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在有些尴尬。
脸上滚烫。
片刻后低语道:“妹妹与安姐姐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姐姐好歹伺候过陛下,嫔妾至今还是处子之身!每每听到陛下又去了椒房殿,又派人抬了皇后去紫宸殿,心中哪儿能不酸楚呢?”
“帝后恩爱,妹妹自不敢去争什么宠。也就只敢心中胡乱想想,好歹有点念想,否则这辈子就要这样无声无息的老死宫中了!”
安贵人懂得她的心情,劝道:“我闺中时有几个密友,出嫁后,一个被小妾害得难产死了,一个被算计进了尼姑庵,身败名裂。”
“还有几个,虽然坐稳着正房太太的位子,还不是拦不住丈夫见一个爱一个,更拦不住婆母觉得儿子屋子里伺候的人太少,没完的塞小星儿进去。”
“做人就不能跟自己较劲儿,只要咱们不惹事,不闹事,起码皇后宽容,咱们日子太平。如今除了皇后盛宠,廖淑妃偶尔能得些雨露,其他人都是无宠,有过、没有过,其实有什么区别呢?”
“有时候我还羡慕你,清清白白的来,来日清清白白的走,不染尘世一点污浊!”
李常在听着,心情好了很多:“姐姐可真会安慰人,听姐姐这么一说,我心里一下就觉得清爽了!”
安贵人眼角余光看着沈仙惠眼中溢出的妒色,轻轻挑了挑眉:“不过寻常男子都是喜新厌旧的,陛下是帝王,理所当然拥有世上所有美人儿。”
“我瞧着宫里的妃嫔,各有特色,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陛下深处一群美人之中,就好像是猫儿跑进了无人的席面上,居然能忍住了一个都不碰,只专宠皇后!”
“也是蛮神奇的!”
李常在表现出有一丝丝羡慕:“那必然是因为皇后有着无人可取代的魅力啊!皇后那么好,招人喜欢太正常不过了,说明陛下眼光好!”
沈仙惠揪下一团盛开的茉莉,用力掷在地上。
在掌心碾烂!
毒妇!
她有什么破魅力,只会装模作样的勾引不下,真贱!
安贵人轻拍了她一下:“妹妹这想法干净,你都不知道,昨儿我居然听着有人背后胡乱抹黑皇后,说她用媚药勾住的陛下!”
李常在自然而然道:“这么想的人,是神经吧!我有个堂弟,曾被侍妾那么玩儿过,整个人又瘦又虚浮,陛下气色那么好,哪里像是被媚药摧残过的样子?”
安贵人应和:“可不是么!有些人,就是见不得陛下恩宠皇后呢!”
沈仙惠正要转身离去。
闻言,眉心一动。
脑海之中闪过一缕精光。
媚药……
心中很快有了算计的雏形,嘴角挂了抹湛亮的笑意,悄无声息的离开。
李常在背对着沈仙惠的方向,眼眸晶亮:“走了?”
安贵人不露声色的点头。
李常在声音轻轻的,带着难以言语的兴奋:“希望她顺利上钩,不然白瞎我演那么投入逼真,还把自己明明是大美人却还是处子的事儿搬出来说一遍!”
安贵人保持着与她闲聊的姿态,轻笑道:“之前太祖、高祖时期,都有过没侍奉过的嫔妃被封了个县君,以皇家宗室女的身份下嫁臣子的先例,以奖赏和笼络朝臣。”
“正好咱们陛下膝下无女,先帝的公主们要么已经出嫁,要么还一点点小,你这不是正合适?回头求皇后把你嫁出去。”
李常在敬谢不敏:“谢你全家,不用!我那薄情寡义的爹和贪婪算计的继母,牙缝里还残留着我、我兄弟、我过世母亲的血肉。”
“我要是真以宗室女的身份给朝中大臣,他们还不得像吸血的苍蝇一样扑上来!对我在夫家站稳脚跟没有任何帮助,还巴不得将我的利益榨干后,赶紧踩死!”
“留在宫里跟那么多姐妹做伴儿,好吃好喝的,多快活!”
安贵人家境不错,家庭氛围也不错,就是父亲汲汲营营了一些,但把她送进东宫,倒也没叫她争宠,只想这给安家渡一层金,跟皇家沾点亲带点顾。
“安家有个女儿在宫里的当娘娘”,这句话在远离京城的地方上,绝对算得上是一块金光闪闪的招牌,可以让安家免去许多麻烦,还能迅速的站稳脚跟。
虽然曾有也有过一点奢望,毕竟皇帝长得实在好看,但眼看着一个又一个比自己会算计的女人全都摔进泥潭,突然觉得皇帝的长相也就那样嘛!
心如止水。
但人嘛,永远无法当一个旁观者。
这时候就得积极举手,报名参与一下紧张刺激的算计环节,让风平浪静的生活来点波澜起伏。
如此,人生可就一点都不无趣了!
“可不是!就咱们这些低位妃嫔,当初本就是被选来给陛下开枝散叶的,亦或者官员拿来讨好陛下的工具,以美貌为主,家庭成分都比较简单,经历的算计也就那些小猫小狗打架。”
“真要是嫁进了那些公侯将相之家的后院,还不够人家一爪子拍的,即便侥幸能应付,婆媳、妯娌、妻妾,甚至还有继子女、贵妇之间的关系……太费脑子了!”
“还真不如抱紧皇后娘娘的大腿,挥一下小猫小狗打架的本事,帮助皇后娘娘坐稳后位,咱们也能太太平平在宫里当摆设。”
这么一想。
又觉得很快活。
……
沈仙惠回到殿中。
坐了片刻。
进了暖阁。
把伺候的全都打发了出去。
洛水一瞧就知道,她是有什么算计要开始布局了:“娘娘可是有了什么想法?”
沈仙惠压低了声音吩咐道:“明儿十五,宫人可以出去采买,你亲自回一趟国公府,把当初三房用在大姐姐身上的媚药带进来。”
洛水惊呆了:“娘娘!宫中明令禁止的东西,若是被人查到,被废进冷宫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