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长裙女子神色惊慌,病恹恹的男子则是一脸愤怒。
“苍凌空!”
“嘿,海深,祖传的庄园不错,本少有意收购,连同你的娘子一起,开个价吧。”苍凌空打开折扇,盛气凌人。
海深咬牙切齿,道:“欺我太甚!”
苍凌空不屑瞥了他一眼,继而将目光放在素雅长裙的女子身上,道:“哼,你能活到今日,都是本少的施舍,你以为现在吃的药是哪里来的?那是你娘子苦苦哀求,我才施舍给你的。若不是看在家族长辈与你家先人交情颇深的情分上,早就将你轰出苍茫城,好了,本少不愿废话,海娘子,跟我走吧。”
海深看着素雅长裙女子,痛苦道:“娘子...他说的是真的么...”
素雅长裙女子红着眼眶,说道:“夫君,妾身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去...今生是我对不起你,来世...妾愿为你做牛做马。”
“芷晴!”
海深握着她娘子的手,而芷晴眼含泪水,将苍蓝色宝剑放在海深手中,决然离开。
“苍少,我答应你的条件,但前提是,先救我夫君。”
苍凌空哈哈大笑,伸手搂着芷晴的臂膀,大笑道:“好说,一切好说,来人啊,没听到么?去将张叔请来,给那小子好好治治,灵源从本少每月的零钱里扣便是。”
“海娘子,你可真水灵啊,本少向你保证,不出二年,定把你扶持到正室位置...”
“芷晴,杨芷晴!!”海深眼睛里都是血丝,眼看娘子与他人走出大门,身影渐行渐远,他撕心裂肺的大吼着,本就疾病缠身,情绪又太过激动,耐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身躯蠕动的从床沿滚落到地,不甘的泪水决堤般喷涌而出。
一个男人,如果一生之中,有最为失败的一刻,他觉得是现在。
曾几何时,他也是屠龙少年,与苍凌空的哥哥苍凌景在苍茫岭中相遇,一见如故,两人携手斩杀了一条六阶苍角龙。
那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然而,人性是经不起的考验的,彼时的苍家与海家是苍茫城并立的两大家族,世代交情颇深。但苍家却一直在盘算如何吞并海家。
海家传承悠久,底蕴颇深,但近百年来,已不复当年,曾经的苍家只是海家的附庸家臣,自从百年前苍家出了一位盖世强者,从此,苍家便脱离了海家的束缚,不断壮大。
虽然两家并未撕破脸,但暗地里明争暗斗是少不了的。
海家在苍茫城的基业不断的被苍家蚕食,慢慢地,就变成了普通贵族,到海深父亲那辈,家境已然没落,只剩下那个庄园和一把祖传的宝剑,好在海深比较争气,能文能武,少年英雄,有重振家族之风的希望。
却不曾想,五年前,海父重伤,海深为救其命,孤身闯入苍茫岭寻一灵药,徒手搏斗六阶巅峰灵兽,虽毙其命,然他也身受重伤。
海父并没有撑到海深归来,就驾鹤西去,海深懊悔不已,身上的旧伤复发,实力骤减,从此郁郁寡欢,一病不起。
时间一长,他才发现,此伤竟如此的致命,他变成了一个废人,而且手脚皆动弹不得。
海深万念俱灰,劝妻子改嫁,没必要整日守着一个废人。
杨芷晴死活不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悉心照料,喂水喂饭,吃喝拉撒,无微不至。
在她心中,海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她原本是外乡之人,被一伙人拐卖至此,卖入青楼,在她不堪受辱,想一死了之的时候,是海深不嫌弃她的出身,救了她,给了她生活下去的勇气与希望。
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海深不曾嫌弃她,她又怎能因为海深变成废人而嫌弃呢?
靠着海深那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倒是撑了五年,请了无数医师,吃了无数的灵丹妙药,然而海深的伤势与病情却无一丝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不久前,杨芷晴听说,苍茫城来了一位医师,本领高强,有神鬼莫测之能,可治天下各种疾病,然而,他的出诊费用却是异常昂贵。为了活命,夫妻二人商议卖掉祖传之剑。
面对苍少的穷追猛打,死皮赖脸,她甚是厌恶,可没有办法,这把剑卖不出去,夫君还要用药来维持,只好委曲求全,经过数日的思量,她终于做出了决定,与其看着夫君病死,倒不如拼一拼,不管如何,她最后都会选择自尽,来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
只希望,夫君能够重获新生吧...杨芷晴眼角最后滑落一滴泪,想着多年来的点点滴滴。
“喂,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不是很道德吧?”
苍凌空一伙人春风得意时,忽然两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苍少打开折扇,扫了两人一眼,发现那个女子甚是美丽,比起海家娘子也不遑多让,便问道:“本少苍凌空,二位是谁?”
苍少相信报出名号,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多多少少都会给一点薄面。
“放了那女孩,然后滚开,饶你们一命。”陈客笑道。
“哼,大言不惭,敢如此对我家少主说话,我看你是想死!”
一名大汉不满,腾空而起,一拳打来。
“哼,你个四阶小喽啰,敢对我哥哥动手,找死。”
独孤月冷哼一声,秀拳紧握,与那汉子的拳头隔空相碰。
“轰!”
那大汉直接被轰飞,不知道飞了多远,只见天边好像有一抹星光闪过。
嘶!
苍凌空等人菊花一紧,倒吸一口凉气。
“你可知我哥哥是谁?大名鼎鼎的苍凌景,你若犯我,我哥必然不会放过你们。”
“公子,小女子多谢公子好意,还请公子...不要管了。”
杨芷晴很感激陈客相救,可苍凌景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山,还有,若是得罪了苍少,谁还会救他夫君?
陈客耸了耸肩,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素颜长裙的女子深深鞠了一躬,苍少等人脚底抹油,跑的飞快,跑远了方才撂下狠话,“小子,你敢打我属下,你给我等着,本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独孤月道:“哥哥,为什么不救她?”
“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是不是她自愿的呢?况且,我凭什么救她?那剑是她夫君的,我是来寻剑的。”
陈客来到那萧条的院落,门匾上写着海府二字都已长满杂草,出现裂痕,他推门而入,便看见了院落里一男子眼睛赤红的往前爬,他手脚无法移动,用嘴咬着地,头往前蹭,正是所谓的头破血流,这一段路,常人只需走几步,对他来说,好像走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