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同样担心李成凡，但现在感知不到他的任何气息。
既然他说是来这岳州城找机缘，那说不得也跟能让死去多年的鬼魂，化作红衣厉鬼的机缘有关。
“也好。”师父都说了，他自然也不会反对。
旁边的林宗看到了赵怀真说完，赶忙将手中画像收起，上前行礼：“龙虎山林宗，拜见师叔。”
他看到赵怀真神魂出窍，更是大为吃惊，也愈发恭谨。
“没事，我们也只是好奇跟过来看看，之前换装也是为了行走方便而已。”
林宗看向一旁枯井：“若是师叔和苏道友想留在这里，我去护送那些人进城就行。”
“我肉身还在那呢，总得先回马车那边……”
他可以神游百里，比分身的距离远多了，可神魂离体还操控肉身过来就有些难了。
抬手一指，一抹金光化作符箓，封在井口后处才朝回走。
苏川和林宗回到马车旁时，赵怀真神魂早已归位，下车伸了个懒腰。
万鹏和一众随从这时早已吓得瑟瑟发抖，正准备驾车逃跑呢。
见苏川两人回来，后面没跟着红娘子，万鹏长舒一口气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无视旁边的林宗，站到苏川面前：“多亏仙师救命！”
说着，还要把之前苏川给他的银子还回去：“多谢仙师，此前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苏川把银子推了回去：“给你便收着。”
“我们还有些事，还是由林道长送你们出这红衣林。”
没想到万鹏一听这话，立刻紧紧抓住苏川的袖子，拼死不松：“不行不行，这林道长本事……”
说到一半又顿住：“这林道长受了伤，要是再碰到其他妖物，肯定也要被妖物所害，还是请仙师同路吧，我愿加钱！”
林宗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之前的表现让这些人不放心。
有些无奈，但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之前他口出狂言，说能一剑除妖，但没想到自己都差点丢了性命。
见万鹏死死抓住苏川的衣袍，林宗也只得开口：“还是劳烦苏道友跟我们一同出去吧，我确实受些伤。”
虽然他知道这林中大概率没有其他妖物，只是让这些人安心而已。
——
三日之后，红衣林内那间破屋前。
苏川和赵怀真坐在屋前，天空中一轮圆月升空。
红娘子说的三日之后，正好是月圆之夜。
月挂枝头时，林中刮起一阵阴风，枯井内也同时喷出浓郁阴气，让周遭温度更降了几分
两人起身走到井口，果然见到其中不断疯狂涌出水来，井水昏黄如泥，里面还带着不少黑砂。
阴气直让苏川都打了个颤，他现在可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中丹田稳固，又有八九玄功护体，一般的阴煞之气根本奈何不了他。
可这井中冒出的阴气竟然能影响到他。
苏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井中的水满溢出来，周遭的土地沾染到泉水，瞬间变成灰白色的灰烬。
“果真是黄泉水……”
赵怀真眉头紧皱，他几日前就确定这井中曾出现过黄泉之水。
可没想到月圆之夜，竟然会涌出这么多黄泉水，这阴间之物，怎么会跑到阳间来。
难道这就是那红娘子所说的机缘？可是…… 仅仅是黄泉水，可造就不出一只红衣厉鬼，更别说还有那对付林宗的印记了。
苏川也顾不上多想，问旁边的赵怀真：“师父，这黄泉水应该也是个宝物吧？”
赵怀真头都没回：“算不得宝物，只不过阴司地府曾取其水精酿酒，但这水会夺走一切生机，你可不乱喝。”
“徒儿又不傻，但我不喝可以给别人喝啊！”
苏川再往后退一步，斩仙葫芦飞出正停在井口，喊了一句：“收！”
斩仙葫芦内瞬间涌出一股吸力，将满溢出来的黄泉水全部吸入其中。
就算不是宝物，就这夺走一切生机的能力，日后要是打架时泼出，也是一大利器啊。
以后要是碰到哪个妖物躲进巢穴，他再来个水淹妖洞，谁还敢躲着不出来。
赵怀真看了一眼苏川手中的葫芦，一般的宝贝可承受不住黄泉水的侵蚀。
可看苏川吸了不少，葫芦却没什么影响，也就放下心来。
他也想看看，月圆夜后这井底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苏川也不管别的，只顾一个劲儿地抽取黄泉水。
只抽了半刻钟，黄泉水位就落到了井口之下。
可是井水转眼就吞吐出更多，保证井水在井口位置。
苏川不由笑出声，他这斩仙葫芦内可有百丈空间，还担心这一口井不够装呢。
没想到还会自动补齐，那他可要装满了再说。
他早就有此想法，但之前的阴司地府各个黄泉水都不多，他也不好意思伸手要，今日有这个机会，怎么能错过。
可惜，还不到一个时辰，井中的黄泉水彻底不再上涌。
斩仙葫芦仍在不停抽取，可井中黄泉水越来越少，终于不再涌出。
苏川晃了晃斩仙葫芦，大概只装了一半不到。
不过想想，这要放出来足够装满一个小湖的，应该也够用几次。
赵怀真见黄泉水没了，开口说：“你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
说完一跃而下，跳进了井中。
咚的一声后，就没了赵怀真的踪迹。
苏川心中也难免好奇，取出阴阳镜想要看看镜中什么情况。
可月光落下，却显示出周遭的景象，七八只不知从哪爬出来的行尸、孤魂正一点点朝他走来。
“被吸引过来的孤魂野鬼？”
这引渡阴魂的黄泉水，自然对这些没被超度的鬼魂极有吸引力，苏川此前没注意到，只是因为他们实在太弱了，只比幽魂强一点而已。
“看来，这里确实是红娘子化作的厉鬼的原因。”
没太在意靠过来的幽魂，苏川双指一按，还是将阴阳镜中的画面，对准井底。
镜中的画面，瞬间化作一片漆黑。
没有赵怀真，没有黄泉水，没有任何可见的场景。
“看不到吗？”苏川没想到阴阳镜才用几次，就遇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可下一刻，阴阳镜正中裂开一道红线。
这红线渐渐扩大，显出中间的一抹灰白。
一个巨大、红瞳白眼的眼睛挤满了整个阴阳镜，透过镜子看着苏川。
只被看一眼，苏川顿觉身体僵住，丝毫动弹不得。神魂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
咔嚓！
阴阳镜从中间开裂，镜中像也同时消失。
苏川胸口剧烈起伏，两腿一软坐到地上。
井中传来一阵风啸声，赵怀真一跃而出：“什么都没有，连泉眼都没有。”
刚说完，就看到拿着阴阳镜瘫坐在地上的苏川。
“怎么回事？”
“眼睛，井底是个巨大的眼睛，红瞳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