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明白飞龙的意思,点头道:“你的意思是,北邙蛊师依附于北蛮,来到大梁这般行动,是北蛮的授意。”
“没错。”
“可北蛮不是跟朝廷签了条约,不跟咱们打仗了吗?”王城奇怪问。
飞龙摇了摇头:“北邙蛊师虽然依附北蛮,但擅自行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也许是北蛮掩人耳目的手段。二十年前的那场灾难,就是北邙蛊师和妖魔联手,但实际上,却是得到了北蛮的允许。”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林白放下酒杯问道。
“林大人,您不知道?”宫内惊讶。
林白摇头否认:“不知。”
宫内惊奇,这件事影响甚大,波及甚远,他怎会不知?
可他转念想通了,按照林大人的年龄,二十年前他应该还未出生……话又说回来,林大人的天资真不错。
宫内心里开始泛酸,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飞龙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二十年前,曾经有一场大雪灾,那是我的亲身经历。因为我的双亲就是死在那场雪中。”
“那时候,我和父母住在山下,以打猎为生。”
“那次,山里下了很长时间的雪,大雪将一切都淹没,家中储备的食物也都吃净了,可是雪却越下越大,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我父亲又患上了重病,需要吃东西,母亲只能冒雪寻找食物,但是整整两天都没有回来。”
“后来父亲拖着重病的身子出门,去寻找母亲。”
“天黑以后,父亲回家,抱着一个包袱。包袱里是一堆肉。”
“那晚,父亲煮了一锅肉汤。”
“我问父亲,我娘呢,这肉又是怎么来的?”
“父亲笑着说,他没有寻到母亲,但是碰到了一窝狼崽子。”
“那锅肉汤,很香。”
“你等一下!!!!”鱼幼阳紧张道:“飞龙叔,那堆肉不会就是……”
飞龙看了鱼幼阳一眼,解释道:“那就是一堆普通的狼肉。”
666,飞龙的叙事手法真是一绝,不去写小说真是埋没人才,林白吐槽道。
“接下来几日,我们父子二人一直呆在木屋里。靠着那堆肉,度过了七八日。”
“我们知道,外面不止有雪,还有许多饥饿的人。”
“一旦开门,肉汤的香味儿就会顺着门缝飘出去,就会吸引那群饿鬼上门。”
“到后来,肉也吃干净了,连骨头渣滓都嚼碎了咽进肚里,可大雪还在下。”
“父亲没办法,只好出门寻找食物。”
“最后也没有回来。”
“我饿昏了头,便顶着风雪出门,希望和父亲一样,也能找到一窝狼崽子。”
“我路过一个冰封的湖,我看到了一个近似人形的动物,站在发光的湖面上。”
“那是一头狼妖。”
“我永远忘不了他的样子,他的嘴里冒着热气,嘴边沾着滚烫的鲜血,他的脚下躺着一具尸体。”
“慢着!难道,那个尸体就是……”鱼幼阳瞪大了眼睛,再次插嘴。
众人向他投去不满的目光,被人打断听故事的节奏,谁都不会开心。
飞护卫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不知道那个尸体是谁,我当时饿得头昏脑胀,惊吓之中,直接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以后,镇魔司的讨伐大军已经到了,他们剿除了这场雪灾的始作俑者。”
“那是一群该死的北邙蛊师和妖魔,是他们联手制造了那场雪灾。”
“在那之后……”飞龙看向鱼幼阳,“是鱼大将收留了我,教我武功。”
那时的东琅大将是鱼阳鼓。
飞龙结束了陈述,宫内又说到:“当时的事情结束后,有传言说,蛊师们之所以和妖魔联手,是想测试垂垂老矣的大梁皇帝还有没有资格承制帝位。”
众人陷入沉默,其实大多数人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那场雪灾的范围之大,实属罕见。
到最后,镇魔司也没有搞明白,蛊师和妖魔究竟是怎么联手制造雪灾的。
只知道它们开始作乱的时候,大雪便覆盖了东琅的大片区域,镇魔司剿除妖邪后,天空见晴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桌氛围更加热络。
众人畅饮正酣,一名身穿梅花云纹的镇魔使匆匆来报:
“林大人,大堂有一人鬼鬼祟祟,窃听我司机密,已经被属下拿下!”
“窃听?”
众人疑惑的看向这名下属。
林白微醺的放下酒杯,说道:“移交县衙,或者拘押回司,按照规矩办就是了……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寻常?”
这名下属额头微微渗出汗水,问问点头,迟疑说道:“他说,他是妖使。”
“妖使!”宫内等人震惊的站了起来。
林白奇怪问道:“妖使是什么?”
宫内神情严肃,向林白解释道:“妖使是妖魔派来与大梁谈判的使者,身怀妖魔通使凭证。朝廷与妖魔有约,双方使者可按既定路线出入对方城关,与要首商谈要事。不得逾越,不得杀害,不得阻挠。”
“既是如此,不去北方京畿,来东琅做什么?”林白皱着眉头问。
宫内摇头,表示他也不知。
林白吩咐属下:“带上来。”
没一会儿,一个身穿青衣,头戴白布包裹斗笠的人,被带到众人面前。
此人面貌掩盖在白色笠纱之下,气息沉静。
林白问道:“既是妖使,不去京城,来此做什么?”
此人微微躬身,说道:“在下要去东琅府面见郡守,有要事商谈。”
“什么要事?”
此人身形微微一滞,反问道:“大人可是郡守?”
林白摇头:“不是。”
“大人可是官级三品以上?”
“也不是。”
这人直起了身子,语气傲然道:“按照大梁律例,大人没有资格过问使者目的。”
“放肆!”宫内刚要呵斥妖使,却被林白拦住,向下属问道:“他窃听了什么机密?”
“这……”下属迟疑,神色犹豫。
“但说无妨。”
“属下们在大堂闲聊魍魉山的事情,这人拿出纸笔,悉数记了下来,属下等人让他……”
林白晃晃手:“把他放了。”
“大人,为何?”宫内问道。
林白端起酒杯,笑道:“人家说的对,我无权过问。更何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什么事情,让郡守头疼去。”
“那窃听的事情呢?”宫内向林白确认。
林白撇了撇嘴:“咱们的人大嘴巴而已,不过案子都已经结了,过不了今天就会传遍桑阳县,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