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浓眉梢挑得俏皮:“这个位置,还真是不好坐啊!”
萧承宴失笑。
可不是!
想要坐稳这个至尊之位从来不容易,想要坐稳还做出成绩,让百姓丰衣足食、让国库充盈、版图夸张,就更难了!
他才登基三年不到,已经有数次被那些个狡猾臣子气得,想豁出去当个昏君算了,谁敢跟他玩儿心眼,全都拖出去好好游街,被臣民玩儿一遍砸懒菜叶子臭鸡蛋的游戏,然后砍了!
“调皮!”
汪顺等两人说完一轮话,才又开口道:“陛下、娘娘,被廖家抓走的那个小姑娘已经找到了,要怎么处置?”
他自己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宫,这辈子是注定了不会有孩子的。
虽然觉得小太监死有余辜,但他对孩子的爱,还是挺让人动容的。
孩子也可怜。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做错,就要背负一些罪名。
希望她以后能有个安稳日子吧!
林浓思索片刻,说:“看她父亲临死前的提示,给她在江南找个没孩子的寻常农户养着吧!之后日子的好坏,就看她自己的运气了。”
汪顺就知道皇后心善:“娘娘慈悲,奴婢稍后安排人下去办。”
没孩子的江南鱼米之乡的农户。
不会大富大贵,但大概率会把这个孩子宝贝至极。
粗茶淡饭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为什么不给孩子找个富户收养,让颠沛流离的她以后能享福,毕竟只是堂堂皇后一句话的事儿?
那又有人要说了,凭什么其他苦难的人都得不到解救,凭什么她爹作恶,她倒能过上好日子?
皇后差点被她父亲给算计的身败名裂,能给她安排去路都是天大的仁慈了好吗?
更何况,大户人家的养女,日子可未必好过!
给女娃娃找养父母的事,有他这个御前大总管亲自吩咐,办得很快。
一对扬州农户夫妇收养了这个女娃娃。
家里几亩良田,又刚失去了独子,看到孩子,立马热泪盈眶。
观察了一阵子。
孩子已经适应,馋了有零嘴,困了有人拍、哭了有人哄,穿得也干净齐整,从看守的人口中的“小杂种”变成了养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小乖囡”,每日在天间奔跑,很快乐。
因为从小与生父分离,所以根本没有印象。
养父母对她好,她便把养父母当亲爹妈。
苦难到了头,以后,会好的!
……
外头下着大雪,冻得人不想出门。
暖阁里烧起了炭盆。
林浓不喜欢被火烤的窒闷感,就在烧了一个。
挺暖和的。
将册子丢在一边,歪身倚着软枕,透过窗户缝隙,看外面的雪景。
怡然拿刀子在橙子上划了几道,轻松拨开三颗完好的橙子,然后一瓣儿一瓣儿分好放在盘子里,送到主子面前:“新进贡的橙子,奴婢按您教的法子挑了一个,不知甜不甜。”
林浓接过。
慢慢吃了了一瓣儿,在闷闷的屋子里吃上这么凉凉的一口,很是清爽。
捡了块皮,丢进了炭盆里。
火一烤,一股柑橘精油的香味瞬间弥漫在整个寝殿。
“你们也坐着吃吧!挺甜的。”
奉月搬了两把锦杌在炭盆旁。
两人坐着吃橙子。
一下没了声音,两颗脑袋靠在一起,脸皱成一团。
然后开始疯狂“嘶嘶嘶”地吸口水:“酸!嘛呀,好酸!我的舌头打团儿了……啊呜……橙子怎么也这么酸……”
林浓终于忍不住,也皱了脸,一边吸口水,一边笑。
还在丧期。
不能笑大声,袖子捂着嘴,浑身颤动。
丧期的日子太无趣了。
不能听戏。
不能听曲儿。
还不能和美人儿们一起吃酒说笑。
只能这么逗逗丫头们了!
奉月调皮,拿着橙肉去跟其他丫头们分,故意没关暖阁的门。
然后头里的林浓和怡然就清晰的听到了此起彼伏地吸口水和“呜呜”声:“你这妮儿,也太坏了!”
这么逗趣地玩了一阵儿。
林浓问起了外头的事:“失踪案,可有进展了?”
失踪案大理寺接手查了一个多月,还是弄不清楚凶手掳人的规律和作案手段。
喜好?
生辰八字?
得罪过相同的人?
去过什么相同的地方?
都不是,都没有。
人是怎么大白天消失的?
家眷仆从就一个都没发现吗?
可笑的是,有两个还是在大理寺官差的眼皮子底下突然没了踪影的!
巡防营调派了人手配合,并加强巡逻,没有用。
人还在消失。
已有七人!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家眷痛不欲生,大闹官府。
百姓人心惶惶,都盯着此事。
帝王下了死命,让大理寺和京兆府通力合作,务必十日内破案,否则全都以渎职之罪论处。
“廖家派出去的都是绿林高手,行事诡秘,咱们也是请动了绿林豪侠去追踪,才发现的踪迹,但是官府的办差方式循规蹈矩,能逮得着人才怪了!”
“前儿出去,正巧遇见了大理寺的人,日夜查案,一双眼圈熬得铁青,眼睛里全是血丝,愁眉苦脸的,案子显然是没有进展。”
林浓看着册子上七名失踪人员的信息。
研究了好几日。
也没发现其中的特别之处。
虽然战事没发现对方到底抓住这些人要做什么,但她又有很强烈的直觉,此事十有八九针对就是自己!
怡然瞧着被她掐红的眉心,有些担忧。
主子的只会寻常人难及,应对算计也得心应手,但算计太多,时时刻刻这么费心,身子如何吃得消?
“奴婢陪您出去转转吧?放空一下,或许就能有头绪了。”
外头雪景倒是好。
白雪映着红梅,看着如诗如画。
但林浓懒得动弹:“乏得很,不想出去。外头可还有什么别的动静?”
怡然转到主子身后,给揉着额角:“前几日夫人带着女眷们去赴宴时遇上了沈国公夫人,对方突然当众失控哭骂,又哭又闹,说沈答应被杀都是您害的。”
“除此之外,倒是没别的了。”
林浓皱眉。
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是她自己崩溃的,还是背后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