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筒里塞了一支支竹签,竹签上还有一个个标记好的数字,数字号码是一样的。
这就是这场晚宴里,用来夹菜用的筷子。
至于这场晚宴……当竹签被送到手里,我立马明白本质。
这是古玩行当里,一种交易形势,名为摆长桌,布冷菜。
交易开始前,主事的人会将“筷子”,也就是这样的竹签,送到客人手里。
每一位客人的筷子,竹签上的数字都不同。
而后,主事人会灭灯。
灭了灯后,主事的人会送上一盏小灯笼。
而后,便是上菜时间。
上菜的人,有两种。
一种是主事的人自己摆。
也就是办这次交易会的人,负责所有要售卖的物件。
还有一种,菜品来自客人本身。
也就是买卖同行。
主事的人只负责提供场地等条件,一些参加晚宴的人,会借着灯笼,行走在黑暗里,趁人不注意,把带来的物件放到桌上。
若是有他人看到了物件,感觉有兴趣,想要买下,便可以将手里的竹签放在这个物件上。
这就是上菜和夹菜的过程。
等恢复光亮,客人会重新回到座位上。
若某件物品,只有你一个人出价,那么交了钱,物品就是你的了。
且你不用露面,物件会在下船后,按照你所给的地址,有人专门送到你手里。
避免有人盯上你,想要半道抢劫。
而若是某个物件被很多人同时盯上。
那就需要竞价了。
竞价的过程,并非把所有感兴趣的凑一块儿,让人互相喊价,价高者得。
而是将人一一喊到幕后,对着主事者报出自己的价格。
等主事者对比出价后,会将物件送到最后的赢家手里。
甚至为了避免有人猜到同一个物件的竞价者都有谁,主事人不会把竞价同一个物件的客人的标号打乱。
例如先喊一个竞价者,中间掺杂其他物件的竞价者,再喊一个竞价者……
可谓安排得干干净净,清清楚楚。
而这种所谓的“拜长桌,布冷菜”的形式,来自古代贵族的一种游戏方式,那便是投壶。
我拿出一根竹签,看了一眼。
上面的标号是“47”。
我默默抬头,看了前方的舞台一眼,又扫视周围一圈。
如果我所料不错,白乐乐弄那块假玉玺,想要引出保管钥匙的守密者,就靠竞价这一环。
无论买与不买,既然收到了风,总要看一眼。
想看物件的真假,就得参与竞价。
到时候,竞价者一一进入舞台后面,跟主事者报价,每个竞价者都会被暗中盯上。
只要发现其中的守密者,幕后布局者就能将其逮住,从而挖出钥匙的所在!
我暗暗思索起来。
该怎么破局?
那块假玉玺,早已被我掉包,换成了一块破砖头。
可当传国玉玺出世的风声放出去,玉玺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总会有人上钩。
之所以还要请假明王制作一块假玉玺,是为了多钓几个人上钩。
并且根据鉴定物件的机会,观察竞价者的反应,好最快找出其中的守密者。
如果想保证守密者的绝对安全,那只有一种法子。
我参与到其中!
最好还是排头一个!
到时候,那破砖头摆出来,我立马把事情闹大,就能让守密者知晓情况,破掉老司理和白乐乐他们布的局!
以身入局,以身为饵,值当吗?
心里冒出这么个问题,我立马确认自己的内心。
值当!
这么做,我确实会陷入险境。
可那些守密者,可是为我父母保守秘密的。
他们这些年,不也冒了许多危险吗?
一旦被发现,那可就是家破人亡的局面。
可他们坚持下来了。
就好像白敬城和乌姨的关系一样。
身为地藏和修罗的儿子,如今该是我保护他们的时候,又如何能权衡利弊之后,当缩头乌龟。
正所谓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深吸一口气,我已经有了破局的思路。
这种摆长桌,布冷菜的形势,向来认货,认钱,认标,不认人。
但这当中,其实有一条隐形的规矩。
那便是出价越高,后边能得到的便利越大。
包括能提前知晓某些后边会竞拍的物件,亦或者出价时,排的位次越靠前。
而那些守密者,只为了能看一眼假玉玺,确认玉玺的真伪。
他们会在前边的环节里花钱。
但绝不会出太多的价。
这就给了我在里头搞事的机会!
当身着水手服的姑娘们退去,想要参与晚宴的客人手里都拿了“筷子”,舞台上的司长开口了:“各位都拿了筷子了吧?那我也不过多废话,耽搁大家伙的时间,现在就开始上菜!”
话音刚落,伴随着“咚”的一声仲响,中央公园里的灯突然灭了!
小小的骚乱声里,场间各处的座位上,有不少客人起身。
而后,一个个姑娘提着灯笼出来了。
她们默默走到起身的客人身边,引导着客人去往舞台幕后。
看来,这次的布冷菜,是买卖同行的方式。
为了保持此时的形象,我伸了个懒腰,一把环住贝贝的腰肢,朝另一边的小平头问道:“这又是什么操作?”
小平头解释说:“现在这些站起来的人,都是有货想要出手的。”
“等他们把货物摆好,就轮到我们这些买家过去挑东西了。您要是看上了什么物件,就把手里的竹签放在货物上。如果有人想跟您抢,到时候这次交易的负责人,会一一喊你们进去出价,而后就是价高者得。”
他倒是解释得清楚。
我饶有兴致的点点头,而后又皱眉道:“那不是只能喊一次价吗?”
小平头点点头:“没错,就是价高者得!”
“那我喊一块钱行不行?”我这话问的,就好似一个外行人发现规则漏洞,想占便宜。
小平头尴尬一笑,说道:“大概不行,您进去出价时,他们会提前告诉你底价。低于底价,这交易就作废了。”
为了保证我心里的计划顺顺利利,我撇撇嘴,故作不爽:“无聊!”
说着,我把签筒往贝贝手里一塞,又抬起贝贝的下巴:“这还不如跟我的小美人聊天来的有意思呢,你说是不是?”
说着,我往贝贝唇上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