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钱争鸣之后，孙铭打电话了。
那天把他撇下，沈在心就走了，过后问他怎么样了，他说搞定了，孙书记承诺会帮他，干部不能因为工作不要孩子……
但后面他就屁颠、屁颠去找梁又慎了，两天都没消息，今天打电话干啥呀？
沈在心划开手机，喊了一声“姐夫”。
孙铭一开口就说：“吃饭了没有？”
沈在心连忙说：“吃了，吃了。”旋即觉得回答不对，更正说：“还没吃，准备请我同事吃饭，要不你一起来？”
孙铭说：“我给你说个事儿，孙书记把我调过来了，我回京都跟父母那边说过了，看看我们家京都那边的房子卖不卖，你这边给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二手房……不要新的啊，新的装修来不及了，有甲醛有什么的，不放心，好一点的二手房，我买下来，不然到这边上班，都没个地方住的。”
沈在心大吃一惊：“孙书记承诺把你调过来，这不是什么好事儿吧，我姐说她回来任职是个过渡，你调回来容易，你再调走难了。”
孙铭说：“没事儿，没事儿，孙书记欣赏我，让我给他干秘书，请调之类的手续他让人跑。你说吧，毕业个好学校真的很重要，选一个好专业也重要呀，他问我几句，就直接看上我了，谁让余市今年那么多的雨水，需要个农业、水利专家呢。”
他洋洋得意说：“以后我在孙书记身边上班了，啊，工作自由，可以照顾老婆，你有什么问题了随时找我。这以前呀，都是想着大你十来岁，咱俩没什么可玩的，现在一看，心理上赶上我了，够成熟，以后没事了可以一起发展共同爱好。”
沈在心都不想搭理他。
这是个大十岁的姐夫吗？
这调调像不像二十岁出头的愣小伙，他还不稀罕跟我玩，他搞笑了吧？他的所谓的共同爱好也算了。
愿意一起学学音乐还差不多。
不过说到房子，沈在心说：”咱们家医院旁边还有一套房，回头可以给你腾出来，现在不行，咱堂哥从西北回来，在区医院里躺着住院，老婆孩子在那边住。“
孙铭质疑说：”为什么不住你那医院？“
沈在心想了一下，很认真地回答：”我觉得是因为我们医院正规，那种不严重的病绝对不会按严重的病治，更不会开出来个因癌症住院的手续……“
孙铭想也不想就说：”他不给你面子，不住你医院，你不满，就开始说坏话了，对的吧？咳，多大点事儿，他不住你那，不用你忙来忙去的，给你省心了。你让你姐住你那儿呀，也行，等几周、个把月也没问题，她现在有宿舍住，条件也没那么差，到时候房租什么的我给你，你不能不要啊，哪怕你将来包成红包再还给我呢。你几点回家，我去看看爸妈，我找不到在哪。”
既然这样，沈在心就开车去接他了。
人在车站呢，这说明这两天，他至少有一次往返。
加上姚斌，四人在一起吃的饭。
孙铭对生意上的事情不感兴趣，对沈在心手下的经理也不感兴趣，提出来一个他认为很常识性的问题：“为什么历史上京杭大运河，动不动就淤塞？”
沈在心想也不想就说：“因为黄河泥沙大，清淤成本高呗？”
孙铭说：“错。因为这条河是半人工河，它违背规律性的东西，你们可以发现，我国境内的河流，多数是从西向东，为什么？地理上有落差呀，势能不断牵引，但大运河呢，从北到南，却没有多少落差，这就造成了水它走不动，水越走不动，那么它就越容易淤堵，也容易干旱。”
然后他哈哈哈，自己笑一个。
沈在心无奈摇摇头。
吃完饭，沈在心还想钱争鸣聊聊，不想直接带孙铭回家，就让姚斌送他，赶他说：“送你去找我姐，你以照顾我姐为主，不用到我们那儿了，你现在搬过来了，想什么时候看爸妈什么时候看爸妈。”
孙铭说：“以前多老实的一个小伙子，我怎么就觉得这一两年，变化怎么大呢。”
孙铭走了之后，钱争鸣就说：”其实打击惠好，更重要的是打击他的超市，而假货主要都是超市中的商品……”
沈在心知道他的意思。
你打击惠好，更应该针对他的超市。
问题是我打击惠好干什么呀？
我是为了对付尤青山，尤青山只会在商场和黄总合作，超市鸡肋，没什么可托管的，尤青山也嫌没肉，不一定介入，顶多是对惠好商场1店，和惠好商场2店的超市上心，一起接手经营上。
沈在心问钱争鸣：“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开超市，他开到哪，我也开到哪？”
钱争鸣想也没想说：“对。”
算了吧。
我对这个完全不感兴趣。
为啥之前钱争鸣不这么提议？
被人堵一回想报复呢。
怒能兴兵吗？
我一气之下，我也不气呀，我就算一气之下，我也不能出此下策不是？
沈在心说：“不能为了竞争而竞争，他有店的地方，我们开过去，他亏损，我们也跟着亏损？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做人要有格局，我们少盯着别人，把自己做好了，就在竞争中胜出了。”
他强调说：“我们的目的是做大做强，竞争过惠好，不是打死惠好，你一气之下心里乱了。”
钱争鸣神色一敛，看向沈在心的目光中竟然多出些钦佩和崇拜。
沈在心说：“你也别气了，回击他最好的方式，就是证明你来我这里，选择上是对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分离他和浒市来的尤总，实在分离不了，那么我们就埋下让他们分裂的种子。”
钱争鸣说：“我知道。就是设法让他们对赌，或者说叫业绩保证。”
他兴致勃勃地说：“这个事情我通过我的人散播出去了，我听说现在他们谈判，黄总就是这么主张的，你要2000万、3000万的托管，我可以给你，没问题，但你要保证挣钱，挣不来钱，亏损的话，你要全额承担。”
沈在心说：“对。接下来，我们这边要在正面竞争中要挡住他出货，趁现在我们声誉正好，他们假货横行被多人见证，扩大我们的营业优势，最好是想办法挖走他们的大客户。”
钱争鸣说：“沈总，就是说，抢夺逢年过节团购购物卡当福利的单位对吧，我没理解错吧？”
他为难地说：“这个怕是有点难，这些单位的领导跟他都是多少年的关系……”
沈在心说：“你看，我们自己是没有大客户室的，我们可以挖他大客户的员工呀，然后逐一去公关呀。”
钱争鸣点了点头。
沈在心说：“但你最铁的人，你要把他藏结实，回头给他开一份工资，让他领双工资，最好是凭借表现混入尤总的团队去，秘密潜伏在尤总身边。”
钱争鸣说：“有点难。一般我的印象里，外地来的团队，不会把当地招聘的人当成自己人。”
沈在心说：“事在人为。你想一想，尤总能全靠派人过来管理吗？团队外派的费用那么大，依照浒市工资标准和出差补贴，他还能赚钱吗？所以哪怕是靠哄，他也会哄着有人主动向他靠拢。你这时候找个人主动贴过去，但不要找女的，尤总这个人我了解，一身病，还乱来。”
钱争鸣说：“我知道了。沈总，你不是说，我们更应该做好自己吗？”
沈在心说：“没事回家看看谍战片，正义一方的特工，都是为了正义事业，而且只打探消息，不伤人不害人不干坏事儿。”
他要求说：“你就按照谍战的标准，把材料汇集过来，走人资，在档案里用一个假名，代号渔翁，每月按时给他发工资，定期联系，下达任务，传递消息，接受培训。不让他盯别人，尤青山在，盯尤青山，尤青山回去，留下谁，我们盯谁……”
钱争鸣问：“还培训呀，培训什么呀？间谍知识吗？不用吧？”
沈在心说：“一部分潜伏技能，嘴巴要严吧，自己的安危要顾及吧，关键是职业技能，企业看中的往往是个人能力，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尤青山的团队里如鱼得水，等将来，潜伏任务结束，我们也不能亏待人家，是要给人家一个前途的，不能什么也不会，用不上。”
跟钱争鸣交流完，沈在心就回去了。
下闲棋，烧冷灶。
看似没用，将来如果尤青山再想害人，他不靠当地的触角吗？
就有一个人在暗中盯着，你一有蛛丝马迹，消息传递过来，我就能判断出来了，比如老打听我家，比如掌握我家人行踪？
第二天，钱争鸣就把材料交来了。
他发小。
现在里头的一个主管，因为是钱争鸣的心腹，钱争鸣一走，在里头受排挤，也有点不想干了。
钱争鸣稳住他，让他去给尤青山表忠心去了。
佩服。
太佩服了。
沈在心都想给钱争鸣鼓掌。
你说吧，真要是两军交战，纳降多重要？很多人不懂，看本书都要看纯洁的，黑是黑白是白的……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小情报局开张了，有了第一个王牌，代号渔翁。
大概是给渔翁开工资。
渔翁感动到了，两天后就送来了消息。
他说：“浒市的尤总今天门都没出，我假装献殷勤，给他送水果，他们在套房里看电视，反复播放一个视频，就是一个人脑袋上接出来个什么东西，一发功，电器会启动，无人机会起飞……”
沈在心心道，怎么那么像三医院的研究项目？
两边应该没关联才对呀。
尤青山这老丈人，他五毒俱全，还能是位科技爱好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