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从国防线内的各个地方汇集了起来,向着政府的门口前进。
当乌泱泱的人群聚集在大门前时,站在高墙上的岳总理面前竖起了话筒,他将代表政府,倾听这帮人的声音。
“各位群众,你们有什么诉求,请合理合法地述说,我代表东国政府,尽可能地解决你们的需求。”
此话一出,聒噪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恢复艺术教育!”
“恢复自由的艺术活动!”
“为什么其他诸如医学、土木、机械和物理等学科就继续受到重视,而艺术学科全部就取消了?艺术活动也终止了!这不公平!我们要的!就是公平!”
人群中传来了几个声音,随后很多人附和。
岳总理听到这些话,也不生气,反而是慢条斯理地回复人群道:
“都安静!听我说!你们的要求言简意赅,我听明白了,你们个人在工作的闲暇之余,写写诗歌、唱唱曲子、画画跳舞,这些只要在不妨碍他人的情况下,我们都是不阻止的,你们足够自由,自由本来就是相对的。
至于艺术教育,诸如美术音乐等,我们不是说不搞了,当然要搞!只是要暂缓一些!但是不是现在,现在我们需要将所有的资源投入到对抗击丧尸朊病毒有用的学科上,在灾难过去之后,我们将恢复三十九个大学艺术学科和音乐美术等大学前的艺术学科。”
话说完,人群中一男子道:
“那灾难如果一直持续呢?这都八年了!二十年解决不掉?三十年?四十年?一种学科迟滞一代人,那么艺术将会死亡!”
“对!”
那位民谣小姐挤到了前面去,她高声道:
“总理!我的爱人死在战场了!我写了九首歌给他,但他听不到了!这里!许许多多的艺术家创作了很多的作品!可没有传播,它们终将会被淹没!哪怕灾难过去,这也是一个无艺术的荒芜时代!”
“对啊!这个时代留给后代的,难道只有冰冷的机器和无情的死亡吗?总得留下文明续写的成果和痕迹吧!”
……
这些话像是蚊子嗡嗡,只有岳总理能听进去,还和善地与他们交流。
“各位,抗争哪怕没有被各种艺术形式歌颂,但抗争本身就是一种成果和痕迹,你们不要闹事,现在是严苛时期,一切的行动都要服从集体生产的活动,我就说这么多,诸位请便。”
也许是本就知道这场游行没有意义,民谣小姐拿出了一个扩音话筒,席地而坐,开始唱起了她写的九首歌曲。
这里面的人除了民谣小姐一批真正地为艺术而呼喊的人之外,很多都是不甘落后的人。
落差是很怕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富豪破产之后,明明家里犄角旮旯收拾一下还能过一个不错的生活他们却要选择自杀。
前天还是珠宝豪车美女奢侈品,喝着茅台唱着歌,今天就要住着百来平方米的房子吃普通的火锅,算了!不活了!
就比如灾变前的一些偶像明星,当年受万众追捧,一台演出一台戏几百万的收入,而现在除了唱跳Rap之外都不会的他们只能擦去粉黛,丢进地下城里辛苦工作。
当然还有一帮做些变态行为艺术的家伙,为首的是一个把自己小孩吃掉的“艺术家”,他们当年也是干出些简直没有人伦的事情就可以一本万利,现在也是在阴暗的地方下力气。
所以,这些人想着,当然要闹一下。
对这些人来说,艺术不是需要拯救的,自己的地位才是。
以艺术的名义为自己谋福利,披着艺术的外衣来呼喊物质,这是艺术本身的悲哀。
人群久久不散,似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有道理,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其中有人虽然不能理解,但值得听一听,但更多的人是令人作呕。
“等一下!什么东西啊?”
大门打开,冲出了一队军警,随后两辆装甲车也开了出来。
“散了!这是命令!”
军官大吼道。
这个时代一切都需要稳定,忍了这么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散!这是民意!不可以对人民动武!”
“我去!多么义正言辞的理由啊?我再说一遍!散了!”
一阵言语上的对抗过后,无数军警冲入了人群,一开始还是用盾牌撞击,试图冲散人群,随后来了两辆消防车,高压水枪开始喷射这些人。
“散了!再不散开我们就动手了!”
一阵言语警告过后,军警开始用警棍驱赶人群。
这些人里面硬骨头不多,挨了几棍之后便哭爹叫娘地跑了起来,一男子倒地,嘴里还在哭喊着:
“你干嘛!拿棍棍打人家!”
而以摇滚音乐人和一天到晚本就想学梵高的画家们为主的,有些硬骨头,誓死不退,摇滚是一种精神,绘画是绝对自由,然后被一秒几棍抽翻了抓了起来。
那民谣小姐,也是誓死扞卫艺术的家伙,军警见是个瘦弱女子,不方便下棍,便上来拉拽。
这女子嘴里喊着:
“我写了九首歌!让我唱完!让我唱完!这里人多!好多都是学音乐的,他们能记住,歌曲就能传播出去了,这就是我来的意义。”
“走!”
再好听的歌谁这时候会去听?那些懂音乐的全都在逃命,估计也不会有人记得民谣小姐的歌曲,而她则被抓了起来,和很多人一起,被关进了监狱。
……
后来,白不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过民谣小姐,也没有听到她唱歌。
等到其被释放回家时,她已经不爱唱歌了,但还是会在傍晚躺在后门,唱歌变成了发呆。
正如这个世界渐渐地失去生气一样,那个热爱艺术的民谣小姐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麻木,像是失去了灵魂的人。
“你怎么不爱唱歌了?”
白不艺很是好奇地问道。
民谣小姐抬起了头,从巷子的天空看去,可以看到那座高达五米但没有任何装饰的冰冷建筑,天是灰蒙蒙的,如同喷了一层奇怪的消毒液,在城市的上空,在小姐的心房。
“唱它干嘛呀?反正没人能记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