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啊，大年初一头一天……”
人逢喜事精神爽，张柏回到宿舍后已经是开心的手舞足蹈。
就连自己的爱车被送去回炉重造也不觉得肉疼。
如此模样，一看就知道遇上好事了。
唯有李忠贤，才知道张柏的如此开心所为何事。
“处上了？”
“处上了。”
看着李忠贤贼眉鼠眼的模样，张柏竟越发觉得他可爱。
“那为啥这么早就回来？”
“别提了，她要陪闺蜜看房子，给我赶走了。”
想到慕容音刚才的态度，更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前一秒确认关系暧昧热火，下一秒就挣扎出怀里说要陪闺蜜，这算怎么回事？
“女朋友的事先不提，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手机关机？”
李忠贤笑眯眯的看着张柏，挑着眉毛。
张柏闻言一愣，掏出手机再看，发现已经关机。
“没电了。”
“没电了？好！好得很！”
“咋了？有事你直说啊。”
“有这么一位神通广大的老先生，把电话要到了我的前沿宿舍里，让我联系我的义子，要我转告义子，下午三点，学校东门外见，把我这儿当情报站了？他奶奶的……”
“停停停！有人找我？”
张柏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不好的预感。
“不然呢？秦老师找你找不到，电话打不通，找了辅导员，最后辅导员又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找你，你说说你，多大的面子，搞的这么多人给你下江湖追杀令，也是真够牛的。”
李忠贤有些不爽的说着。
“你能不能把你的破手机声音打开，看给人家急的，那命令语气，还以为你也被警察带走了呢。”
“秦老师？”
张柏的心情跌落谷底。
因为他想起，今天和秦战有约，要去做正装。
于是他忙不迭的给手机充上电。
等开了机后，这才发现一连几十条消息和各种号码打来的未接来电。
当然，其中还有慕容音的。
看了几眼秦老给自己发的消息，张柏尴尬的脚趾头都要抠地。
【小鬼，你去哪了，怎么不说话？】
【我等你等的花都谢了。】
【都约好了，回回消息啊！】
【……】
被放鸽子还能保持语气如此平和，秦战果真是相当重视这个爱徒了。
张柏看了几眼消息，再看现在已经快四点。
想到秦老在冷风中等自己的模样，只感觉自己罪大恶极。
他惴惴不安的把电话回拨过去。
没有想象中的严厉指责，秦战语气依旧那么平和，除了秒接电话显得他有些急不可耐，没有别的情绪。
“秦老，对不起，出门走太急，手机没电了……”
“可真是个马大哈。”
秦老在电话那头轻笑着。
“那我现在收拾东西来找您，您看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相当来得及。”
秦战呵呵的笑着，语气里满是慈祥。
“我给你发定位，你直接过来吧，我在这儿等你，店名字叫杨山定制，好找的很。”
笑眯眯接过杨山给他递来的咖啡，秦战开心的合不拢嘴。
挂掉电话后，他轻啜一口道：
“啧！这一口是真巴适！”
咖啡浓醇的味道口齿留香，秦战贪婪的咂吧着嘴。
杨山不只是个知名裁缝，他的手磨咖啡甚至更加闻名，秦战每次来都要薅走一些。
杨山今天心情不错，没等秦战开口，直接给他一小罐已经磨好的咖啡粉。
“喏，够你喝几天。”
“还是你懂我。”
秦战嬉皮笑脸的接过，然后揣进手提包里，全然没有文化人的矜持与端庄。
“接着说啊，你那学生怎么了。”
两人本来在聊张柏，却被张柏的电话打断。
杨山意犹未尽，迫不及待的继续追问。
“这小家伙厉害着呢，文科的东西基本就是过目不忘，边学还能边融会贯通，我已经把大二的书给他了，这次期末考试，安排他考一下，要是能过，这学分也就算修到手了。”
“这么厉害？”
杨山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战，始终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厉害读开大，这么想不开？”
“你这说的什么话！好歹开大也是双一流之下的重点高校！”
秦战瞪着眼睛，立马就不乐意了。
看不起开大可不就是看不起自己，毕竟自己可在开大兢兢业业的干了半辈子。
若是开大算个屁，那自己算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嗨呀你个老东西真是听不懂好赖话！”
杨山气的吹胡子瞪眼，山羊胡子止不住的微微发抖。
“这小家伙数学不行，懂了不？”
“懂了，偏科呗。”
看着秦战神神秘秘的模样，杨山恍然大悟。
“对喽！”
秦战一拍大腿，引得店里的顾客和小裁缝们纷纷侧目。
“还真让你在这学校淘到宝了，那你什么打算？重点培养？”
“小家伙天生就是做学术的料！只要加以指导，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秦战乐呵呵的笑道。
“现在有太多某方面很厉害的孩子，但因为高考而去了不太好的学校，而那些学校根本不注重孩子的个人发展，所以每年导致很多的人才泯然众人，伤仲永知道吧？”
“知道。”
“就是这么个道理！”
秦战语气有些惋惜的说着，脸上爬满愁容。
“几年前我在南方一个大专办讲座的时候，发现个特别厉害的小姑娘，不光是察言观色能力强，还有那专业理论知识，相当扎实。”
“然后呢？”
“然后我心生爱才之意，让她努力专升本，来考我的研究生，我可以好好带带，可惜了……”
秦战叹息一声，把咖啡当烈酒一饮而尽。
“可惜什么？”
“可惜这姑娘英语奇差！学了很久还是非常差，考研这条路算是被彻底堵死了。”
“那不是还有保研？”
杨山纳闷的问着。
他之前听过这个事，只是没有细问，没想到会这么曲折。
“她专升本的那个学校，根本没保研资格，我跑了关系，始终没办法……”
每每想到这件事，他就非常痛惜人才的泯灭。
所以他就一直注重于人才挖掘，力图不让每个有天赋的孩子掉队。
当他发现张柏的资质后，便毫不犹豫的抛出了橄榄枝。
“那现在呢，你和那姑娘还有联系吗？”
“有，可惜她没走学术这条路，去小学当语文老师了。”
秦战苦笑不已。
这姑娘若是在自己手下，恐怕早就在为学术界添砖加瓦了。
“教书育人，也还好”
杨山抚着胡子，有些感慨道。
“也是忘了问，你家囡囡学的咋样了？”
秦战忽的想起杨山的大孙女在备考研究生，这才出口询问。
“别提了，人家不考了。”
杨山捂着胸口，痛心疾首。
“咋回事啊？她当时不是说要考？”
秦战有些惊讶的说道。
“囡囡说，服装设计专业，本科和硕士没什么区别，她觉得自己学的已经很好，没必要再考了，早点出来工作。”
“真是胡闹！”
“可不是！”
“那你们就没给劝劝？”
“劝了没用啊，正是不听话的年纪。”
杨山摇着头，语气有些颓。
“那真是可惜了。”
秦战是真觉得这姑娘可惜。
不过想到这姑娘的性格，选择弃考而且不听家里人的劝告，也是合理的。
当初这姑娘非要女承爷业，要把杨山裁缝铺做大做强，至少要做成高级定制品牌，所以就义无反顾的在高考结束后选择了服装设计专业，给家里人气的不轻。
现在好了，明明学习成绩优异却放弃考研，估计又给杨家折腾的够呛。
不过别人家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意说几句可惜便一笔带过。
正当他想聊点别的什么，身后的店门被推开，一股冷风灌进了他的衣领子里。
秦战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爱徒，正气喘吁吁的看着自己。
“来了？”
“嗯嗯。”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