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朝月这是什么意思？她欺骗了村民？她不把村民的事当事？】
【还不如许慕澄的烂果募捐计划呢】
【我早就说了，都有江陵野这样的弟弟了，秦朝月自己又能是个什么样的好人】
【秦朝月就是个杀人犯！！】
秦朝月却是对弹幕外的这些丝毫不觉。
“我赌今天下午五点之前，雨不会小，五点后雨会渐渐停下，明天早晨是大太阳。”
【她疯了还是我疯了？这是能随便赌的吗？】
【杀人犯杀人犯杀人犯！】
江陵野作为一个过去就曾承受过网络暴力的人，他懂得可太多了。
村民的境况固然可怜，但秦朝月真正说出口的瞬间，这一刻他更担心的还是秦朝月的处境。
亲疏有别。
他果然也是没有那么的……无私……
江陵野很急：“那要是赌输了呢？直播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不然我把这些果子全部都买……”
“你哪来的钱？”秦朝月直接打断他。
“这个综艺录制完……”
“哦，根据你的合约，大概全部被公司拿走了。”
江陵野：“……”
少年一看就是那种爱操心的性子。
秦朝月原先不准备和他说那么多，但现在是江陵野自己给看出来了又过来问……
既然他表现出了这种天赋，生在他们这种家庭，没能力的才有资格躺平，她弟弟现在有这个能力，那就过来跟她一起卷。
给她当牛马！
秦朝月也不想少年总是提心吊胆地过于担心，便继续道：
“还有planb。”
江陵野抬头。
秦朝月：“以及planc，pland，要针对层出不穷可能会发生的意外，事情不可能只有一份计划，就和你最终演出走红毯前的礼服一样，不可能只有一件。”
江陵野：“我没有啊。”
“……”
秦朝月又看他一眼，“行，倒霉孩子。”
【太好了是备选计划，我们有救啦！】
【老婆你刚刚吓死我了老婆呜呜呜——大喘气很好玩是不是？这次必须得是你亲亲才能起来咯】
【我来，我手倍儿有劲】
江陵野又问起：“那planbc是什么？”
“托他的福——”
秦朝月指了指旁边的男人，晏怀殊也配合地抬了一下手。
“是我。”
【啊啊啊配死谁了我不说】
【无组织无记录，叫到你了吗你就……啊，真叫了？还是我老婆叫的？NmSL】
【汪汪汪汪汪】
秦朝月没给男人一个眼神，仅继续道：“在附近找到了靠谱的物流和运输团队，不行就加点运输费先把果子给运出去。”
“另外他的朋友里还有做果汁果酱的那类，果干果脯的也有，实在不行找个附近的场子代加工，同样一点运费储藏类的损耗，能挣点是点，辛苦了一年的收成，总比烂在家里好。”
江陵野听完。
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秦朝月说起的这几个办法都有折损。
但就像她说的那样，多多少少能挣回一点的钱，可比现在这般求救无门的好。
旋即，少年又想到一点，“那路上的损耗……”
秦朝月直接打断：“你没钱。”
“那一点点还是能拿出来的……”
秦朝月这次倒不急着不让弟弟说话了，而是一双漆黑的眼就那般深深地盯着他。
须臾，又仿佛说过了许久，秦朝月才道：
“江陵野，你现在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忽然有个人给你五十万就叫你拿着，让你先度过难关，你会怎么想？”
江陵野想了想：“很感谢很惶恐对方是个很好的人……”
“好，那就假定现在你已经拿了，你拿着那笔钱日子渐渐好过了起来，幸福美满，一家三口，然后又过一段时间，那人又找上来，你想连本带利又连带你的感谢一起给他还回去。”
“但对方又说，他不要钱，你要想还清恩情的话，如今去帮杀一个人就好了，你又会怎么做？”
江陵野沉默。
“那对方又说，他要你杀的人就是你如今的妻子，你又要怎么做？”
“……”
这次，江陵野沉默的时间愈长。
少年声音艰涩：“我明白了，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好意。”
“并不是。”
秦朝月说：“普通的好意能收——是指你不需要有那么多的戒备心，无须把自己的心彻底就封闭起来。”
“在你很饿很渴的时候，给你一口饭一口水的可以，但过度的好意在刚遇见的时候，你首先就要掂量掂量。”
“这里面藏着的不仅仅是蜜，也可能是砒霜。”
秦朝月徐徐诉说着。
对比一开始，她现在的眼蜷着，显得有些慵懒，那般漫不经心，连语调也是幽幽。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同样在你将过度的‘好’拿出去的那一刻，别人想到的可能不是感谢，而是压力、是恐惧，在想着‘那么代价又是什么呢？’，况且村长那么骄傲的人，刚刚提出那以次充好的捐款都不接受，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要你的？”
“江陵野小朋友，有善心是好事，但你也要考虑接受善意那一方的情绪——强行把自己的念头加在他人身上，最后不过是面子工程，感动的只有你而已。”
秦朝月难得会说那么长一段话，而这次是真正发人深省，又叫江陵野去思考的。
少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秦朝月也没打扰他，就一些细节的事宜又和晏怀殊聊到了一起。
反而是将江陵野给抛到了一边。
——这次是故意的。
过了一会。
江陵野：“我明白了。”
他又抬起那双点墨的眼去看秦朝月——少年的眼里永远都是一派纯粹的热忱，当下却多了点上过“私教课”后，洞悉人情世故的清明透彻。
“所以姐姐当时就想到了……”
“不。”
秦朝月转过头来。
其实两人的事情都讲得差不多了，她刚刚也是跟晏怀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男人似是看穿了这点，也不说破，就那么陪着她演戏，好似心有灵犀。
唯恐一边的少年尴尬。
秦朝月：“我铁公鸡，一毛不拔。”
【老婆哪怕是死了化成灰，那嘴也依旧是硬的！】
【我不信，除非给我亲亲】
在场那两名男士都对视着笑了起来。
江陵野又想到了一点：“那还要预定的那些罐子是……”
秦朝月懒洋洋：“直播间的‘家人’们不是想参与吗？别人那么热情，你不宰他们一刀真可惜了。”
【你再骂！】
【好好好，我是冤大头，老婆快来宰我真宰我】
“可惜了。”秦朝月又道。
晏怀殊笑笑接上：“没办法，现在是在直播。”
听这二人打着哑谜，江陵野那脑子苦思冥想啊！
“小、小罐桃？”
忽而。
那二人齐齐回头地朝他笑笑。
一个慵懒一个矜贵，可脸上那股奸商的模样却是……如出一辙。
【我都想好广告词了——】
【本桃由十八岁身心纯洁的少女于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时温柔摘下……每一棵悉心保护的树上只保留形状最好的三颗桃，确保每一颗桃都能得到充分营养供给……会定时播放舒缓音乐，定时每天人工维持12小时的均匀日照……全程由美少女手工精心制作而成……】
【甜菜！出院！！！】
【真是专坑“家人”啊】
【怎么说话的？只坑富哥不坑穷人，主播好人呐，大大嘀好】
【都让让都让让，我钱多，老婆先坑我！！（撒币.gif）】
【你最好是真撒币！】
解决了弟弟的疑惑，秦朝月又似不经意地提起。
“你对厂里那么了解，去过？”
“嗯。”江陵野回，“待过一段时间。”
少年语气平平，仿佛在说什么再稀松平常的事。
“如果当初没有那个选秀节目，我现在可能还在哪个厂里拧螺丝吧。”
他又笑笑，干净纯粹，不染半点的尘埃，能看出时至今日，他对那节目、那所有投票送他出道的粉丝仍是感谢万分的。
又侧了下头，修剪完的干净碎发落下来，开了个玩笑。
“可能现在一些人正坐着看直播的椅子上的某个螺丝，就是我拧的。”
【半夜回想起来：我真该死啊！】
【秀粉，想起了当初陪弟弟一起熬出道争top的那段时间，怎么一眨眼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能感觉到一直江陵野是很在乎粉丝，前面说他毁应援花墙，糟蹋粉丝心意……其实现在我是有些不信的】
【会不会、会不会就和卓熙的那个事情一样……】
【有没有知道江陵野拧过螺丝的那家工厂啊，现在去收江陵野的椅子还来不来得及？】
【【出】江陵野手拧电竞椅，99新，女生自用很爱惜】
【不是哥们你？】
【你们这些人都是对感动过敏吗！】
反正秦朝月肯定是过敏的。
且敬谢不敏。
具体的事宜她都跟晏怀殊定完了，如今就由晏怀殊去联系他那啥的“朋友”。
临走前，秦朝月薅了弟弟一把。
“所以还是要好好读书。”
江陵野：“嗯。”
就当所有人以为她接着要说什么激励人的话时。
秦朝月：“这样你今后再回厂里，至少能当个车间主任。这不比你成天拧那个螺丝有意思多了？”
江陵野：“……”
江陵野怔愣了许久，须臾又笑，他笑得眉眼弯弯爽朗极了。
姐弟俩还在边走边说。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你就那么想要当干部吗？”
秦朝月：“当然，我可是官迷啊，绝不能接受别人来压我一头。”
秦朝月走到一半，又回了下头。
“对了，这些桃子就送给你的‘朋友’，麻烦他的人快一点，最快大概明天早上就要用。”
桃是刚刚村长请他们吃的，秦朝月这完全就是借花献佛啊。
晏怀殊低头看桃，须臾视线又再度掠过来，男人轻微颔首。
“‘朋友’说他知道了。”
唯独江陵野，就一直在旁边盯着看啊看的，少年目光狐疑，姿态戒备。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