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深深地望着她,目光变得更温柔了几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索,又似是在下某种决定。忽然,他轻轻迈前一步,将柳如烟揽入怀中,动作轻缓而坚定。
她微微一震,挣扎之间却没有更多力气推开他,只能任由他靠近。他低下头,贴近她的耳边,语气轻柔却满是笃定:「如烟,你放心,我对她们只是玩玩而已,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这一句低语宛如一道雷鸣,轰然在柳如烟心中炸响。她靠在他的胸膛,听着那有力跳动的心声,一时忘了推开他,忘了质问,只感到一种无法自控的甜蜜同苦涩占据了整颗心房。她明明清楚,他这样的话不该信,可是,她却无法抗拒他的温柔,就像飞蛾扑向烛火,明知是刹那的燃烧,却无力抽身。
许久,柳如烟轻轻叹了口气,纤细的手微微攀上了林逸的衣袖,低声喘息般询问:「她们……真的只是玩玩么?」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却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脆弱。
林逸垂眸看着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伸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拂去贴在脸侧的发丝,眼中带着深深的歉意与怜惜。「你多想了,我对你,从来都是认真的。」他说这话时,声音低沉且真挚,像是一种承诺,也像一声告别。
夜风中,柳如烟闭了闭眼,再不开口,仿佛这片言语依赖,是她愿意抓住的最后微光。
林逸却微微抬起头,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他抬指指向不远处,冷冷一笑:「看,那就是黑风寨。」
柳如烟顺着他的指引望去,那座山峰巍峨险峻,山顶隐约可见灯火和建筑物影影绰绰,透着一股阴森之意。她知道,两人这一路再多情绪纠缠也终将被这一场危险打破,可她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剑心。
「走吧,」林逸牵住她的手,眼中已经看不到片刻前温情的波澜,只剩下冷静与一丝热血的兴奋。「让我们会一会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柳如烟愣了一瞬,被他牵住的手微微一颤,但依旧被坚定的掌心拖向了前方。她看着林逸那不回头的身影,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悄悄被这个身影牵动了什么。
两人施展轻功,犹如两道掠光,带着风声从夜空中滑翔而过,直奔黑风寨的方向。不多时,他们便停在山脚下。
这里山势陡峭,通往山顶的小路似一条蜿蜒的毒蛇,隐没在浓密的丛林间。两旁树木参差不齐,密叶间几乎不透月光,低矮的灌木静静盘踞着,像是随时会有野兽蹿出。阴风阵阵,叶间传来的沙沙声宛若无数细小的低语,凉意浸透了骨髓。
「小心点,」林逸紧了紧披风,身形微微一沉,声音压低得几不可闻,「这黑风寨,可不是什么善地。」
柳如烟动作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四周,随即点了点头,手重新扬起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明白这片刻的宁静只是暴风雨前的酝酿,却依然暗暗吸了口气加倍提高警惕。
他们沿小路而上,步伐谨慎而有节奏,不疾不徐,就像两只游走在危险密林中的猎豹。突然,一阵阴风毫无征兆地从左侧吹来,卷起一片落叶,带着树叶的沙沙声在耳旁打转。四周顷刻又归于死寂,仿佛风的来去不过是山林的无心之举。
可经历过生死历练的二人对这点异常自然心生警觉。柳如烟回过头去,接触到林逸同样锐利的目光。就在这一刹那,他们几乎同时停止了脚步。
「果然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林逸微不可闻地喃喃了一句,语气中多了几分冷冽。
「谁在那里?」他沉声喝道,声如匕首,直刺黑暗中的未知之物。
回应他的却是幽深沉寂的山林,那些阴影中,似有光与狱在交缠,无人声回应,但也绝不仅仅是空无一物。沉默之间的压迫,让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装神弄鬼。」林逸低低冷哼了一声,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动摇,他的脚步重新迈了出去,轻功运转在双足间,沉稳而灵动,像猎人的一步步试探。
然而,还未走出多远,两人耳旁骤然传来一声如同雷鸣般破裂的咆哮,接着几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密林间扑出,速度之快宛若疾风骤雨——还未看清他们的脸庞,那致命的杀意便已经迎面袭来!
「找死!」林逸眼神一凝,微微侧身,左手抬起间,手掌中已然多了一把幽冷的匕首,刀光乍现之时,他身形横移斜转,将速度和力道调动至巅峰,探身间已与最近的黑影拼杀。
柳如烟手中长剑出鞘,冷光仿佛流霜,好似夜色中最炫目的夺命星光。她一剑刺出,剑身与空气碰撞发出轻微的啸音,直指另一名黑影的颈部。然而这些黑影速度极快,双爪挥动之间带起的力道竟能震开她的剑势。
「这些家伙的力量怎么会如此强!」柳如烟的额角渗出一滴冷汗,她身形一转,娉婷如柳,却险些被另一个黑影的突袭击中。
「好像是……傀儡!」林逸低声喝道,手中匕首划出一片寒光,将扑近身侧的黑影击退半步。
「傀儡?」柳如烟侧目扫了一眼,那些黑影行动间的破绽在月光下显露无遗,果然能看到隐约的木质关节与机械的运作痕迹。操控如此精密的傀儡,必然需要一名技艺高超的幕后高手!她的心猛然一沉。
林逸脸色微微下沉,额上汗意凝结却未溢出。他单手持匕首护身,脚步连续错开,将柳如烟护在身后,而这一瞬间,树林之间忽然涌起一道阴影,如同波浪般向两人席卷!
伴随着一道悠长的冷笑,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从阴暗间缓缓走出。他的头上戴着斗笠,完全遮住了面容,手中的黑色木杖在夜色中显得漆黑如墨,杖顶镶嵌的红宝石,幽幽透出了诡异的光亮。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黑风寨!」斗笠男开口,声音沙哑低沉,透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林逸冷冷盯着他,匕首在指间扬起一片闪烁锋芒,「问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这些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哼!」斗笠男冷笑一声,「擅闯者,死路一条!既然不识好歹,那便去死吧!」他扬起木杖,宝石上一道红光骤然大作,夹杂着呼啸的劲风骤然席卷而来!
林逸见状,猛地将柳如烟往旁边一拉,自己则借力向后一跃。他的动作如疾风一般干净利落,但那道红光的威力却让人心惊胆战。它夹杂着震耳的呼啸声,轰然击中两人原本站立之处,瞬间地面撕裂开一道骇人的坑洞,周遭土石如狂暴的雨点般溅射开来,混乱中带着凛然杀机。
「小心!」林逸低吼一声,将目光从土石飞溅的方向扯回时,却见柳如烟已经站稳身形。她的长剑寒光四射,弧度迥转之间狠狠将几块飞向她的石块拍落在地。碎石砸入地面砰砰作响,带起漫天尘土,而她冷艳的容颜却未被半点动摇,清冷之姿如同风中摇曳的孤竹。
林逸瞅准机会,目光一厉,脚下发力如猎豹般迅猛,向斗笠男凌空一跃。他手中的幽冷匕首倒映出月光的微寒,「飒」的一声破空,连成数道锐利的银光,如银蛇般直扑其喉。斗笠男却好像早有防备,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用木杖轻轻一挥,「嗡」地一声,一道诡异阴冷的黑色屏障骤然升起,如一块涌动的墨石般挡在身前。林逸的攻击狠狠撞在屏障之上,劲力四散,却无一分寸能突破那道防线。
「雕虫小技。」斗笠男的沙哑嗓音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嘲讽,目光冰冷如刺骨寒霜。
危机之间,柳如烟凝神而动,绕过林逸与斗笠男僵持的正面战场,步伐凌厉如惊鸿。一抹寒锋无声无息地从斗笠男侧方杀来,那是她伺机而动的一剑,剑尖如有灵性般直刺斗笠男握杖的右臂。冷光瞬间逼近,斗笠男虽听见剑锋破空之声,但显然未曾料到攻击来得如此之快。他匆忙后退,狼狈中险险躲过剑锋,却仍差点被剑气伤及肌肤。
「可恶的女人!」一股愤怒的咆哮自斗笠男喉间喷薄而出,他猛然挥舞手中木杖,红宝石的光芒瞬间大作,仿佛回应着他的恼怒。几名本已略显呆滞的傀儡,陡然又如猛禽复苏一般,齐齐扑向林逸与柳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