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启任由小小的柳如烟被伊芙琳“掳走”，看着她咯咯笑着环住伊芙琳的脖颈，不由得失笑摇头，该说不说不愧是当过母亲的人，逗孩子还挺有一手。
伊芙琳抱着女孩，两人转身继续向餐厅走去，看似慵懒，但方启能感觉到，她接下来要谈的事情绝非闲聊那么轻松。
餐厅明亮安静，虽然是午餐时间，但并非高峰时段，由于职业者体质特殊，即便是d阶职业者一天不吃饭也不太会感觉到饥饿，因此基地里的餐厅一般都很冷清。
随便选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机械侍者悄无声息地上前，放下三
一杯是对精神有恢复作用的机械师特供饮品，味道一言难尽。
另一杯则是伊芙琳偏爱的来自精灵领地的花茶，至于餐桌上年纪最小的柳如烟自然得到了一杯牛奶。
伊芙琳用小银匙轻轻搅动着浅金色的茶水，目光却穿透袅袅蒸汽，直刺向对面的方启。
“你猜对了，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开口，声音变得有些低，也带着一点困扰。
“‘荆棘鸟的首都发生了暴动了，就在昨晚，波及的范围不小，我已经着手人员撤离了。”
“对我来说，这次损失的确很大。”
伊芙琳有些惆怅的轻抿了口花茶，荆棘鸟的高层非常富有，是她的主要客户之一，这次都动乱对她的生意影响不小。
方启端起咖啡的手微微一顿。荆棘鸟是异族之中比较出名的种族之一，地位虽然不如精灵之类，但综合实力也不可小觑。
而且这个种族家里有矿，特产很多。
“伤亡很大吗？”
方启对于荆棘鸟了解不多，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接触，对此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革命的思潮一旦产生就很难被扼杀，最终所有人或多或少都会被波及。
“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仅仅当晚，伤亡人数就超过了五万，各族的商队或多或少都有些损失，而暴动者……至少是伤亡数量的十倍或者更多，被封锁的信息还没完全透出来。”
伊芙琳啜了口茶，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在这场暴动之中，她也损失了十几位手下，这是这多年以来她遭遇最大的人员损失。
“而且这不再一般的暴动，我是说至少和你支持的那些暴动并不一样，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们更加暴力且无序。”
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红色的裙摆摇曳。
“他们的口号是，推翻所有的管理者，建立一个完全自由的文明。”
方启闻言有些讶然，虽然在这种大环境之下，诞生什么思潮都不足为奇，但这个口号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这是打算从封建王朝直接从无政府主义过渡么？有点意思……”
“什么主义？”
听见方启的自言自语，伊芙琳眸中带着一丝好奇的看了过来。
接触的久了，她也了解方启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但不得不说在很多时候这种脑回路的确让人大开眼界。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太过自由并不是什么好事。”
方启摇摇头，他并不反对为绝大多数普通人争取权益，但绝对不是这种无序的自由。
见方启不想说，伊芙琳也没有继续追问，她顿了一顿，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随着这些年局势愈发混乱，从最开始一两个到后来的十几个种族，再到现在，一股串联的趋势正在形成。”
“压迫和剥削没有改变，只是用更文明的方式在延续，结果就是催生了更多、也更坚定的叛党。”
“我有一种预感，真正的混乱已经不远了。”
“而且，在这次荆棘鸟的暴动之中，那种绿色的孢子附着体，出现的数量也远比以往更多了，着不是一个好征兆。”
“的确，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方启眸中闪过一抹幽蓝色，带着若有所思。
孩子静悄悄，指定在作妖，从地仆族之后，这些年也没听到深海族那边有什么大行动，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介入这场风波已经非常深了。
从那些宛如战争武器的孢子被贩卖到各个战场就能看得出来这些家伙野心不小。
餐厅明亮的灯光，此时却显得有些冰冷刺眼。
方启笑了笑，收起了思绪看向伊芙琳，荆棘鸟的事情虽然不是小事，但和人族关系不大，也不值得太过深入讨论。
按照他对伊芙琳的了解，这女人说了这么多，应该还是有别的话想要对他说。
“所以，你应该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吧？”
伊芙琳看着方启那双带着若有若无幽光的眸子，嘴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似笑非笑，再次看向身边熟睡的小女孩，眼中带着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兴奋。
“在风暴的最初是我们给了它足够的养料看着他一点点壮大，如今风暴已经成型，只是这次再坚固的舰船也未必能安然无恙了。”
“那么……方启，你打算……牺牲掉哪一片森林来阻止这场大火呢？”
“说实话，我很期待。”
听到这话，方启笑着摇摇头。
“你太高看我了，我并没有那个能力。”
“我看人一向很准，相信这次我也不会看走眼的。”
伊芙琳身旁，小女孩用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两个大人有些不明所以。
她并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只是不自觉地轻咬着吸管品尝这入口甘甜的饮品，感觉还挺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