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靳祈雾不敢置信地挑起眼，气到了极处，竟笑出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沈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直接怼到了靳祈雾眼前。
是一段录像。
靳祈雾垂眸一看，脸色由红转白。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为了看Lumi而装的监控摄像头，清清楚楚地拍下了祁彻偷吻她的场景。
而她，抱住了她。
后来的事情，她记忆模糊，但监控，却清晰无比。
她呢喃着：“哥哥……”
“哥哥……你为什么不要我？”
就在她话音落下后，祁彻的手机响了，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他抱起她，进了卧室。
所幸，祁彻没在里面待太久，之后就离开了。
靳祈雾仿佛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眨不眨，只惨白着一张脸：“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沈透猛地一挥手，手机重重砸在地上！
手机屏幕碎得四分五裂，声音清脆刺耳，好似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无法修复。
靳祈雾眼睛发红，看着自己的脚尖：“我那天喝多了，我那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神志，我以为我在做梦，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些都是醉话……只是醉话啊！沈透！”
太巧了，这样的醉话，他听过两遍。沈透抿了抿唇，“我没有去东京出差。”
靳祈雾闻言，浑身一颤，眼底的惊讶还未来得及散开，便直直地望向了他。
沈透轻轻偏了下头，嗓音低磁，“我一个人闷在机场附近的酒店里，反反复复地想了很久，终于说服了我自己。”
沈透的眼中没有光，琥珀色的瞳孔好似潜着一汪死水，他抬手抚上靳祈雾的眼睛，反手遮住了她的视线。
“我给了自己三次机会，我告诉自己，只要你选他不选我的次数不超过三次，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什么三次？”靳祈雾情绪激动地揪住他的衣领，尖着嗓子痛苦地喊出声，“哪来的三次啊沈透？！”
沈透不作解释，缓缓地将她的手从领子上移开，“这是第三次。”
靳祈雾看见他眼里的绝望，那是她从来，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的。
就像是年少成名从无败绩的将军，突然被打碎了一身傲骨。
被剥夺了所有的骄傲和自信。
她咬着唇摇头，感受着从心底不断上涌的锥心之痛，胸口剧烈起伏：“这不公平！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凭什么私自决定，凭什么藏着掖着不告诉我，就直接给我下了定论？！”
既然下这样的决定，就应该告诉她！
如果她知道，她绝不会答应祁彻的任何要求！大不了她把她这条命赔给祁彻啊！
沈透无声地笑了笑。
靳祈雾呼吸一紧，“你不相信我？”
“那你呢？你信过我吗？”沈透右手垂于身侧，指尖一下一下地敲着，“删除，拉黑，冷战，拒接，分手，捉奸，你对我又哪一次有过信任？”
靳祈雾指着他，一字一顿道：“你不可以这样。”
沈透轻轻摇了摇头，“雾，我们之间，是没有信任的。”
“我们之间没有信任……”靳祈雾勾起唇角，“所以，其实你从来就没有信过我，是这样吗？”
“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不信我自己。”
沈透眸光黯然。
他也曾自信满满，坚信自己能够取代任何人在她心中的位置，为此倾尽所有对她好……可到头来他看到了什么。
他越自信，现实越是给他一巴掌，告诉他，他的真心，根本一文不值。
他不是没有情绪，也不是不会委屈，他只是擅长自己默默消化这一切。
可这一回，他真的没法再自欺欺人。
按住快要冲出心脏的委屈，靳祈雾冲沈透喊道：“既然不信，又为什么装作相信的样子，为什么不说出来？既然很介意，为什么不能好好告诉我？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说吗？”沈透眉心微蹙，“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再见他？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很介意他的存在？可是你又是怎么做的？情人节那天晚上——他亲了你，靳祈雾！
“你抱着他问他为什么不要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不是铁打的，我也会痛的吗？”
“我都说了我那天只是喝多了！”
“那天晚上，给你介绍洛仰的人是谁？我给过你机会坦白，可你说是谢裴琛！”
“就是谢裴琛！”靳祈雾闭了闭眼，“就是谢裴琛啊……祁彻只是刚好出现在那里。”
话落，她自己都笑了，她现在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解释清楚，他还会信吗？
或许，不会了。
她无力地说：“你说给自己三次机会，但这次我没有选他，我就问你——你给我选择的机会了吗？”
“你刚刚已经做出选择了。”
“没有给出前提的选择算什么选择啊？是谁说要宠我、爱我一辈子、和我结婚、给我全世界的？骗子!”
“爱和信任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沈透目光深邃，俯视着她，“这也是第二次了——已经是第二次我听到你酒后哭着问他为什么不要你了。同样的话，我不会再想听到第三次。”
明明是俯视的角度，下巴却微微抬起，他带着一种不容商量、没有余地的决绝：“当你想要别人怎么对你的时候，先想想你自己是怎么样对别人的。只会一味地要求别人对你怎么样,那不过是不成熟的孩子表现。你也不可能永远都只是个孩子，也会有别人要求你的时候。”
靳祈雾死死地咬住唇，拼了命的不让眼泪流下来。
从前，她以为沈透是没有脾气的。
冷战、拉黑、利用、分手，都是她主动挑起，而他总是看似浑不在意，然后低声下气地哄她。
可原来……他是把这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记在他心中的那本账上，只待来日，统统与她清算。
这一天来了。
其实早在之前就隐隐有了预兆，只是她一直不敢深究。
而这一次，他终于不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