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在奈落叫出名字时,对面的佐助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
--带土的同伴?难道是斑?
--不,不可能,宇智波斑绝不会做出那样的姿态……!
佐助心中疑窦丛生,想要先出手试探,可奈落速度更快,只一瞬就用黑炎贯穿了他仅剩的右手。
火焰带着佐助一起向后飞出十数米,凝聚成苦无将他的右手掌牢牢固定在一棵古树树干上。
“呃……!”
强烈的震荡从背部扩散至全身,佐助忍不住从喉间发出微弱的短促气声。
看着被钉在树上、略显狼狈的“臭弟弟”,奈落表情毫无波动,心中却在无奈叹息。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本来他正躺在旅馆卧室里休息,顺便看一看火影动画最近更新的中忍考试篇。
刚看到第二场试炼结束,就听见零号白绝汇报,带土和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忍者起了冲突。
结果到现场一看情况,奈落彻底绷不住了。
好家伙,这不是本传的二柱子和博人吗?
他俩不应该穿越到本传世界的过去么,怎么会穿到这个世界?
这对吗?这不对吧?
震惊过后,奈落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对方剧透,不然他这么多年来的计划就全完了。
不光无限月读计划会破产,更严重的是黑绝很可能就此隐匿,一直等这一两代人都死完了再现身。
那样的话,他就很难再找到机会解决这坨黑泥,以至于给忍界留下一个极端危险的祸患。
好在从原世界线过来的佐助性子沉稳,没有贸然和带土透露任何情报。
估计也是考虑到不能打草惊蛇,以免黑绝狗急跳墙。
见佐助被钉在树上都还想负隅顽抗,奈落瞬身来到古树跟前,用封印术禁锢住对方的查克拉,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还是别徒劳挣扎了。除非你的封印术水平超过我,否则,绝不可能挣脱这座法阵。”
将这张略显苍白的俊脸细细打量了一番,奈落半是调侃半是慨叹地开口说道:
“果然是佐助……从身体状态来看,你这几年过得不是很好哦。”
佐助偏过头挣脱掐着自己的那只手,斜着眼睛看向敌人:“你到底是谁!?”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奈落双手捧着佐助的脸颊,力气大到后者脸上的肉都被挤到前面,显得整个人都有点滑稽。
“说!你这家伙到底从哪儿来的!?用的什么方法!?”
说话的内容分明是审问,奈落语气却带着笑意,用力揉搓着佐助脸颊。
直到佐助皮肤被搓得微微泛红,冷静的表情也被羞恼所取代,他才心满意足地放开手,任由对方恶狠狠地瞪着眼睛。
“不说话我也有办法,只是你要吃点苦头罢了。”
奈落双眼骤然变红,血色自面具的一对孔洞后方亮起,幽幽映照在佐助的右眼。
--万花筒……?
佐助只来得及想到这一点,随即就被奈落拉入多重幻境之中。
……
等他从幻梦中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座面积只有几坪的小小孤岛,躺在柔软的草地上。
在岛屿边缘生长着一棵盛放的樱花树,树冠在风中轻轻摇摆,飘落下数不清的粉色花瓣。
在这座孤岛以外的地方,全部都是一片平静、清透水面,无边无际,仿佛延伸到天边。
佐助微微喘着气,大脑被搜刮一空的空虚感让他难以动弹。
而且他的脑海中仍然翻涌着刚才所经历的种种幻觉,精神和肉体双重透支,导致额头刺痛不已。
“原本,我想过要不要在最后将一切重来。”
奈落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佐助急忙转头去看,只见本来空无一人的樱花树下,此时正站着那名神秘的“敌人”。
“从那天开始,我总是会做同样的梦……在梦里想象着,如果没有我存在的话,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
似哭似笑的面具缓缓滑落,掉在地上摔成无数花瓣,在风中扬起一道粉色的涟漪。
奈落的脸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向佐助露出哀伤、怀念,又掺杂着几分释然的微笑。
“看来,还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你……!?”
佐助忍着头疼向着樱花树走了两步,来到奈落面前站定,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盯着他。
从那些记忆来看,这个人明明怀疑过……明明知道事有蹊跷……!!
“为什么……!?”
奈落明白佐助问的是哪件事,语气轻柔地作出了回答:“我没得选。”
“你……”佐助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咬着牙低吼道:
“你和鼬那个混蛋一样……全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混账!
自说自话地擅自去死!你考虑过其他人的心情吗?
父亲、母亲,鼬……还有这个世界的我?”
“对不起,佐助,因为我是个……”奈落歪头笑了笑,“……想不出两全方法的笨蛋嘛。”
见他这副样子,佐助只觉胸中情绪郁结,向后瘫坐在地上,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
“那……?”
……
……
傍晚,宇智波族长宅。
叩门声在庭院中回荡,佐助被安排前来迎接客人,见来者是那个麻烦的粘人贵族,表情立刻带上一分无语。
“啊啦,佐助酱,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欢迎我吗?”
奈落泪眼汪汪地扑到佐助面前,无视后者表示抗拒的肢体语言,双手小心地扒拉着他的肩膀。
“真是个冷淡的孩子……人家很伤心的哦……”
实在拗不过对方,佐助认命地选择放弃抵抗,由着他接触自己,转头指着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礼物的另一个男人。
对方穿着黑袍,头上还戴了一顶纯黑色的帽子,额发偏长,眉眼隐约和粘人贵族有点相似。
“这家伙又是谁?”
奈落一脸理所应当地回答:“是我弟弟佐治哦。”
“嗯……嗯?”
佐助半信半疑地反复打量奈落和另一个男人,双手抱胸:“可是他看上去年纪比你大。”
“不不不~”
奈落摇摇手指,笑得十分得意且狡黠:“是我长得太过帅气,所以看着反而比他更年轻。”
说完,他满脸微笑地推着不情不愿的佐助往家里走去。
“好啦好啦,不要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嘛,咱们去吃饭吧?
我可是期待美琴夫人做的饭菜好久了呢。”
三人来到客厅,事先收到拜帖的富岳早早就在此等候,见奈落过来,上前两步迎接。
“我已恭候多时了,月本阁下。”
当他看向跟在奈落身后的人,原本含笑的眼神骤然一变,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这位是——”
--太像了,比月本胧还要像。
--简直就像是奈落长大后……
“富岳族长,容我介绍。”
奈落及时打断了他的情绪,淡淡道:“这位是我的弟弟,月本佐治,近日来到木叶游玩。”
那名叫“佐治”的男人稍稍点头,向富岳伸出右手:“……您好,族长先生。”
富岳迫不及待地伸出右手回握,暗地里检查对方的骨龄。
很可惜,从骨骼情况可以判断,这只手的主人至少有三十多岁,年龄根本就对不上。
希望破灭的巨大落差让富岳有些失神,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佐治。
许久,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失礼了,阁下,请跟我来入座。”
走进餐厅,美琴和玖辛奈正往桌上摆最后一道菜,鸣人捧着一堆餐具挨个放在座椅前面。
奈落扬着热切的微笑走到近前:“哎呀,美琴夫人,玖辛奈夫人,真是好久不见,两位又年轻了不少……”
跟在他后面入座的佐治一言不发,等开宴后就只顾着埋头苦吃。
熟悉的味道让他眼角发酸,只能低着头,用帽檐的阴影掩饰一二。
咽下口中掺杂着泪水苦涩的饭菜,佐治抬起头,沉默地看着自己这位“哥哥”。
看着他和两位夫人谈笑风生,言语间把握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亲近,也不至于太疏远;
看着他和宇智波富岳推杯换盏,言行举止无不从容得体,就像一个真正的、第一次来这里用餐的客人;
看着他用关爱且真诚的眼神,望向餐桌另一边的两个少年,却只能在对方看过来时,装作因餐食过于美味而眯起眼睛……
佐治恍惚间想起,那时在幻境中,自己与对方的最后一次谈话。
【那你呢?】
当正义战胜邪恶的“完美”结局到来,你又该怎么办呢?
站在樱花树下的男人默然良久,最终,抿着唇笑了一下。
什么也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