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 章写六弟弟来电话，说俺娘有病了，叫我去，我匆匆去了。我到俺娘家一看，是媳妇在前哨叫她侄子给俺娘送信来了，告诉孩子要出生，送信不敢直接送给我，送给了俺娘，我觉得媳妇还很精明。我暗暗惊喜。第二天，我赶紧赶往前哨，到哪，我和媳妇，媳妇的侄子，侄媳妇，反复筹划去哪生孩子的事情，最后商定给媳妇送富锦去了，我又连夜返回抚远新家。接下来的便是又发生的故事。
我坐方便大汽车到家了，我冻的浑身都冻透了，我进来屋，屋里还有点热乎气，我戳戳手，使劲在屋里蹦几下，上吃饭桌子上捶几下。让身上热乎热乎。我做完这些动作，身上渐渐有了暖意。我到厨房看看小水缸里还有我储存的水，我赶赶紧跑出去，到院子里抱来木头柈子烧起炉子和灶坑来。
炉子我生着了，大木头柈子火来的快呀，火苗子熥熥的，炉膛里不停地发出呼嗵呼嗵声音，我搬来个凳子，我坐在凳子上，脱掉鞋，搁炉子上烤着脚，把两只脚替换着来回烤，给脚烤热乎了，我又给衣裳接开扣烤前胸，我烤了一阵子，身上热乎了，屋子里也暖和了。我开始在屋里走走，挨着屋看看，别侧的小方厅，方厅里面的小卧室，南侧的大客厅，挨着大客厅东侧的卧室。我心心思着，这房子是买了，在浓阳的家，我也搬来了。可眼下只有我自己来了。小丽红，我无暇照顾，还在她二姨家呢，媳妇明天还得去富锦二哥家去生孩子呢。
夜深了，我自己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这屋里，很不想睡，想着，买隔壁老宋这个房子，一万八，我才给人家老宋一万，还欠人家八千块钱呢，我这一回来，说不定老宋哪天就老要钱来了。想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亮了。 我坐了起来，想想，捏着手指算算，29号我去浓阳，30号我去前哨，31号和侄子去前哨客车站买票，晚上了，我坐车回来了。今天应该是1991年元旦了。想起是元旦了，看看家里啥也没有呢，家搬来了，我还没去粮店领粮食呢。在屋里来回走走走，不知不觉的哼哼起小曲来了，一觉醒来大天亮，不知媳妇在何方？客车跑起来响叮当，家里有房拉饥荒，拉饥荒啊拉饥荒，拉点饥荒又何妨，以后我有了家再不吃两干粮。
我想想，过去的一年，1990年，我还是很有成就的，家在县里有房子了。想想就来了劲头，决定，今天还得去浓阳，找俺娘去。娘那天叫我去看媳妇，还在等着我给媳妇安排的情况呢。我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出门了。到了车站，买了去浓阳的车票。坐在车上，我望着窗外，心里盘算着见到娘该怎么说。
到了浓阳，我直奔俺娘家。娘一见我就问：“媳妇咋样了？孩子啥时候生？”我把去前哨和商定去富锦生孩子的事儿跟娘说了一遍。娘听了点点头，说：“这样安排也行，你媳妇到富锦你二哥那，那是咱住的老屯子。要生孩子呀，会接生的老太太有好几个嘞。以前，谁家生孩子，找谁去给抱一抱，叫捡孩子，咱三队王振山他妈，那老太太给大家捡一辈子孩子，谁家找她，她都去，她给捡完孩子，你给她两毛钱也行，给五毛也行。那老太太才好呢。
“好，那改哪规矩，他娘，你恐怕都不记得了，那还不是后来，高吉利家给改的吗？俺爹说道。
俺娘说，记得，我怎么不记得，高吉利不是双鸭山尖山子的下放户吗？只从高吉利家来了，他媳妇给谁家捡孩子，才叫接生吗？
俺爹说，“就是啊，她叫接生，这捡孩子的名就改了，她收的钱就高了。他捡一个孩子，就是两块钱，一般的人家，没钱的都不找她。”
我听了，我想起了去年我单位王会计说的了，他兄弟媳妇生孩子，在医院花一千多元的事了。我说贵，娘，高吉利媳妇收两块的那个时代，你再看现在。在医院，用大夫捡个孩子都一千多了。
俺娘说，那是不假，我也听说哦，家军，这回你安排你媳妇上富锦就对了，这回你二哥那农村，这钱是省了。
我们说了一会，俺爹说这就别说了，咱还是说家军媳妇去富锦走了，看咱咋办吧？她娘，你是不得去啊？咱家不去人不好吧？人家孙林媳妇小娟子跟着去了，那是代表她娘家老孙家呀？
俺娘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也是，不去人不合适。可我这把老骨头，坐车都费劲，去富锦还得折腾。”俺爹看了看我，说：“要不家军再辛苦一趟，陪着你媳妇在富锦，等孩子生下来再回来？”我犹豫了一下，家里这一堆事儿，房子钱还欠着，粮还没领，实在走不开。这时，俺娘突然一拍大腿，说：“有了，你找你大哥，给你你大哥说，叫你大嫂去！你大哥家秋收早就结束了，也没啥要紧事，你大嫂去了，她去也能代表咱家。”俺听了点点头，觉得这主意不错。我也觉得可行、我就赶紧跑到邮电所，给大哥打电话。把这事跟他说了，大哥说不行，家里的黄豆还没弄完呢，黄豆还一点没卖，春天银行的贷款还没还多少呢。
我一看大哥说不行，我赶紧回来给娘说，俺娘听了娘说，都有事，那还是我去吧。娘说去，我就赶紧给娘联系车票。第二天客车来了，我送俺娘上了客车走了。
送走娘后，我回到了抚远的新家。刚进家门，就听到一阵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竟是隔壁的老宋。老宋笑着说：“老弟，我来问问那剩下的八千块房款啥时候能给我呀？”我有些尴尬，挠挠头说：“老宋大哥，实在不好意思，我最近家里事儿多，媳妇有点毛病，没来的急给你准备呢。不过你放心，您看能不能再宽限我些日子？农村黄豆都打完了，还没有来收黄豆呢，我大哥说了，他买了黄豆，就能给我送来三千块钱，我大哥给我送来钱，我就给你。另外我在浓阳学校还有个房子，我在前一段时间卖了，卖玖佰块钱，这个买我房子的人还没给我钱呢，他也是等着买了黄豆还给我钱。他给了我，我马上都给你。剩下的还能缺点，我也有安排。”老宋听了，乐了，说，看起来马老弟你要还我的钱都有指望。
都有指望也不行啊，老大哥。我刚进城，啥都得先准备。不像老大哥你啊，混的好啊，有钱呀，你从身上拔出一根汗毛，都比我腰粗啊。
老宋一听，赶忙说道“哪里哪里啊，我过日子也都是瞎子过河摸着石头过呀。”老宋说着就往外走，我把老宋送到门外。
等老宋走后，我决定先去粮店把粮食领了。到了粮店，排了好长的队才轮到我。领完粮食，我扛着往家走。一路上，我盘算着怎么尽快凑齐那八千块钱，给他还上，省得叫他来找。回到家，我把粮食放好，就开始练系钱了。
元旦过去了，我开始上班了，我上班，这回家在县里了，也不用像3在浓阳那样坐客车来了，早上吃完饭，走着就去了。我上班了，吴丽和小杜都问我，说马老师你去看老母亲，老母亲好了吧？
我说好了。吴丽问我什么病，我说就是感冒，吃点药就好了。吴丽说那个挺好。我说其实啊，就是想儿媳妇想的。你也不去看咱妈。吴丽听了笑。说真的假的，可别我去了，你家那个媳妇不让啊。我给吴丽说笑话，是想叫她给倒点钱。中午了，我看办公室没人了，我给他说，我给你说个事呗，你看行吗？她说你没说，我怎么知道行不行？我说这土地局里就咱们几个关系靠一些，我就得给你说实话，我买这房子是一万八，我给人家讲的是分期付款，我现在给人家一万了，还差八千。外面还欠我点，暂时欠我的还不能给我，我还急着给我买房子的。你看你能不能给我倒点。
吴丽听了说，一共就是八千呗？我一听能行，我说八千你也不用全给我整，两千，三千事情都行。“行，四千。我给你明天拿四千。”我听行，我赶紧说，那我先谢谢妹子了。吴丽听了，看没人说，妹子，不媳妇吗，怎么是妹子了。我说对媳妇媳妇，我就等着明天了，你拿来就马上给人家。我给吴丽说好了，下午我又给小杜说了，我让她也给我拿四千。两天后我把八千块钱凑齐给老宋了。老宋说，这马兄弟真是讲究。
老宋的房子钱我还完了，这回是欠吴丽和小杜的了。那我就不着急了。我跟他们说，我有钱就还。他俩都说，不还也行，等着咱们秋天再倒了大马哈，挣了钱再一起算也行。
房子钱还完了，这回我心里只惦记一件事了，就是媳妇生孩子的事了。我天天盼望着二哥家来电话。这是娘走十天了，是星期天了，老弟浓阳来了，说娘叫二哥家小子打来电话了，电话还是打到浓阳邮电所的，是我六哥去接的。叫告诉你，我嫂子小孩生完了，是1月6号小寒那天生的，生的是个姑娘，大人和孩子都挺好，不用你挂念。我听了说挺好挺好，那就挺好。叫老娘操心了。我说娘叫二哥家小子来电话，说灭说什么时候回来呀？
老弟说，“那怎么也得等着我嫂子满月吧？”我听了点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想着媳妇和孩子平安，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说着来看看日历，我1月6号，到月末是26天，我一边上班，又翻看2月，一算，媳妇到满月的2月4号。我给小弟说，最快，咱娘和你嫂子，孩子，侄媳妇回来，到家也得在2月5号6号，或者7号。我拿着日历叫小弟看，小弟看了说，呀，2月7号是腊月二十三，这不是小年吗？我看看是小年。我说，出门，就不能看小年大年了，就得看天气，下不下雪，看有没有客车了。
小弟说，哥，这，咱娘和我嫂子抱孩子回来了，你咋安排呀？能直接回这来吗？我听了，想到这孩子出生是超生，就胆怯起来。我说那就等着回来再说吧。小弟听我说，这个事呀，我估计咱娘在二哥那，在要回来之前，都能和二哥，二嫂，小娟子，他们几个商量好。是走南道二抚路，还是走北道同抚路。到哪下客车？
我听了，思考着，说，咱别着急了，等着吧，这不还有20天的吗？老弟说完走了。
从这一天开始，就天天想着，盼着媳妇和孩子满月回来。我天天去上班，回来就自己做饭自己吃。有时间，收拾屋子，傍晚上，看左邻右舍都上山，捡柴火去，我也跟着去。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这是2月1号了，二哥家小子又来电话了，说他奶和三婶在2月6号早上从沙岗上客车，走北道，富锦到同江，再到抚远。在浓阳下车。接站，在浓阳诶大桥。我接到电话，回家了看看日历。觉得老娘是真聪明，2月1号不来电话不行。因为2月2号和3号，是星期六和星期天。2月4号就满月了，是怕打电话来不及了呗。
这是2月6号了，在上午我就来到了浓阳。到了下午，还不到两点我和六弟弟就来到浓阳北大桥接站。我们等了半个多小时，远远地看到西面大公路上客车开过来了。一会，客车到北大桥了，我挥手一迎，客车站了。小娟子媳妇抱着孩子下车了看到我们，说，看，我二叔家又生个孩子，在富锦怕人家罚款，给咱们了。我说二哥家也是的，以前都多生一个了，在农村老是盼生小子好种地。说着俺娘和媳妇在后面跟着下车了，俺娘说，你二哥家生了，没办法，就叫我给看孩子。我不给 看吧，不对，要看我这能看了了吗？六弟弟说来，这孩子我来给包包。
我们说走就走。一起接站的人说，这是老马家二儿子，超生了，没办法了，给孩子送奶奶这来了。我装着这孩子，和我没关系似的。
接站到家了，我接过孩子，仔细端详着这个小生命，心里满是欢喜。媳妇看起来气色不错，笑着说：“这一个月，多亏了娟子和二哥一家照顾了。”
晚上了，大家商量出了办法，小孩暂时告俺娘家。叫俺娘看着。媳妇上县来。这样叫外人看不出是我家超生的样子。
等着第二天，就有人上俺娘家办事，别人问俺娘给谁看的孩子，俺娘都说，我给俺二孩子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