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湫和黄娜托萝身后走来的那个怪物,突然张开双臂,它身上的黑色斗篷犹如一张巨型的蝙蝠翅膀伸展开来,将过道堵的严严实实。
紧接着,面向那怪物的黄娜托萝,忽然就像中邪着魔一般,头也不回地朝着那怪物迎面走去。
“不!黄娜托萝!不能过去!”
湫连忙去拽黄娜托萝,然而,此时黄娜托萝却如同一具被操纵的傀儡,尽管湫扯住她的手臂试图将她拉住,可她却还是在机械地迈动着双腿,尝试向怪物接近。
“不要!黄娜托萝,停下,求你了!”抓住黄娜托萝的湫极力嘶喊着,两人僵持在原地,谁也无法拖动谁,而怪物则继续生硬地挪动着高大怪诡的躯体,朝两人移步而来。
“湘!你在哪里!救命啊!救命!有人吗!救救我们!”湫奋力地扯着嗓门大声求救。
可是,根本无人回应。
眼见怪物离黄娜托萝只有不到五步的距离,见挽回无望,湫只好撒开拽住黄娜托萝的手。
就像走进恋人的怀抱一般,黄娜托萝义无反顾向那诡怪之物步去。他们面对面地走到彼此的眼前,怪物张开的黑色斗篷,将黄娜托萝盖住,掩在身下。随着黄娜托萝手中的照明灯被一起罩住,四周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眼看着黄娜托萝就此殒身,湫的内心绝望地重重一沉。
随即,湫转过身,看向另外一边那个朝她走来的怪物。
借着极弱的微光,湫看见,它离自己还有五米左右的样子,并且还是保持着原先的移速。
虽然这怪物并没有张开斗篷,但湫估计了一下,它的身形过于宽厚,从它身侧的缝隙钻过去不太现实,而和它硬碰硬应该更不可能。
湫快速观察了一下四周,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湫钻到两座档案柜之间,跑到中间的位置,试着用肩膀猛撞档案柜。档案柜被撞而发出“嗵嗵”的声响,并且随之轻微地震晃起来。湫的心里一动,似乎看到了一线的希望——档案柜是可推动的,并没有和地板或墙壁相连。
湫揣好催眠枪,两只手扒住档案柜上她能够到的最高的一层的边沿,使劲地一跳,用脚蹬住另一边档案柜的边沿,接着再慢慢上挪蹬踩的位置。
由于相邻的两座档案柜的间距大概只有一米,所以湫的四肢是无法伸直的,而当她感觉踩的层高差不多的时候,她便开始用力推展手臂、蹬踹双腿。
档案柜很高,但湫所处的位置高过了一半。然而柜子非常重,即使湫拼尽全力,也不见柜子被推动一点。
湫松下力来,她冷静三秒钟,闭上眼睛,心中想着支撑自己逃出去的信念——她肩负的责任,她要救的人,她想见的人。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将力量全部集中在手臂和腿部,将它们推出去。
档案柜倾斜了,湫再努足一把劲,拼尽全力一推一踹。
“咚——咚——咚——咚——咚——砰!”
撞击的巨响一声接着一声,过道一侧的档案柜如多米诺骨牌似的一座撞一座、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
随着档案柜的倾倒,湫也摔在了地上,但是,她根本没空顾及摔伤的疼痛,连忙从地上爬起。
湫起身后,立即准备踩着一座座倒下的柜子朝档案室门口跑去。
在她逃跑之前,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向她逼近的怪物——
它离自己还有两米多的距离。它追不上自己。
湫忽然觉得看到了逃生的希望,然而,就在她的脑海中闪完这个念头的一刹那,她看见,怪物举起了双臂,伸开了它的斗篷。
湫看到,在它的斗篷之下,有一片眩目的光。湫顿住了。
湫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行动了,她还有想逃的意识,她知道自己中邪了,可是却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她转身,朝着怪物敞开的斗篷走去,向那片召唤她的奇幻之光走去。
诡异的庞大身影立在她的身前,将她蒙在了斗篷之中。
在一片漆黑之中,突然,湫感觉有自己的大脑如同被置于一种奇异的真空之中——似乎每一根神经元都觉醒成为独立的生命,每一个脑细胞都扩张出一个独异虚诡的宇宙,层层迭迭。那种感觉不是疼痛,不是麻痹,不是快感,而是一种独特的意识飞升之体验。
她肉体存在的感觉已经消失,她先前的所有记忆和思维都开始分崩离析,她的神智得到了空前绝后的升维,在那每一个维度中,无处都不深深印刻着让她彻悟的真理,反复循环,永无止境——
“空洞的世界,必将被填满。第三乱世的暗黑魔盒,夫夫波夫亲启。世人的身体全都化作虫豸,所有的男人是金甲虫,女人是绿身蛞,血肉尽脱,共组圣者南斯的触手,在因果的尽头迂回徘徊,永不超生,无终,无尽,无实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