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在医院待了一会儿,就开着张亮亮的吉普子回草甸营子了。
呜呜呜~
冷风阵阵,吉普子压着咯吱咯吱的积雪,顶着一片月色进了村。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大多数村民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就是路过张国威家小卖铺的时候,隐隐听见了打牌的呼喊声。
韩永勤打个哈欠,看小卖铺窗户里透出来的昏黄灯光一眼,“真是一时一阵风,现在也没抓赌的了。”
“是啊!主要是也没人举报。”
民不举,官不究,死冷寒天的,除了在炕上跟媳妇摔跤,就只剩下喝酒耍钱两种消遣方式了。
杨大海一脚刹车,吉普子停在了小卖铺门口。
“我去买瓶黄桃罐头,你们等我一会儿。”
喝多了酒,杨大海现在觉的胃里火烧火燎的,现在就想来一勺凉滋滋甜丝丝的罐头汤喝。
“给我也买两瓶!”
“行!”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小卖铺里面的起哄声,笑骂声就跟摁了暂停键似的,立马消音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张国威家的才披着棉袄来开门。
“外边儿谁啊?”
“是我,杨大海!”
“呼,是大海子啊!”
张国威家的明显松了口气,马上拉开门栓,把门打开了。
“还没睡呢?”
“没有,给我来六瓶黄桃罐头。”
杨大海从兜里掏出钱来放到柜台上。
张国威家的猫腰找了半天,才找出来五瓶黄桃罐头,“没有了,剩下的一瓶要梨的行不?”
“行啊!”
杨大海等张国威家的找钱的功夫,歪头往里屋一看——
嚯!
大斗哥李榆树已经把棉袄都脱了,上身就剩下个到处是破洞的红秋衣!
这是输上头,热懵圈了?
好像感受到了杨大海的目光,李榆树一扭头跟杨大海对上了眼神儿:“哎呦,兄弟你咋来了?”
“买罐头。”
杨大海溜溜达达的进了里屋。
屋里人一看是他,立马放松了下来,又把掖在被垛里的牌摸了出来。
“来一把不?我让你!”
有人热情的打招呼。
杨大海摆摆手,“不行,困了,一会儿就回去睡觉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踏踏踏~
李榆树追了上来。
“大海子,后天咱家杀年猪,你可过来吃饭啊!还有阿勤......算了,他那个我自己再去说。”
他早就想请杨大海了,奈何去了杨家好几趟,都没碰见他。
“我知道了,后天一早我就过去!”
杨大海利索的答应了,抱起罐头回了车上。
身后,打牌的哄笑声又重新热闹起来~
眼看就到了年根儿底下,家家户户都开始杀年猪。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来一个人的人缘好坏了。
人缘好的,家家吃肉喝酒少不了,人缘不咋地的,走个对面儿人家都不带勒你的,还想吃杀猪菜呢,做梦!
杨大海现在在草甸营子的地位挺高的,就是李永福有事儿也是和他有商有量。
压根儿没人拿他当二十啷当岁的愣头青!
琢磨一会儿杀猪菜的事儿,杨大海又想着,这几天还得去山上一趟。
不管是狍子还是野猪,得给张炼打点儿标本唔的,好送礼啊!
一夜好梦。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杨大海就起来了。
洗脸,做饭,喂狗,折腾完了,韩永勤正好过来。
两人背上枪,骑上马,又带着小老虎,飞虎,大胖,二胖,飞熊,白虹,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追风在天上自由的翱翔,时不时的就不见了踪影。
等过一会儿,它又从天而降,落在杨大海的肩膀上。
追风一身的白羽白翎,站在杨大海的肩膀上目射金光,威风凛凛!
“哎,大海子,阿勤!又去打围啊?”
一个嫂子正出门倒水,恰好看见这个场景。
“嗯呐呗!”
“太带派了!太是那个了!”
嫂子目露艳羡,直竖大拇指。
别人打围都是狗帮,哪有像人杨大海这样的啊,带着老虎和老虎崽子去打围!
就它们仨一上山,啥动物不得吓尿了啊!
到时候还不跟去地里捡土豆似的,白得!
杨大海微微一笑,也觉的自己现在老带派了。
特别有种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里卷平岗的意气风发!
冷风呼呼的吹着。
一棵棵红松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不时的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是细小的树枝被雪压折了。
进山不久,飞虎就发现了野猪的脚印儿!
小老虎抬着毛茸茸的大脑袋在半空中嗅了嗅,立马兴奋了起来!
它宽厚的大爪子在积雪上静悄悄的行走,竟然没发出任何的声音,就跟一个大猫似的!
小老虎迈着猫科动物特有的优雅步伐,走过积雪覆盖的山林,留下一串串大梅花脚印。
杨大海和韩永勤一早就把两匹马放到楞场了,此刻脚底下踩的雪圈,走起来也不慢。
他们运气不错。
在翻过一道岗梁子后,在一片山核桃树林中,很快就看到了一群野猪!
这群野猪正在放食,或坐或卧,嘴里嘎巴嘎巴嚼的老香了。
小老虎静悄悄的站在岗梁子高处,俯瞰着拱雪觅食的野猪群,然后忽然压低了身体!
它在雪地上匍匐前行,很快蹚出了一道雪沟。
突然!
小老虎猛然跃起,四肢发力,几乎是眨眼间就奔到了野猪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