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写到我准备改行，家昌哥来了，问我想去什么单位，我说我想去公检法。他说，公安局，他没有熟悉人，他和法院也不熟悉。他说他和检察院副检察长王鸿琪挺好，他能够联系。我说那你就给我联系吧。结果联系的很好。第三天，王副检察长就叫我去，要见面。我赶紧坐客车去了。去了，见面了，王副检察长询问了我的简历，我向他简介了一下，他听了，说我学历挺高，综合素质不错。说他要向肖检察长汇报一下，让我回去听信。本章，将要写后来发生的故事。
这是12月23号，冬至都过了，一早上，天还雾蒙蒙的呢，媳妇就喊着了，起来吧起来吧。屋里这么冷，你快起来烧炉子吧，你再不烧炉子就把人都冻死了，媳妇喊，姑娘小丽红，说爸爸，我妈说，你，你，再不起来，都，都冻死了。我说起，屋里冷，冷呗，我起来烧炉子。你别听你妈胡说。人冻死了，在屋里人能冻死 了吗？
胡说，冷，还不让说。我说让你说，地主家的孩子，你以前咋不说呢，这是给你们地富反坏右摘掉帽子了，你们敢说了。小丽红说，爸爸，我妈是地主啊？我说是地主，恶霸地主，黄世仁，刘文才似的人物，你看她对咱们贫下中农说话多厉害呀？
我说，媳妇笑了，这还不得感谢邓小平啊。我说邓小平，你感谢邓小平，那我也得感谢邓小平，要不恢复高考我也不能去上学。
我们说着，我就赶快去生炉子。炉子生上了，屋里一会就有点热乎气了。媳妇开始做饭了。媳妇做饭，我烧火。媳妇问上了，哎，你去抚远县检察院，见到王副检察长几天了？媳妇问，我想了想。我说我是20号去的，今天是几号了？算呗。媳妇说，几号了，今天是23号了？
23号，我去是20号，我说着，用手指捏着算着，那就是三整天了呗？在算上今天，就是四天了。媳妇说，那王检察长见完你不是说，他给他们一把手肖检察长汇报吗，要是行，他给你来信吗？怎么没来呀，不来信是不不行了？
媳妇说，我想了想，心里着急起来。但我很无奈。我说不行，我再等一两天，看看，再不来信，我就去抚远问去。
外面的天还飘着雪花。我们吃完 饭了，我该上班去了。上班，学校也没什么事了，学校学生都考完试了，学生也都放假了。老师去，到了学校也就是把自己办公室里的小铁炉子生上，给学生批考试的卷子。
我正在披着考试的卷子呢，批着卷子，我们三位老师在一个办公室里，批批就冻手了，谁冻手，就上炉子上烤烤。烤得手稍微热乎点了，就再批卷子。我批着卷子，想到改行的事，心想着，我把这卷子快批完吧，那我就没事了。我该一心处理我改行的事了。我正在聚精会神地批卷子呢，我的电话来了，小刘跑来叫我接电话，电话在校长室呢。
我赶紧放下手中的试卷，跑去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王副检察长洪亮的声音：“小马呀，跟你说个好消息，昨天我给肖检察长汇报了，肖检察长对你的简历很感兴趣。觉得你各方面条件都挺好。那么地吧，你抓紧再来一趟。肖检察长，要见见你，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我接到电话，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喜悦涌上心头，激动得手都有点颤抖：“太感谢您了，王副检察长，好，我准备一下。真的太感谢您和肖检察长了！”王副检察长笑着说：“不用客气，这也是你自身条件过硬。你准备一下。
挂了电话，我兴奋地跑回来，在原地转了个圈。同事们都被我的举动吸引过来，纷纷询问情况，我这时才觉得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这事还没定下来呢。不能流露出来呀。于是，我就赶快说，啊，一个亲戚的孩子经商，上俄罗斯发财了。李老师说，这一开放，这两年，去俄罗斯的，没少发财，可惜，咱不会俄语啊。我说，对，对对对，以后咱也得学顾得贸易，哈拉骚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媳妇和女儿。下班后，我一路小跑回到家，刚进门就喊道：“媳妇，小丽红，检察院王副检察长来电话了，说他们单位的肖检要见我，叫我马上去。
媳妇说，那你就抓紧去一趟呗。我说，去一趟，媳妇能那么简单吗？电话里还说叫我好好准备一下。这准备一下是什么意思啊？
媳妇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准备一下，可能是让你穿得体面点，再带上能证明你能力的材料。”我一拍脑袋，觉得有道理，赶忙翻出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又把之前发表的文章、获得的证书整理好。
女儿小丽红在一旁好奇地问：“爸爸，去检察院要做什么呀？”我笑着摸摸她的头说：“爸爸要是去了检察院，以后就能和坏人斗争，保护更多的人啦。”
第二天，我穿戴整齐，怀揣着材料，再次踏上了去检察院的路。一路上，我的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到了检察院，见到肖检察长，他和蔼可亲，询问了我一些更深入的问题，我都一一认真作答。肖检察长听后，微微点头，说会尽快给我答复。从检察院出来，虽然结果还没定，但我感觉希望很大，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满心期待着能顺利开启新的职业生涯。
时间慢慢过去，我和肖检见面又过去一个多星期了，88年元旦都到了，检察院还没来消息我有点发毛了。心想，这叫去见面，见面也没看出什么，肖检还蛮热情。这是怎么了？我决定在去县里看看。我去了没敢去检察院。我去王副检察长家了，在他家大门口等着他下班，我等了很长时间，王副检察长和他媳妇都下班回来了。我心思，人家这家，在县城里两口子都上班，多好啊？
王副检察长见到我很是热情，把我迎进屋里。我说明了来意，王副检察长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小马啊，肖检察长那边其实对你挺满意的，只是最近院里有个紧急的大案子，他实在忙得焦头烂额，可能就把给你答复这事耽搁了。”我听了心里稍微安定了些。王副检察长接着说：“这样吧，我明天就找个机会跟肖检察长再提提你的事，你也别太着急。”我赶忙道谢。
从王副检察长家出来，我心里有了底，不再像之前那么焦虑。回到家，媳妇和女儿都关切地询问情况，我把王副检察长的话告诉了她们。媳妇笑着安慰我：“既然人家检察长是忙案子，那咱就再等等，好事多磨嘛。”女儿也在一旁奶声奶气地说：“爸爸，肯定能去检察院的。”听着她们的话，我心里暖烘烘的，暗暗祈祷案子能早日结束，我也能顺利进入检察院开启新的生活。
时间又过了几天，这一天已经是1988年1月5号了，明天就是小寒了，学校各班级都没有柈子烧炉子了，学生返校，叫公布一下学生考试成绩，就提前放假了。早上我给媳妇说，这回我有时间了，我得到县里看看去了。媳妇说，你去县里先找个人问问，检察院到底是要你还是不要你呀，别人家肖检不想要你，人家是看王副检察长介绍的，不好意思说，你还在家傻等着。这样，指望着检察院，就白指望了，还耽搁事。
媳妇说了，我觉得媳妇说得在理，于是便再次前往县城。媳妇说你去带点礼品吧，别不舍得，是不差礼品呀，那天三哥和二姐夫唠嗑都说了，说你都去找王检肖检两次了，去都是空手，还不如庄稼人呢，庄稼人上哪去走亲戚，都带的东西，你不带点礼品人家谁愿意给你办呀。
我听了，我说，三哥说的对，对是对，咱不是没钱吗？上两个月攒了一百块钱，又卖了两个水耗子，凑集点钱，那是好歹弄点礼品给孙局送去了。那现在咱送礼不是没钱买吗？你送啥呀？
媳妇说事是这么回事。可你不能就属那铁公鸡的，一毛不拔。那样，恐怕是你往哪去，进哪个单位人家也不愿要你。媳妇说，那么的，我去三哥家看看，看他家还有钱吗，要是有，我就给他们借点。拿回来你带着。
媳妇去了，一会回来了，拿来六卷冻的干豆腐，还借了二百块钱。媳妇说带着吧。我说，挺好挺好，行。媳妇说行，我刚才去三哥家给三嫂借钱的时候，三哥家有县里林业的两个人，看我借钱，还说嘞，亲戚朋友，都得走动走动。
媳妇把二百块钱给我了，我把冻干豆腐，用个包袱皮包上拎着。媳妇说，我给你说，这干豆腐是给两家的，这钱呢，是叫你买烟的，你到县里上哪看有好烟，挑那八九十块钱的，一百来块钱的，买两条，给一个人，我说这你知道吧？我说知道啊，我也不傻。我说着就去等客车去，媳妇跟在后面还喊呢，好烟，烟酒和百货，公家的商店都i没有。要是有，都是各家的小卖店有，那好烟都是个人从哪走私过来的。你买的时候，你可得好好看看商标，你可别整的，买两条好烟给领导送礼，再买的是假牌子的。
我说，知道。我也不会抽烟，也不会辨酒。那就得靠运气了。
我去县里，已经是晚点了，没有客车了。等了好长时间，才来了一个外地的大解放，他是上抚远采购鱼的，他来到我跟前，停下了，说他找远港食品有限公司的，他不知道远港食品有限公司在哪。问路，我说我知道，我正好去县里，他说你上车，上车，给我们领路。
我说行，坐你的车安全吧？师傅说，保准安全。
嘿，我就这样坐车去抚远了。我到了抚远，给人家领到地方，已经是中午了，而且都有点过点了，我赶紧告别人家，紧忙找个道旁的小卖店，把干豆腐寄存四卷，拿两卷给王副检察长送去，我给王检察长送去，王检察长没在家，大姐在家呢，我觉得这也是个机会，那我就问问大姐吧，我说大姐，我年龄小，也不会办事，你见多识广，你给我指导指导，像我这想进检察院的事，我家昌哥和你家我王哥是朋友，我家昌给给我引荐你家王哥，你家王哥叫我来一趟，见见面。我和你家我王哥也见面了，说我学历高，综合素质好。我王哥说给肖检汇报一下，我王哥也汇报了。肖检听了觉得我挺好，也叫我来一趟，我也来了，面也见了，他也说我的素质很好，说尽快定下来。可现在也没信啊？这是怎么回事呢？我该怎么做呀？
大姐听了，很难为情的样子，思虑半天，说，马呀，你叫我知道我也不会，一个人有一个人似的性格，一个领导有一个领导办事方法。肖检工作有肖检的艺术。他和我家你王哥是同事，又是你王哥的领导。这决定单位的人事，你王哥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那样，你不妨上他家看看，聊聊。我说好吧，谢谢大姐。
我告别了大姐，赶快出来都寄存干豆腐的小卖店，拿了放的干豆腐，看看好烟，就两种：一种烟的大鸡，一种是良友。我看大鸡太便宜了，给人家送礼不够档次。卖店老板，紧的给我推荐良友，说良友烟好，我说你得保真，老板说，我这烟到哪都保真。我这要不保真，我在这路旁开商店，不早叫人家给砸了呀？再说了工商也不让呀？我听了觉得说的也对。我说多少钱一条。老板说，一百元一条。我说我拿两条，你便宜点。老板说一百九。我说太贵了。我说着就要走，老板说，别走啊，先生。两条一百八，你拿着。我拿了烟，付了钱，老板说；良友良友，广交朋友有了良友，到哪都是朋友。我听了说，老板，我是给朋友买的，你这烟要是假的，我可得退货呀老板说，没问题。
我告别了小卖店，我就来到了二派出所后面，西侧。按着别人告诉我的地点，我很快找到了肖检的家。我到了肖检家，肖检还在家呢，我说肖哥好，我来你家串个门。肖检和嫂子很热情。我说从家带几卷干豆腐，你们尝尝我们乡下的干豆腐。肖检说，我吃你点干豆腐行，你来拿烟干啥呀？我说抽呗，不过，肖哥，我这是从这道东小卖店买的，你要是抽着不是真的，我给他说了，可以退货呀。
我到肖哥家串个门，肖哥挺高兴。我说，肖哥，你要是同意我来检察院，我慢慢感谢啊。肖检说还没研究呢。等着吧。我说好吧。肖检说，你和你们镇书记老宋熟悉不？我说熟悉。肖检说他和我家他认一家子。我说哦，都姓宋。
下午了，我到家了。晚上媳妇上她二姐家去了，回来说，镇政府书记老宋在那给二姐家小艳介绍对象呢，说是肖检的妻侄子，我说怎么样，李晓艳同意吗？媳妇说，现在有四个人追李晓艳：一个是学校的代课老师白临河，一个是李晓艳的同学杨丽路，一个是宋书记介绍这个，还一个是这原来的派出所所长。我说，这李晓艳是考上学了，是刚毕业，是护士，谁都想找个上班的对象。这一个镇，这几年了，就考上一个李晓艳。谁不追呀，比比条件呗。
又过了几天，我再一次去县里，我到了肖家，肖检的小姨子在她家呢。而且就她自己在家，她看我去了，很热情，叫我抽烟，我说我不会抽，她说抽吧。我说这么好的烟，我不会抽，抽浪费了。她说，不浪费，这不是谁给送的假良友。我说哎呀，是不我买的呀，我也不会买，我买的，送来时我说了，我不会买。我也给卖的老板说了，要是假的，我可给你送回来呀。我说那我给送回去吧。
不用，不用。说着，就聊起来。我说姐，这肖检是你什么人呀，啊，我是我姐夫。我姐夫说了，你这个人不错。综合素质很高。
哎呀，宋姐过奖了。
哎，马老师，你是浓阳的，你认识李晓燕不？我说姐你认识她，啊，李晓燕学护士，去年要毕业的时候，她在这人民医院实习，我带她。那个小姑娘素质不错，我俩是朋友，我想把她介绍给我侄子。我侄子可优秀了。就是现在在大货船上，这个以后能调。
一个月后，我进检察院也没有消息。又过了几天，我的同学小陶进检察院了。刘青江打电话给我说，马老师呀，你不行啊，思想落伍了，你看小陶，在学校当老师，看黄色录像，被公安抓了，教育局给开出教师队伍，没几天，就进检察院了。人家小陶给领导小肖表示了，你倒好，光跑道，也不给人家肖检意思意思。
说的我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