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朝雨就全身心投入到准备宋墨成亲的准备当中,婚期定的是下月月初,也不过还有十几日的时间。
忙了一天回到院子里,碎月跟在朝雨身边,听到动静立马出剑,纪见明带着饭盒一个后撤,扇子挡住了碎月的剑锋。
“碎月,你先下去吧。”
碎月听到朝雨说话,收起剑便下去了,门口的雪柔不明所以,被她拉着一起离开。
夜色渐深,院中只剩朝雨与纪咏二人。纪咏将食盒放在石桌上,一层层打开,香气顿时溢了出来。
朝雨看了一眼,眼睛里露出一丝满意,都是她喜欢的菜色,桂花酥酪、清蒸鲈鱼、蜜汁莲藕……她抬眸看向纪咏,问道:“纪大人今日过来,就是为了送饭的?”
纪咏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听说你近日比较忙,怕是没好好用膳。”
朝雨垂眸,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我府上又不是没吃的,何必劳烦纪大人亲自跑一趟。”
纪咏听出她话里的疏离,眸光微暗,却依旧笑着道:“我顺路。”
朝雨轻哼一声,“从辽东顺路到京城?”
纪咏动作一顿,抬眼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何时在我府中插的人。”
朝雨拿着筷子尝了一下面前的桂花酥酪,纪咏坐在一旁看着她,“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
纪咏伸手去捉她的手腕,朝雨下意识地一缩,却被他稳稳扣住。
“别动,我看看你的脉象。”
朝雨抿唇,任由他指尖搭上她的脉搏。纪咏垂眸,眉头渐渐蹙起,半晌才道:“药可有按时吃?”
朝雨淡淡道:“吃了。”
纪咏抬眼看她,“这次倒还算听话。”
朝雨抽回手,语气冷淡:“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纪咏见她这般态度,却还是压下情绪,轻声道:“京城事多,难免忧思过重,你若再这样不顾惜自己,日后……”
“日后如何?”朝雨抬眸,眼中带着一丝倔强,“纪大人既然这么关心我,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你去辽东做什么?”
纪咏沉默片刻,移开视线,缓缓道:“有些事情,现在不便多说。”
朝雨冷笑一声,“是不便说,还是不敢说?”
纪咏眸光一沉,声音微冷:“朝雨,朝堂之事本就复杂,我不希望你卷入其中。”
朝雨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讥诮:“可我早已身在局中。”
纪咏眉头紧锁,语气微沉:“宋墨如今是金吾卫指挥使,你只需安稳度日,何必……”
“安稳?”朝雨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父亲派人刺杀我兄长,庆王暗中拉拢朝臣,我舅舅至今昏迷不醒,纪见明,我如何安稳啊?”
纪咏一时语塞,看着她复杂落寞的神情,心中又疼又怒。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只是不想你涉险。”
朝雨别过脸,不再看他,“纪大人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别识人不清,败了前程。”
纪咏看着她冷漠的侧脸,缓缓站起身,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低声道:“无论如何,照顾好自己。”
朝雨没有回应,心中却在等一个纪咏的解释,纪咏看她良久,转身离去。
夜风微凉,朝雨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中莫名泛起一丝酸涩。
雪柔从廊下探出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纪公子走了?”
朝雨回过神,淡淡道:“嗯。”
雪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看纪公子走时,脸色不太好……”
朝雨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残留的温度,那是方才纪咏把脉时留下的温度。
她轻声道:“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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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宋墨和窦昭大婚前夜。
朝雨看着宋墨带人在山坡上已经挖了三个时辰了,夜色已深,可宋墨还是没有丝毫打算回去的迹象。
陆争和陆鸣身上也是灰扑扑的,碎月和雪柔帮忙给他们送水和食物,朝雨蹲在宋墨身边一起帮忙。
“小雨,你让开些,我把这个石头搬开。”
朝雨听了宋墨的话,连忙绕到一旁,看着他挪开了一块大石头。
刚一挪开,朝雨就看见了土里有块布料,像是用来垫酒的。
“哥,好像找到了。”
朝雨伸手扒开布料旁边的土,还没两下就被宋墨轻轻拉开了,“别伤了手。”
宋墨没几下就把布料上边挖开了,可上面什么都没有,拿起布料一闻,确实是酒香。
“却是垫酒布。”
朝雨摸了摸有些湿润的土,“可能是之前连着几场大雨把这土弄松了,应该就在附近才对。”
碎月收到手下禀报,连忙走了过来,“将军、小姐,已经查到附近的庄子是广恩伯府的农庄,之前广恩伯世子曾来过此处。”
宋墨皱着眉,“董其。”
朝雨扶着碎月的手起身,“可找到董世子现在何处了?”
宋墨拍了拍身上的土,碎月回答道,“仰春楼。”
宋墨一个口哨叫来了马,陆争陆鸣紧跟着就纵马而去,宋墨回头朝着朝雨喊到,“我会赶回来的。”
这仰春楼是城郊的花楼,虽在城郊,但这客人却是络绎不绝。
朝雨带着人回了府中,一刻也没休息,让雪柔带着宋墨的婚服去了窦府附近的客栈,等到宋墨回来便能直接换上。
自己则是和碎月一起,把礼单从头到尾对了一遍,这一对就对到了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