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孟小佳一起，走到后山安静的小树林，寻了个大树墩子坐下。
我的目光始终在她略微凸起的小腹上，她也心领神会，眼泪噼里啪啦的往外掉。
“小婉姐，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该怎么办？你帮帮我吧！”
我抓住孟小佳的手“你想让我帮你，也得先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这肚子……”
孟小佳尴尬的点点头“嗯，我……我怀孕了，快三个月了！是……是姜大勇的！”
果然啊，一切都跟我猜的没差。
按孟小佳说，她这孩子三个月了，那就说明在张小军孙小虎被骗之前，她跟姜大勇就已经好上了。
我无奈的摇头“小佳，你傻呀！咋能看上那个混蛋！难道你没听过他以前那些破事？”
孟小佳哭的梨花带雨“听过！我同学的姐姐还被他祸害过。一开始我也躲着他的，可……可是我妈……”
都说小说话本胡编乱造，可有时候现实中发生的事，比小说话本还狗血恶心。
我从孟小佳口中得知，一开始并不是她跟姜大勇联系的，是她妈经常在她耳边说姜大勇多么多么有钱，说他变好了，还说什么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就是找个能抓钱的男人。
一来二去，姜大勇就时常来她家吃饭，慢慢的就熟络起来。
“一开始也没啥，他就是帮我家干点活，每次来我家，还会带东西，直到那天下午，他带着酒来的，说让我也喝点，我不肯，但我妈也帮着劝，我就稀里糊涂喝了两杯，再之后就啥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来，我发现我光溜溜的躺在炕上，身上啥也没穿，姜大勇就睡我旁边，也是一丝不挂……”
“那你妈呢？”
“我妈说她也喝多了！”
“喝多了？”
这样拙劣的谎言，我打死都不信。
可孟小佳爹没的早，打小跟她妈相依为命，她不信她妈又能信谁。
“那……那你就认了？”
孟小佳哭的眼泪一双一对“小婉姐，我不认又能咋样？连我妈也劝我，说既然身子都脏了，就跟着姜大勇吧，说他现在也学好了，也有钱了，跟他总比跟村里那些穷小子强。一开始我也不想认，可后俩我妈说，这事儿太丢人了，要是让人知道我跟姜大勇睡过，那就是破鞋，根本没人男人肯要我……我害怕了，之后也只能认可了这关系……”
“那……那你们后来……”
“后来，他来我家就更勤了，基本都是晚上来，我妈每次都会做好饭好菜等他，等他吃饱喝足，我妈就借口出去消消食，然后姜大勇就钻我屋里，扒我衣服跟我那个……小婉姐，我也不知道我俩算啥？我不怕你笑话我，我从小看我妈带不同男人到家里，那些男人扯完了提上裤子就走，我觉得我跟姜大勇也差不多，我每次都是抗拒的，可他说他要娶我，说等他最近忙完，再挣点钱就娶我，我妈也这么劝我，再后来，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气的敲大树“疯了，都疯了，你妈咋想的？”
我能理解孟小佳岁数小胆子小没见过世面，但我没法理解她妈孟寡妇，一辈子跟那么多男人，她啥没见过，啥不懂，怎么就能上这个当？
而这些，在我妈质问孟寡妇的时候，得到了答案。
孟小佳口中的故事狗血，可从孟寡妇口中说出的真相更是恶心。
原来，最开始跟姜大勇搞在一起的， 不是别人，正是孟寡妇。
说起来这孟寡妇，也是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年纪轻轻守寡，仗着自己长的不错，这些年一直靠养汉过日子，咱不说精神上咋样，物质上确实不差。
可随着她年龄一年比一年大，对男人的吸引力也一年不如一年，从前跟他扯的那些，岁数也大了，慢慢扯不动了，现在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然后那个从前的二流子姜大勇就出现了，比起村里那些老男人，姜大勇虽然长的不咋地，但好歹年轻，关键出手比那些村里人大方。
一来二去他俩就扯上了，一开始孟寡妇也怕影响自己姑娘，每次都是找村里破窝棚，不把人往家里带。
可慢慢的姜大勇开始疏远她，她就慌了，开始上赶着，这一来二去就把人招家里了。
她这农村寡妇，哪有那外走外逛的二流子心眼多，其实从一开始姜大勇盯上的就不是孟寡妇而是她姑娘孟小佳。
人啊，有时候就真的不如畜生，他俩乱搞就算了，偏偏一杯加了料的白酒，把才二十岁的孟小佳给拉下来。
据说姜大勇第一次祸害孟小佳那个晚上，孟寡妇就在门口听着，我不知道她当时咋想的，但如果当时我在场，真的恨不得把这缺德的妈跟那畜生一起拿菜刀劈了。
我跟孟小佳回去的时候，她妈正捂着脸在炕上哭。
我妈恶狠狠的白了她一眼，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但我们没跟孟小佳把她妈的事挑明，我怕她受不了这打击。
有些事要做，但得一步步来。
在我跟我妈的逼问下，孟寡妇终于吐口，说他跟姜大勇约好，今天半夜在村口窝棚见面。
这点我大致能猜到，姜大勇那个畜生，是惦记孟小佳身子，不过现在她怀孕了，自然就得退而求其次。
我越想越觉得恶心，但恶心归恶心，这的确是如今能抓到姜大勇最快的办法。毕竟村长跟警方他们找了一小天都没那人渣的动静。
这会儿孟寡妇看着她姑娘，一脸的心虚，她突然拉着我到门口，刚好我也有话要跟她说。
“小婉，你……你没把我的事，跟……跟小佳说吧！”
我看看这女人，冷笑“你都做了，还怕人知道？”
“小婉，你别……千万别，我也是没办法啊！你说我一个女人，男人走的早，拉扯个姑娘哪那么容易？这不也是希望我姑娘能过上好日子吗？”
“呵呵，是你想让她过好日子，还是你自己想过好日子？你自己扯犊子就算了，还把自己姑娘往火坑推，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妈？”
“我……”
“算了，我也懒得跟你掰扯！我没跟小佳说的你事儿！但不代表她永远不会知道，你想赎罪，就得帮忙把那人渣抓住，他可是坑了不少人，这种人不能再让他逍遥法外……”
“我明白！小婉你让我干啥都行！只要你别让我姑娘知道那些事……”
关于孟小佳的事儿，我没有跟第二个人提起，她从始至终都是受害者，不该让她承受沉重的后果。
但孟寡妇不无辜，我找到村长跟负责案子的警察，把孟寡妇那部分事儿说了。
孟寡妇说姜大勇晚上会来，关于这点，其实谁都没底。
毕竟他现在已经被警方追捕，这个时候回村是非常冒险的。
不过，这孙子也的确胆大，估计是想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地方。
半夜就真的出现在村口窝棚旁。
他学了两声布谷鸟叫声，里面孟寡妇咳嗽两声，这暗号就对上了。
然后，掀开窝棚帘子，这只脱了毛的活畜生，钻进窝棚就把孟寡妇摁硬板床上了。
“咳咳，差不多得了，你还真是色胆包天！”
警方话音未落，已经把姜大勇控制住。
“这怎么回事儿？”
“该我们问你怎么回事？姜大勇你害了多少人，现在就回去交代问题吧！”
就这样，不费多大力气，那个害了张小军孙小虎王家姐妹跟孟家姑娘的人渣就落网了。
这还只是我们知道的，可能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被他坑害过的人，又何止这几个。
警察走了，村长也回家了。
我跟我妈功德圆满也准备回家睡觉了，可一转身，我们却从黑暗中看到个人影儿。
我打开手电筒一看，是已经哭成泪人的孟小佳。
抓姜大勇的事儿，原本是瞒着她的，我们暂时不想让她知道她妈的恶行，但她还知道了，或者这傻姑娘也不是一点没感觉，只是她不愿相信，自己相依为命的妈妈，会为了贪图享乐，把自己女儿推入火坑。
那一刻，我跟我妈是完完全全的旁观者。
孟寡妇跟孟小佳母女对视，一个满脸怨怒，一个心虚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孟寡妇上前要拉她女儿的手，却被她女儿一把甩开“滚，你不是我妈！”
“姑娘，你说啥呢？”
“我说啥你心里明白！其实我心里也早该明白 ，可我不愿相信，更不敢相信，我的亲妈，能做出这样的事！”
“小佳，你别生妈的气，妈是有苦衷的！”
“不重要了，我不想听你说那些！妈，我再最后叫你 一声妈，从今以后你愿意找哪个男人，跟谁扯，那都是你的事，但我，跟你再无关系！”
那天晚上，这对曾经相依为命多年的母女决裂了。
我跟我妈就站在一旁，见证那一切，却跟石像一般。
没什么好劝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不是孟小佳绝情，是她妈早把事做绝了。
今天她选择决裂，前路是平坦还是坎坷，她至少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可如果她选择决裂，早晚有一天，她会成为跟她妈一样的人 。
我跟我妈有意带她回家，但孟小佳非常坚持，我们也无能为力。
天也快亮了，我看着她身影渐渐远去，之后追上去把钱包里的钱塞给她。
她死命的拒绝“小婉姐，我不能要，你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是怎样糟糕的境地！”
“听我的，拿着！你选择离开，我拦不住你，也不想拦你，但人兜里没钱寸步难行，也更容易碰到坏人趁虚而入。这钱里面夹着我的名片，如果以后遇到难事儿，可以给我打电话！记住，没什么过不去的！”
“我知道了，小婉姐，谢谢你！”
孟小佳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孟寡妇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跪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
她那样子很可怜，可如今的结果，又何尝不是她自作自受？
姜大勇那个人渣，被警察抓住当晚连夜审讯。
一开始这无赖还扛着，一派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但他那点招数，在人家警察眼里根本不够看的。
老警察一上手，那货的心理防线很快就塌了。
之后他所供述的，就不只是他自己做的那些缺德事，还有他身后，他幕后的的老板的灰色产业链。
虽然，他只是个小喽啰，只负责最底层的脏事儿，但警方还是从中梳理出两条线。
一条是张小军孙小虎这种农村小伙子，以介绍工作为由，把他们带到一个地方，然后就制造假象，他们弄坏东家的贵重物件，逼迫签下欠条，然后借高利贷还款。
这高利贷一借，就别想出头，条件差点的，会被扔到黑工厂干苦工，像张小军孙小虎这样的就会被逼着做那种工作。
另一条线，就是小姑娘，这边就更直接了，就说去干服务员，然后骗到那种地方，威逼利诱干那种勾当，服从的就少 受点苦，至于那些不听话的，会以非常肮脏恶心的手段调教，有些甚至直接被虐死。
无论是张小军孙小虎还是王家姐妹，都算运气好的。
至于孟小佳的情况，还要更复杂。
一开始姜大勇一口咬定，就是喜欢孟小佳，真想跟他结婚，可警察不信他这种人，一番盘问后，那货终于交代。
原来那人渣盯上的不只是孟小佳，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他的想法是带着孟小佳跟王家姐妹一起离开。
把王家姐妹送到上家那，而孟小佳这等她生完了再处理，这样一大一小他就可以拿双份钱。
这就是人性，有时候比畜生还不如。
孟小佳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又怎样，在姜大勇眼里，那不过是一团可以卖的肉。
我从警方那边得到消息，之后开始担心孟小佳，我怕姜大勇有同伙，万一她被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我去镇里买东西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在县城医院看到孟小佳。
我放下手里的事儿，开车第一时间去找她。
我庆幸我去的是时候，我车停在县医院附近，准备去买瓶水的时候。
听到胡同里一声女人的叫声。
那声音很像孟小佳，我也顾不上别的，从地上捡起个砖头就冲进去。
“小娘们，你可是害惨了我们大哥，他进去了，你特么也别想好过……”
我眼看着那俩混子扯孟小佳衣服，我的砖头猛的扔过去，砸到了其中一个的胳膊。
那人疼的惨叫一声“谁？谁特么砸老子？”
“放开她！”
那俩混子一回头，看到我，脸上顿时显露更邪恶的气息。
“呵呵，又来个送人头的，这个妞不错啊！”
那人话音未落，洒了一把药粉，我明明离他们还有几米的距离，可还是闻到那味道，之后迅速的浑身瘫软。
“这……这是什么？”
“什么？我们行走江湖，要没点看家的玩意儿，还混啥？小娘们，这可是你自己自动送上门的……”
我虽然只吸入一点点，但意识还是很快模糊，我想要呼救，也根本喊不出声。
眼看着那俩混蛋就要冲我来了，我以为自己完了。
可就在倒地的瞬间，腰身却被一双大手托住。
“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