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看着嘴巴张大得都能吞下一颗鸭蛋的孙钥，脸上露出一丝轻笑。
拍了拍孙钥的肩膀，自己现在这所处的这地方，确实有那么点吓人。
哪怕是换卢剑星过来，表情估计也和孙钥差不了多少。
沈炼见孙钥还愣在原地，伸手把孙钥拉到一旁，随着身旁的守门官瞪了一眼。
“还愣在这作甚？”
“此乃我的客人，还不把人请进来？”
那城门官连忙让开位置，谁不知道眼前这位沈将军乃是那两位领袖面前的红人。
“好嘞，我们这就放行！”
城门官将目光瞪了一眼还傻愣在原地的守卫，“你们几个还不让开？”
“快快把沈将军的客人放进来！”
那几个守卫让开后，瞧见一群人，数十辆马车一拥而入，忍不住低声询问了一句。
“就这样让他们进去了？”
“咱们不收点城门税吗？”
这话刚刚落下，那城门官就在其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没好气道：
“你懂个锤子！”
“沈将军可是张大帅和李大帅面前的红人，连这两位都要郑重以待的大人物，你也敢要收城门税？”
孙钥眼睛瞪得大大的，这话孙钥也听了，眼中满是疑惑。
这沈炼沈千户，怎么成为张李义军的红人了。
还被称呼为沈将军。
孙钥突然想到个可怕的事实。
看着自家大人远去的马车，眼珠子再次瞪大。
要真是这样，我的天，江南士绅恐怕要哭死不可了。
谁不知道这张李义军背后乃是江南士绅？
沈炼将王贤引入了城中一处幽静的院子。
院子早就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家仆丫鬟早就安排好了。
孙钥也跟着走进院子，直到此刻孙钥的心情也未能平静下来，反而因为心中的猜测，内心激荡不已。
孙钥悄悄的扯了扯沈炼的衣袖。
“老沈啊，你咋来这里了？”
“那张献忠，李自成二人？”
还没等孙钥说完，沈炼直接在孙钥的肩膀上捶了一下，而后警惕的在四周看了看。
见无人注意才悄悄压低声音。
“知道就行了，勿要挂在口上！”
说完沈炼连忙追上王贤的步伐，徒留孙钥一个人被震惊得不要不要的。
很快王贤便入座了，细细品了口香茗，长长吐了口气。
在大明长途跋涉可不好受，无聊暂且不说，光是一路的晃荡，若非王贤修炼百炼金刚身有成，导致体质过人，恐怕早就受不住了。
品完一口茶后，王贤上下打量着沈炼。
他总感觉眼前的沈炼似乎胖了一点，没有之前那般削瘦了。
不等王贤开口询问什么，沈炼便率先开口汇报情报。
“启禀大人，江南士绅已经开始按捺不住了。”
“钱粮什么的，跟不要钱似的运往这袁州城。”
“且大肆安插人手，意图掌握张李二人的义军。”
“依卑职来看，江南士绅恐有谋反之心！”
说着沈炼递上了这段时间，张李义军里江南士绅的情报。
王贤接过，随意扫视了几眼，心里就有了肯定的判断。
负责后勤的是江南士绅的人，负责训练士兵的，也多是江南士绅之人。
甚至负责管理袁州吉安两府的人，还是他江南士绅的。
这已经超越了扶持义军的范畴，只待时机一至，便架空张献忠李自成二人，彻底执掌这支义军队伍。
王贤忍不住为张献忠李自成两人默哀了三秒钟。
他都能想得到这段时间，他们二人过得有多憋屈了。
难怪无比想要回锦衣卫任职呢！
感情不是表忠心，而是实打实的心里话。
王贤又继续看了下去，越看眉头越是紧皱。
奶奶的，就一占据了两府之地的义军，派系之多都快超过两手之数了。
人员复杂情况，哪怕是王贤看了，都忍不住瞠目结舌。
有世家豢养的家奴，有豢养的匪徒，有家生子，有正儿八经的义军，有吃不上饭不得不造反的农民，还有投机的江湖人士，甚至还有长沙剿匪军派来的探子。
王贤忍不住摸了摸额头，感觉脑袋隐隐作痛。
沈炼也同样是如此，他们这一支千户所派来和张献忠李自成二人打配合，原本以为是个轻松的活计。
结果来了之后，就发现，这特么的，比自己前往福建大肆采购红薯都累得多。
张李二人的义军队伍之复杂，看得让人那叫一个头大。
远远超过了自己把控的能力范围，这才有沈炼急催自家大人前来掌握局面的一幕。
如若不然，沈炼感觉这张李义军的掌控权，还真有可能被世家操控。
王贤皱了皱眉，张李义军的复杂情况，让王贤想到了近代的某校长，他手下的果党就是如此。
什么四大家族，各种军阀派系，各种党派之争。
别的不说，反正是政治斗争这一块，校长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很显然，张献忠和李自成没这个本事。
让他给农民军打打鸡血，画画大饼，甚至是冲锋陷阵，他们还擅长。
但是这权力斗争，势力平衡嘛，他们只能麻瓜了。
但还好，现在他王贤来了，那这些就不是事了。
王贤长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考量。
“那这义军的实力如何？”
“我倒要找个机会，考量考量这义军的战力如何？”
王贤都想好了，长沙的驻军或许充当一下教官，然后自己则是充当裁判，给张李义军打打分。
却没想到这话一落，沈炼的神色就变得十分复杂，既是想笑，脸上又露出同情之色。
王贤眼睛眨了眨，瞧见沈炼的神情变化，差点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沈炼沉默了半分钟不到，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大人，还是别了吧！”
面对自家大人的疑惑，沈炼又继续解释道：
“实在是张献忠李自成二人受到的这种考量太多了。”
“那些世家支援人手时，世家弟子多有不服，多有考量之心。”
“张献忠李自成二人，在那大帅府，被擒拿了足足有六次之多！”
“前几次还有些新奇，后面则是麻木了。”
王贤傻眼了，这一幕怎么和前世电视剧雪豹，周卫国上山当土匪时，为表现实力得到重用，直接把土匪头子搂着女人在床上睡觉的朱子明给制服了。
被制服一次就已经够离谱了。
张献忠李自成竟然足足有六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