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阳刚跨出传送阵，脚还未沾地，腰间的通讯玉牌便烫得他缩了缩手。
\"怎么回事？\"林婉眼尖，见他面色微沉，伸手扶住他摇晃的肩膀。
经历幻界一战，他体内灵气虽已恢复，但灵魂深处仍泛着钝痛——那是透支系统力量后的后遗症。
\"元素精灵叛乱。\"顾青阳捏碎玉牌，青雾中浮现出一幅画面：某座中型城池外，土黄色的藤蔓正疯狂攀爬城墙，火元素精灵化作赤焰，将城门烧得通红，守城士兵的惨叫声穿透灵识传进众人耳中。
庄羽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她本就苍白的脸更添冷意，玄色劲装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冰魄剑：\"哪个城？\"
\"苍梧城。\"顾青阳声音发紧。
苍梧城是连接东西大陆的枢纽，若失守，元素精灵的攻势将如潮水般蔓延至其他城池。
他望着眼前五位同生共死的爱人，喉结动了动：\"我们得——\"
\"我去苍梧城。\"庄羽打断他，冰魄剑\"嗡\"地出鞘三寸，寒光映得她眼尾的泪痣愈发醒目，\"百姓撑不了多久。\"她说着便要走，却被顾青阳抓住手腕。
\"等等。\"他指尖还带着幻界洞穴里的余温，\"至少让我派些影卫——\"
\"不必。\"庄羽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玄铁手套传来，\"我在苍梧城布过三重冰阵，撑到你们来足够。\"她抽出自己的手，转身时发尾扫过他下巴，\"别让我等太久。\"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冰蓝色流光消失在天际。
\"这丫头...\"顾青阳望着空处苦笑，转头便见苏瑶正踮脚扯他的衣袖。
小丫头今日穿了件月白襦裙，发间别着朵刚从幻界带回来的星尘花，此时却没了往日的俏皮：\"我去查叛乱源头。\"她晃了晃手中的琉璃瓶，里面装着半瓶元素精灵的血晶，\"之前在幻界那灰袍老者提过'元素之心'，说不定和这有关。\"
\"太危险。\"顾青阳皱眉。
苏瑶最擅长追踪，但元素精灵的老巢在万灵山脉深处，那里盘踞着数位精灵王。
\"阿阳~\"苏瑶歪头，眼尾微微上挑，手指勾住他的腰带轻轻一拽，\"你忘了我上个月刚从毒宗偷了追踪香？\"她突然踮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转身跑向传送阵，发梢的星尘花在风里忽明忽暗，\"等我带好消息回来呀！\"
顾青阳望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正要叮嘱几句，议事厅的木门突然被\"砰\"地撞开。
\"顾青阳！\"一道炸雷般的吼声震得梁上的烛火直晃。
人类激进派首领王霸提着玄铁重刀冲进来，身后跟着二十几个同样带伤的武者——他们身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显然刚和叛乱的精灵交过手，\"那些精灵烧了我三个村子！
老子现在就要去万灵山脉屠了他们老巢！\"
\"王兄且慢！\"顾青阳横跨一步挡在门前，\"元素精灵被蛊惑了！\"他想起幻界那灰袍老者临终前的呢喃：\"元素之心...被黑暗侵蚀...\"便将前因后果简要说了，\"他们不是自愿叛乱，杀了他们只会让真正的幕后黑手得逞！\"
\"放屁！\"王霸的重刀\"当\"地砸在地上，震得青砖碎裂，\"老子亲眼看见火精灵烧了我侄女！
被蛊惑？
被蛊惑的人就不该死？\"他身后的武者们纷纷附和，有人甚至抽出了武器。
林婉上前一步，指尖凝聚起治愈灵气：\"王首领，我刚收到苍梧城的传讯，有精灵在保护百姓——\"
\"少来这套！\"王霸的脸涨得通红，布满老茧的手掐住顾青阳的衣领，\"你护着精灵，是不是和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松手。\"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插入。
秦霜不知何时站到了顾青阳身侧，她穿着锁子甲的手按在王霸手腕上，指节因用力泛白，\"他刚从幻界回来，救了整个大陆。\"她的语气像极了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女将军，但眼底却藏着一丝焦虑——顾青阳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白，额角渗出冷汗。
王霸的手顿了顿。
他与顾青阳并肩打过三次大劫，自然知道幻界之战的凶险。
他松开手，重刀\"当啷\"落地：\"我不管那些破理由，三日后我若没看到精灵王的脑袋，就带着弟兄们杀过去。\"说罢甩袖而去，门帘被风卷起，露出外面密密麻麻的人影——激进派的武者们正等在门外，目光如刀。
\"阿阳？\"林婉扶住踉跄的顾青阳。
他靠在椅背上，闭眼揉着太阳穴：\"无妨...只是灵魂力透支。\"他睁开眼时，正撞进秦霜关切的目光。
女将军的锁子甲蹭过他手背，带着金属特有的凉意：\"去内室歇会儿。\"
内室的烛火被秦霜吹熄了大半。
顾青阳靠在软榻上，能清晰听见她解甲的声音——每片甲叶落地的轻响，都像羽毛扫过他心尖。
\"疼吗？\"秦霜的手抚上他后颈，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
她跪坐在他腿间，体温透过单衣传来，\"我帮你揉。\"
顾青阳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拽进怀里。
秦霜的发间还沾着战场的硝烟味，此刻却被他的气息覆盖。
他埋在她颈窝，声音闷哑：\"婉婉她们都不在...就剩你。\"
\"我在。\"秦霜捧住他的脸，吻住他发颤的唇。
这吻带着几分急切，像要把所有的担忧、后怕都揉进去。
她的手探进他衣襟，指尖触到他心口那道旧疤——那是三年前为救她留下的。
顾青阳倒吸一口凉气，反手扣住她的腰，将人压在软榻上。
帐幔被风掀起一角，月光漏进来，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镀了层银边。
秦霜的喘息混着窗外的蝉鸣，在狭小的内室里格外清晰。
顾青阳吻着她泛红的眼尾，突然低笑：\"你今天...不像女将军。\"
\"那像什么？\"秦霜咬他锁骨，指尖在他后颈画圈。
\"像...我的。\"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顾大人！\"是影卫的声音，\"苍梧城急报！
庄夫人遇袭，元素精灵王亲自出手了！\"
顾青阳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望着秦霜因情动而泛红的脸，喉结动了动，伸手帮她整理散乱的衣襟：\"抱歉。\"
\"说什么傻话。\"秦霜快速系好甲带，指尖却在发抖。
她抓起桌上的玄铁剑，转身时发簪落地，乌发如瀑垂落，\"走。\"
顾青阳握住她的手。
两人刚冲出内室，便见林婉和楚璃正等在门口。
林婉递来两颗复元丹：\"我和璃儿去追苏瑶，你们先去苍梧城。\"楚璃默默将匕首塞进顾青阳掌心，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那是他们之间\"小心\"的暗号。
\"走！\"顾青阳拽着秦霜冲向传送阵。
风灌进衣领，他望着天际那抹将明未明的鱼肚白，心中的焦虑如潮水般漫上来。
苍梧城的方向，有他最爱的人正面对未知的危险；万灵山脉的深处，苏瑶的安危悬而未决；还有激进派的怒火，像颗随时会爆炸的雷。
但没关系。
他摸了摸腰间的系统玉牌，那里沉睡着签到万亿次得来的力量。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受伤。
传送阵的蓝光亮起时，顾青阳听见秦霜在他耳边说：\"我在。\"
而苍梧城的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