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二女真是一眼不眨，一头不回的站那盯着他。
陈客脑海中思索着脱身之法，缓慢提起裤子，眸中灵光一闪，浮光剑已是出现在他的脚面，嗖的一声，载着他腾空而起，化为一道流光。
“混蛋！”烟水寒直跺脚。
沈天叹息一声，凭空一抓，一股吸力就将陈客从天空拉了回来。
“沈天！你若不放我前去，我便自裁在你面前！”
陈客鄙视自己居然要通过这种手段获得同情，可是眼下，他真的想不出任何办法，也没有任何选择。叶长离，他是一定要救的！哪怕牺牲自己。
陈客将浮光剑架在脖子上，眼神冰冷的看着二女，身上的杀气化为屏障牢牢将其护住，道：“沈仙子，相识一场，算我求你，成全我。”
沈天僵在半空的手迟迟无法收回，她目光复杂的望向陈客，嘴角苦涩道：“为什么...要去送死？”
“叶长离多次救我于危难之间，没有她，便没有我。她今有难，我怎可为了苟全性命而弃她于不顾？”
烟水寒咬牙道：“你知不知道，长离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她本可以独自逃离，然而，听到了那些人要对你不利的消息后，立刻返了回来。”
烟水寒声音颤抖，不自觉的哭了出来，道：“她是要牺牲自己，换你的性命，你到底明不明白啊呆子！”
沈天身体颤抖，她着实没想到，叶长离为了陈客，竟甘愿赴死。
陈客笑了笑，道：“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可即便如此，我依然要去。”
烟水寒与沈天盯着陈客。
陈客道：“如果我今天不去，我会看不起自己，倒不如死在这一剑之下。”
陈客手中的剑向脖颈处深深的刺进了几分，红色鲜血顺着剑身流淌而下。
沈天一声惊呼，连忙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沈姐姐！”烟水寒咬着唇。
“水寒，即便我们用强硬的手段留住他，也无济于事。他的一生都会活在痛苦与挣扎中，我不希望他痛苦。”
这次，烟水寒沉默了。
“多谢仙子成全！”陈客抱了抱拳，手中的剑收了起来。
烟水寒苦笑道：“既然你们都如此，我还有什么话说？本就是长离嘱托我看住陈客，现如今，既看不住，倒不如拼他一拼，我和你们一同前往！”
二女气势汹汹，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陈客却摆了摆手，笑道：“那些人的气息停留在了山门外许久并未离去，想必是要休息一段时间。我们就算要去送死，也要死的有些价值，不妨好好商量一下作战计划。”
二女点点头，都看向他。
似乎，陈客在他们眼中，就是武力与智慧的化身，他们更愿意听他的意见。
三人回到冰屋，陈客建议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于是，偷偷摸摸的让万妖女皇从云雅的空间戒中倒出了许多新鲜的食材，他亲自下厨，为二女做了一顿丰盛的美味佳肴。
冰桌上，三人围坐，大口的吃着，尤其沈天，狼吞虎咽，一改往日仙子的形象，直接用手去抓，腮帮鼓鼓的，不停称赞陈客的手艺。
烟水寒也是惊叹，陈客的厨艺竟如此的好，临行前，吃上这么一顿，倒是值得的。
“你有什么计划？”烟水寒饮了一口冰壶中的玉液琼浆，问道。
陈客给二人倒酒，上好的烈焰，烟水寒一饮而尽，沈天犹豫了一下，最后也是喝了下去。
陈客擦了擦嘴角，笑道：“二位仙子，你们说...人什么时候会彻底死掉？”
烟水寒随口道：“当然是天地间再也没有此人的任何痕迹了。”
沈天点头道：“没错，生命的终点便是一切与他相关的事物彻底烟消云散。”
陈客轻晃手中的酒杯，烈焰酒就像潮起潮落的海平面，在杯沿呼之欲出，却又始终无法跳脱出来。
“那你们说...远征大帝现如今是死去了还是活着呢？”
沈天笑道：“当然活着，因为他的传说一直在天地间流传，世人并未将他遗忘。”
“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也死了，被遗忘只是时间的问题。世间无永恒，一个人可以活成百上千年，但与光阴长河相比对，却只是沧海一粟，繁花一梦罢了。”
陈客大笑，又给沈仙子倒了一杯酒，敬道：“仙子不愧为帝者，心已通悟，突破帝君只是时间问题，提前恭喜了。”
沈天没有拒绝，对她来说，这可能是最后一顿饭，陈客不能眼睁睁看叶长离送死，而她，也不会看陈客去送死。
明知必死，何谈帝君呢？沈天淡然一笑，抿着红唇，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将腹中孩子的消息告诉陈客，可是，她说不出口。
她轻轻的摸了摸小腹，黯然神伤，对这个小生命来说，很不公平，可是，事已至此，又能怎么样呢？
繁花一梦罢了...
“我的头怎么有点晕晕的，这酒劲这么大吗？”烟水寒揉了揉太阳穴，手肘支撑在冰桌上。
沈天听她这么一说，脑袋也感觉有些沉重，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看向陈客，怒道：“你！你给我们下毒了？”
烟水寒摇晃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急忙运转魔法，冷哼道：“哼，在魔皇面前玩毒，不自量力！”
陈客不以为然，将杯中酒饮了下去，站起身，说道：“二位仙子，抱歉，在下没办法让他人陪我一同送死。你们要活下去，让北境宫传承下去，那样的话...我便依然活着。”
因为，我在这里留下了太多的传说...无论杨远亦或是陈客。
烟水寒越发力，脑袋越昏沉，她喊道：“你这是什么毒？！”
陈客微微一笑，从云雅那里缴获的，一种可以让人昏睡三天的安神丹，并不是毒。
不过，越强的人，他醒来则是越快的，即便如此，陈客也有信心，她们一日之内，醒不来，到时，一切都结束了。
沈天攥着陈客的手臂，咬牙道：“你...你要做什么！！”
烟水寒趴在了冰桌上，已昏睡了过去。
沈天苦苦支撑，不想放手，怕是一放，可能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陈客握着她的手，充满歉意道：“仙子，保重。”
沈天眼皮终是垂了下去，趴在了陈客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