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毒教，边界。
“血祭……他们竟然用血祭撕开了结界。到底是为了什么人，才能让他们付出这样的代价？”看着满地被禁术抽得干瘪的尸体，傅九霄忍不住道。
东方其凰眼神阴沉：“观灵力波动，跑出去的人应该实力不强，可能是少主或是圣女之类。公子，我们分头行动，抓到人杀无赦，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杀气极重的话语让人听之生寒，此刻，她不是东方凤羲、东方九容和傅九霄面前温柔的长辈，而是过去被号称玉面煞神的凰公爵。
“好！”傅九霄颔首。忽然，两人耳畔传来了明川行遥遥的传音，声音急促：“计划有变，傅王、其凰长老，还请立即回来！”
“可是……”东方其凰望着远方，心中颇为踌躇。
傅九霄微微眯眼，不动声色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凰姨，事情恐怕真的很紧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罢了。”东方其凰无奈，再度掐起空间阵。
东方其凰如今忧心爱子安危，没注意到身后的傅九霄望着结界的裂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
忽视充满杀意的冰寒眼神，男人强行捏起她的下巴，和过去的每一日一样，将漆黑的药汁灌进她喉间，尔后，又替她拭去唇角蜿蜒的墨线。
或许是知道咒骂和反抗都无用，她恢复了惯常的缄默。如果不是那样的眼神，倒真会让人产生一种她已经认命的错觉。
时间似乎又倒流回了她刚落囚的那段时间。
彼时，他们也是像现在这样，除了身体欢好之外，再无多余交流。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眼神。那时她的眼神虽然木然，但偶尔也会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之前不管再怎么样，多少都会有所动摇。可现在，她眼里只余憎恨和冰冷。
那段难得的和平相处时光，仿佛已经成了梦一场。
明明之前对她用刑抑或是害得她失明，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既然这么不想要他的孩子，为什么过去还主动和他欢好，难道她不知道只要欢好就会有可能怀孕吗？
孽种！
这两个字又一次狠狠刺痛他的心，心底蠢蠢欲动的暴戾情绪不受控制的涌起，孽种孽种，她竟然说和他的孩子是孽种，若在之前的某一次欢好里她当真怀孕了，那她是不是会亲手杀掉这个她心中的“孽种”？！
呼吸粗重了几分，他粗暴的把药碗重重往桌上一摔，药碗哐当一声碎成了片片碎片。
习惯了他随时随地的发神经，女子脸色虽然不变，但眼神中快速闪过一丝嫌恶。青年的冷笑在耳畔响起：“这么看不起半魔，却还假惺惺的说楚云修是你的挚友，你不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她终于打破了惯常的缄默。
凤眸中浮起恼怒，这两件事分明不冲突，她不会瞧不起楚云修的身份，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接受自己的孩子也经历一样的苦楚。
更何况，她无法忍受的，是他把这个孩子当成工具一样利用这件事！
她知道，若她生下这个孩子，身败名裂是她必然的结局。届时，他的真实目的无论是报复明昭还是报复她，都能顺利达成。
那天冷静下来后，她仔细想想，血脉不纯正的孩子无法走过传承之地，就算他有心想让这个孩子继承东方王位，只怕也难以成真。想到这里，她也稍微放下了心。
可这个孩子呢？
魔界容不下的混血，仙门就能容得下吗？
仙门比魔界更看重仙魔之分！
在魔界，魔族尚可豢养修仙者为炉鼎，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也无人指摘。
可仙门呢？
仙魔私通，是被写进修仙者铁律的大忌。何况是他这个玄极宗宗主与魔族诞下的混血？
这个孩子的存在一旦被揭露于世，必当在仙门引起更轰动的轩然大波。他这个玄极宗宗主的位置，还能坐得稳吗？
他会立时成为众矢之的，更加无法在仙门立足！
他好不容易才爬上这个位置，难道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那他会如何处理这个孩子……已经不言而喻了。
想到这里，心中的恨意骤涌，掺杂着浓浓的失望，别过眼不去看他，她才不要求这个小混蛋！
若结局无可避免，她最终真的不得不生下他的孩子，那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孩子，走上和修冥一样的道路。
嘴上说着孽种，可却比谁都要在意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毕竟，她曾经那样憧憬过和所爱之人诞下孩子，渴求让自己的孩子能在全部的爱中无忧无虑的长大、绝不会再走一遍她曾走过的修罗之道。
少时的愿望，虽然总是自欺欺人的骗自己说已经忘了，但若真的忘了，又怎会在心之城中自封记忆，唯独留下有着那个愿望的“她”呢？
“真是虚伪的女人，口口声声和楚云修说不在意半魔，结果最重视血统纯正的就是你。这样的你，和把楚云修一家逼至绝境的那些老顽固，又有什么分别？一旦涉及到你自己，马上就变了个样！”
“我虚伪，你就不虚伪了？你早就瞒着我骗我喝那种恶心的药，你从一开始就打算用让我身败名裂的方式达成你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管我逃跑与否都会这么做！还有羲儿，地牢，你……你还特意、特意给我……我真想、真想……”
后半句恶心的说不出口，想起那屈辱至极的对待，毫无尊严的利用，她恨之欲狂，面前的男女莫辨的绝艳容光在她眼里也随之变得可憎可厌，如果不是双手被锁链控制，她马上就要扇他耳光，把这变态的疯子打到脸肿才能消气。
两个人互相怒目而视，从救赎彼此的师徒到情深难抑的爱侣，再到而今恨海滔天的怨偶。
命运的红线纠缠难分，或许从多年前那场月光下的初遇就已奠定。
“公子，公子，不好了！”
僵持的气氛被砰的推门声骤然打断，司霁云上气不接下气推门冲进来。司凌夜本就戾气上头，看到司霁云门都不敲，直接闯进这间他绝不容外人踏足的禁地，脸色难看：“何事惊慌到让你竟敢直接闯进本尊的寝宫？本尊是不是说过，这里是禁地？！”
“公子，真的出大事了！不然，就算给属下一百个胆子，属下也不敢直接闯进来啊！”司霁云深吸两口气，传音入密了几句，司凌夜霍然站起，脸色更是阴沉：“走！现在就走！”
望着一前一后急速掠出房门的背影，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饶是她听力远超普通凡人，也只能隐约听到几个字：“上下……月小姐……”
听起来，似乎是苏月微出事了。罢了，这又关她什么事。
她自嘲，他这边出了大事，对她来说反倒是好事。至少这段时间，他应该都不会再有闲心来强迫她，这让她暂时松了口气，起码有了些缓冲的时间，或许能让她再想想办法。
不到最后一刻，都绝不能放弃挣扎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