆沉而言，这只是他前行路上的一个插曲。
木剑的剑尖慢慢从炎翼背后抽出来，炎翼身体的伤口随着木剑抽出去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愈合。
陆沉只是匆忙躲避炎翼的攻击，反手给了他一剑，并未蕴含规则的力量，可炎翼却感觉一阵阵的心痛。
阵法被破了，上级才不会管是不是偶然，还是陆沉天赋惊人，以后便不能再用。
等下次再轮换到前线的时候，他又靠什么来斩杀敌人，继续积攒军功把境界推到更高。
正四品远远没有达到他的心理预期，他的目标是外臣的顶点正三品，甚至还想着更进一步获得爵位。
镇国公就是这样获得爵位的，既然镇国公可以，那他怎么不行？
公爵也许无法奢望，但是最低的男爵总能尝试一下吧。
等他到了仙尊境界，与其他仙尊平起平坐，位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还有谁敢看不起他？
到时候镇国公主动邀请他饮酒，长乐公主邀请他同游，御尘亲王邀请他赴宴，那才是他想象中的生活，那才是他在仙界的追求。
可是现在阵法被破了，被破了，破了……
炎翼死死地盯着陆沉身影淡去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捆缚陆沉四肢的空间规则。
陆沉没有杀死炎翼，或者说他无法杀死炎翼，炎翼的境界毕竟比他高出两个大境界去。
单打独斗也许可以尝试，但是一千人围攻，他还是先走为上。
所以陆沉只是短暂地绽放笑容，便立刻开始跑路。
他其实对自己刚才具体领悟到的是什么并不清楚，他只是感应到炎翼长枪微微颤动所带动的空间规则变化，然后灵光一闪，让身体跟随那种变化本能地移动。
直接脱离了大阵的束缚，并且在他想要反击的心神之下，身体自行瞬移到了炎翼的背后，无比丝滑地刺出了一剑。
然而，就在陆沉以为成功逃脱，异变突生。
某种陆沉无法理解的规则之力，作用到了此处。
原本属于概念层面的空间，被人像千层饼一样压缩到一起，形成了一个浑圆的大球。
炎翼指挥一千仙兵布下的大阵，原本的形状是类似菱形的复杂结构，可是随着浑圆大球的出现，每一个仙兵都正好被隔离在外面。
陆沉正在飞速地逃离，一头就撞上了大球壁垒。
大球纹丝不动，他被自己的力量反震退回了原地。
陆沉捂着额头，那里已经有微微的泛红隆起，尽管仙力在其中运行，但是那突起却丝毫没有被治愈。
一道曲折的白光从远处飞射过来，将四周空间打得一片焦黑，白光湮灭后，从中走出来一个男子。
等男子现身了，如同炸雷的声音才传到陆沉耳中，他也才捂着头反应过来，刚才的白光是一道雷电。
男子名叫雷霄，身材魁梧，气宇轩昂，身穿一身暗黑色的铠甲，上面缠绕着细小的雷电。
只是此时他咧着嘴笑得有些不顾仪表，嘴角还有残留的酒渍，手上还端着一个小小的酒杯，他一路驾驭雷电飞来，杯中的酒水竟然没有洒出来一滴。
“我说，那个谁，炎翼。”
雷霄好像真的喝醉了，醉眼迷离看不清楚人，连炎翼的名字都叫不上来了。
都已是真仙境界之上，将名字刻入空间规则中的仙人，雷霄怎会不知炎翼的名字，更何况他们一起在前线战争中共事了三万余年。
雷霄的眼神不知道在看哪里，场中就两个人，他都没有看。
陆沉想要看清楚来人，但是光线透过层层叠叠压缩到一起的空间，也被压缩了起来，无数的光线竟然被互相挤压，全部堆叠在那薄薄一层的空间壁垒上。
只是看了一眼，便被其中蕴含的浩大信息弄得晕头转向。
陆沉此时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这才是真正的空间壁垒，之前被他打碎的那些，充其量只是对空间规则低级的运用。
“对，炎翼，怎么还没弄完，国公爷喝得高兴，要现在就见到陆沉。”
炎翼隐晦地咽下一口唾沫，压下内心的恐惧，既然阵法被破的时候没有被发现，那么他就还有机会。
他态度恭敬地对着这只比自己高半级的同僚拱手行礼，语气更是带着尊敬，他知道雷霄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的，实际最在意这些礼节。
“禀报右将军。” 雷霄的官职是从三品右宣威将军，简称右将军。
“陆沉已带到，刚才是末将在测试陆沉的天赋。经检测，此飞升者天赋奇高，就在刚刚又对空间规则有了新的领悟。”
雷霄端起酒杯凑近嘴唇，仅仅沿着杯沿浅浅地吸溜一口，小酒杯中的酒甚至看不到明显的下降。
他却仿佛回味无穷一般，更添了几分醉意。
他眯着眼睛，将陆沉和炎翼同时瞥了一眼，仿佛有些疑惑，口中含糊地说道。
“新领悟？什么新领悟？那怎么不见仙界通传啊？”
听到这话，炎翼弯着的腰角度更小了，他努力保持语气平稳，开口解释道。
“末将不才，于一万年前构思出戮仙阵，方才正是以戮仙阵测试陆沉，他刚刚自下界飞升，之前从未听闻过戮仙阵大名。刚才牛刀小试，他只一炷香便领悟了戮仙阵中所蕴含的空间规则，实在是天赋惊人。”
“你弯弯绕绕得说什么呢？我是问你陆沉领悟了新空间规则，怎么没有通传仙界。”
炎翼冷汗都流下来了，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刚才的话有歧义，正在思考怎么找补呢，陆沉竟然上前一步给他传来了一道心神进行沟通。
“我说炎翼统领，这位是你的上司？听他话的意思是镇国公要见我，那你还敢给我穿小鞋？你就不怕我在镇国公面前告你的状？”
陆沉额头上还顶着红肿的大包，通过两人简单的对话，已经听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知道反正也逃不了，刚刚面对死亡的乐观情绪立刻扩散开来。
看着刚才面对自己高高在上的炎翼，此刻低声下气地对着雷霄说话，立刻玩心大起，调戏起炎翼来。
“你说你想要什么吧？” 炎翼回答得果断，依靠他多年的经验，直接要和陆沉做利益交换。
他从自己出发，认为到了这个位置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必然会索要让他肉疼的好处，他已经做好了出血的准备，只要不被雷霄乃至镇国公知道真相。
他在思考，陆沉也在疯狂地进行神念沟通，不过是在跟剑灵。
“快快快！想想，都想想，要他点什么好，走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剑灵跟随陆沉不过百余年，受到陆沉的影响也变成了除了战斗时候专心致志，其他时间懒散的性子。
更何况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的考验，此时她只想躺在靠椅上，喝点冰镇花蜜，所以没有搭理陆沉。
陆沉讨了个没趣，却不气馁，飞速地思考起来，直接对着炎翼狮子大张口。
“我要一件仙器。”
炎翼心中猛地一沉，脸上却强装镇定，他原以为陆沉就算狮子大张口，起码也会考虑实际情况，立刻反驳道。
“你莫不是在痴人说梦？我只是一个都尉，哪来的仙器，即使是镇国公也只有一件仙器。我要是有仙器，你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那我要一件灵宝。” 陆沉本就存了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心思，立刻降低标准。
“这也不可能，我也就只有这一件戮魂枪，跟随我多年，历经无数征战，实在无法割舍。你想想，没了它，往后我在这仙界如何立足。”
陆沉的视线在他身旁飘着的戮魂枪上看去，这应该就是炎翼唯一的一件灵宝，不过样子太丑不符合他的审美。
他视线转动，看到炎翼身上，忽的眼神一亮。
“那我要你的翅膀！”
炎翼刚被陆沉狮子大张口吓到，以为他会强行索要戮魂枪，已经做好再拉扯几下就让给对方的打算，没想到陆沉话锋一转，差点闪了他的腰。
“……” 他一阵无语，传递出咬牙切齿心神。
“这翅膀是我血脉的象征，自出生便与我融为一体，怎么可能摘得下来！你这要求简直荒谬至极！陆沉，你莫不是在故意刁难我？”
陆沉回了一个噘嘴的心神，接着又传递道。
“那你赔点钱吧。”
“多少？”
炎翼一边思考要如何把话说圆，一边还要面对陆沉无厘头的要求，牙都要咬碎了。
“一个亿？” 陆沉传递出迟疑的心神。
“最多一百万，你要不答应，大不了我就跟镇国公坦白一切。我宁愿被镇国公打死，不过我死之前肯定拉你当垫背的。”
炎翼几乎抓狂，刚刚理清楚的思绪，被陆沉的一个亿直接打断了。
陆沉是真敢开口啊，他在仙界七八万年了，平日里不爱钱财，靠着积攒也只有五百万黄金，一开口就是一个亿。
“好吧，好吧，好吧。真小气，你的命难道就值一百万吗？” 陆沉不太满意的回了一个，没等炎翼松一口气，又传来一条。
“要不一百五十万？”
“好！” 炎翼传递出愤怒的情绪，接着立刻又补充道。
“说死了，不准再改了。”
“嗨！还是要低了。” 陆沉最后回了一个遗憾的心神，便不再传递。
妈的！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有几个真仙能有一百五十万两黄金的。炎翼愤愤不平地想道。
“怎么？都尉是回答不上来了，还是不屑于回答本将的问题？”
心神沟通的速度飞快，其实炎翼只是停顿了一会儿，雷霄口中的酒气都还没有散去，他便已不耐烦地追问了。
“不敢不敢。” 炎翼头垂得更低。“只是…… 只是……”
“只是炎都尉的空间规则过于精妙，在下还需要一时半刻才能完全悟透。” 陆沉在一旁接话说道，手指还在一旁比划。
他伸出一根食指代表一，又摊开手掌代表五，两个手势来回地变化，眼神更是露出一丝得意。
他虽然没有传递心神，但是炎翼却莫名懂了陆沉的意思。
“看，你的一百五十万没有白花吧。”
雷霄点点头，冲着浑圆的球体弹了弹手指，球体表面压缩的空间瞬间放开，把其他空间挤开。
“既然如此，你二人便随我去见镇国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