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姜芃也实在是没有心情再跟萧缘启争辩，他想上楼便上楼，反正这个公寓本就是萧缘启的。
下了车，程峰把萧缘启送上去后，便回到了车里等。
一进门，姜芃便拿了一瓶矿泉水递到萧缘启手里，随后，她对萧缘启说了声抱歉，便将自己窝在沙发里。
她很想在萧缘启面前，继续装一会儿，至少装到萧缘启喝完水离开。
可一回到这屋里，想到她的楼上曾经住着她三哥，她就忍不住。
“芃儿，你，不要自己憋着。”萧缘启拿着姜芃给他的那瓶水，并没有喝，他担忧的看着她。
姜芃一开始没有说话，直到萧缘启转动着轮椅靠近她，她才缓缓抬起了头。
“君炎，抱歉，我，我有些事……”说着，姜芃便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
“芃儿，可以跟我说说吗？”萧缘启握住姜芃的手，小心翼翼的问着。
他不想看到她难过，可是，在这人间，他用不了神力，他更没有办法改变这人世间的法则与结果。
姜芃听着，顿了顿，还是开了口。
在这世上，她是真的没有亲人了，那时江振华的眼神，她已经很确定，她的父亲不是她三哥那样的人，她的父亲对她，或许没有江锦辰对她那般澄澈。
而萧缘启，是她这一世来到这世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了。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靠一靠萧缘启呢？
“君炎，我，是我，是我害了三哥，原本，我只是想调查一下国外的事情，我没想到那是郎铮做的，如果，如果我早知道这件事和郎铮有关，我一定不会让三哥知道。可是……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萧缘启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姜芃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我知道你是想江锦辰他们能早一点调查到事情的真相，我知道你是好心的。”
“可是，君炎，我三哥看到了那些资料，要是他没看到，就不会被郎铮盯上了。都是我，都是我！”
“芃儿，你不要这样，这件事，如果我能提前派人保护江锦辰，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的亲人！”
萧缘启在知道江锦辰就是末忱的一抹元神之后，便已经明白这一世江锦辰的结局，或早或晚，他终究会归于幽冥。
但是，尽管如此，江锦辰作为姜芃的哥哥，他没有提前保护好，让姜芃伤心了，就是他的错。
“君炎，我知道了很多事，很多很多！可是，我却依旧没有能力扭转结局，我真没用，真没用！原本，我以为，我回到江家，可以慢慢来，慢慢的阻止，可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还什么都没做，郎铮便动手了。
她什么都没阻止，甚至在此之前，她什么都没调查清楚！
“芃儿，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萧缘启顺着姜芃的头发，安慰着，他当然知道姜芃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得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可是，他没有办法道明，因为这就是天道，这就是变数。
他作为神，可以满足凡人的愿望，却没有办法扭转天道。
他可以逆天而行，但同样要付出代价。
就如同，末忱以元神守护姜芃几世，每一世的宿主，都无情无爱。
又如同，他这一世进入萧缘启的生活，代价就是萧缘启从此无法行走。
这是治不好的。
“我相信，江锦辰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为他伤神，我听说，他这一世对感情无法感知，或许，他离开这个世界，去到另外的世界，也算是一种解脱。”萧缘启想到末忱临走时那元神的状态，就知道他又给了姜芃一世，末忱已经是撑到极限了。
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江锦辰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死于非命。
只是，萧缘启无法跟姜芃解释这个。
“是啊，你说的对。”姜芃没有觉得萧缘启知道江锦辰的无法共情是很稀奇的事情，她已经习惯了萧缘启这个如同百事通一般的人物。“可是，君炎，三哥是解脱了，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三哥只是无法共情，如果他还活着，我都想好要帮他的！”
“江锦辰也一定知道你想要帮他。”哪怕，这个是永远也治不好的。
“芃儿，别伤心了，江家应该会很快将江锦辰的死讯公布出来，我们要好好的送他一程。”萧缘启转移话题，姜芃难过，他也难过。
“是啊，君炎，你说得对，我现在，还有很多事需要做。”姜芃从萧缘启的怀抱中出来，她用衣袖擦了把脸，颇有些认真的对萧缘启说道：“君炎，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不管我能不能做到，我都会帮你去做！
“我想加入你的鹘。”姜芃虽然在知道了郎铮所做之事的各种缘由，她同情郎铮，也并不认可江振华当年做的事是对的，更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可，她却仍然放不下她三哥的死，既然江家，注定会背上这个债，郎铮终究会要了他们江家人的性命，那么，她就必须要跟这郎铮搏一搏。
无论将来，谁能活，谁不能活，就各凭本事了。
所以，姜芃跟萧缘启提这个请求，她现在太弱了，弱到根本就没有办法跟郎铮抗衡，更没有办法给江锦辰报仇。
只要加入鹘，她才能最快的建立自己的羽翼，至于江家其他的人，她已经管不着了。
萧缘启听着，微微一愣，但很快，他就从姜芃的眼神中读到了姜芃所想的。
他太了解她了。
“你想替江锦辰报仇是吗？”萧缘启近乎肯定的问道。
“是！”姜芃眼神坚定的说，既然萧缘启猜到了，她也没必要瞒着。
可是，萧缘启却皱起了眉头。
“那很危险！”我会担心你知不知道！
“那又如何！这是身为江家人的命，就算我不出手，那郎铮终有一天，也会找上我！所以，与其苟且的活着，不如拿下他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