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俊楠听了小牧的话，他义愤填膺的说“怎么会这样，他不该那么的自私，为了两个人而放弃那多人。”
段妍舞并不觉得事情有那么简单，既然官府不愿意捉拿山贼，那官府怎么可能会让小牧逃出来。
小牧逃了出来，就等于把官府的所作所为捅了出来。
让人逃出来那么严重的事情，官府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纰漏。
段妍舞先说对裴俊楠说“师弟，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若是哪天我和你哥被人抓了，然后他们用我们来威胁你，你会不顾我们吗？”
裴俊楠显然并不想好好配合苏晴雅，于是他说“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的，我比你弱那么多，被抓去当人质的人大概率是我。”
段妍舞拍了一下裴俊楠的脑袋说“我都说了是假如，那你就不能想象一下吗？”
裴俊楠反问道“想象什么。”
这时裴俊熙开口道“想象如果我和师姐被人抓了，然后有个地方出现了动乱，如果你想要救我们，那你就不能管那些人。”
“那么现在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裴俊楠听了裴俊熙的话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因为师哥师姐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不可能放弃他们。
可一边陷入动荡的人又那么多，他也不忍心看着那么多人去死，而无动于衷。
段妍舞看着一脸为难的裴俊楠道“小师弟，如果哪天你真遇到了这种情况，那你直接去救人。”
裴俊楠追问道“那你们怎么办。”
段妍舞桀骜不驯的说“你自己都说了，我们比你厉害，我们当然不需要你去救我了，我们会自己杀出重围的。”
“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能去帮你的忙，你就不要操心我们了。”
裴俊楠笑着说“师姐，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会努力赶上你们的。”
段妍舞说“你这样不也挺好的吗？有我们两个护着你，你怕什么。”
裴俊楠认真道“因为我也想保护你们啊，你刚刚的那个假设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会责怪自己的。”
段妍舞一脸欣慰的说“小师弟，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开窍，师姐觉得很是欣慰啊。”
裴俊熙看着背上包袱准备离开的小牧，他出声道“你们两个还在那里磨蹭什么，那个叫小牧的走了。”
段妍舞看了一眼小牧的背影，然后跟了上去。
她漫不经心的问道“小兄弟，按道理你们那里守卫森严，有山贼，也有官家的人，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小牧的脚步慢了下来，但是没有回答段妍舞的问题，这加重了段妍舞心里的不安。
裴俊楠见小牧不说话，于是他哥俩好的搂着小牧的肩膀说“对啊，小牧，你是怎么出来的。”
小牧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哽咽道“是莺娘子想办法放我出来的。”
裴俊楠问道“莺娘子是个什么很厉害的人吗？她能让你逃出来，为什么不去帮助更多的人。”
小牧抬起头看着裴俊楠笑出了声，他笑够了才说“木南，看样子你的师姐师哥确实把你保护得很好。”
小牧觉得木南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好像连最基本的生存之道，人间疾苦，以及人性都不懂。
裴俊楠再怎么傻，小牧的言外之意他还是懂的，于是他没再说话。
小牧这才接着说“莺娘子是江城烟花之地的头牌，她卖艺不卖身。”
“山贼还没来江城作乱的时候，刘官人就想要强取豪夺莺娘子。”
“只是那个时候他碍于江城那么多双眼睛，他并不能做什么。”
“山贼来了以后，江城大乱，莺娘子为了寻求庇护，只好去找了刘大官人。”
段妍舞冷哼道“那个莺娘子怕不是昏了头吧，一个连自己儿孙都护不住的人，又怎么会护得住她。”
段妍舞的话音刚落，小牧满脸愤怒的说“你凭什么那么说莺娘子，你根本就不了解莺娘子，她是我见过的最有勇有谋，最善良的人。”
段妍舞凉凉的说“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多少人。”
裴俊楠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小牧，他拉了一下段妍舞的衣袖说“师姐，你就少说两句吧。”
接着他又对小牧说“小牧，你千万别把我师姐的话放在心上，我师姐人不坏的，就是嘴巴有点不饶人罢了。”
小牧自顾自的说“对，我也不怕你们瞧不起我，我是莺娘子身边的一个小厮。”
“我们虽然身处烟花之地，并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外面的人都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们。”
“所以在莺娘子献身于刘大官人，只为了让我有机会跑出来通风报信的时候，我也不理解。”
“我觉得那些看不起我们，唾弃我们的人不值得莺娘子那么做。”
“我甚至还觉得，那都是他们的报应，我和莺娘子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我们在水深火热的时候，他们没有向我们伸出援手。那么他们现在身处在水深火热中，那我正好能看笑话。”
“不过我的话才说出口，莺娘子就给了我一个巴掌，我当时都懵了，我并没有觉得自己错了。”
“莺娘子打了我之后，又一脸愧疚的看着我，然后问了我一个问题。”
裴俊楠好奇的问道“她问了你什么?”
小牧苦笑了一下说“她问我这些年觉得自己过得好吗？”
“我一时居然答不上来，莺娘子见我不说话了，她便接着是她过得并不好。”
“虽然在别人眼里她是风光无限的花魁娘子，但她也知道这风光，却也恰好成为了让人无所顾忌羞辱她的理由。”
“她是一个孤女，她能够活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所以她不希望因为这些山贼，又出现无数像她这样的女子，她们也被迫走上她这条道路。”
“莺娘子说完这些话后，她问我愿意冒这个险吗？”
“我回答她愿意，因为我也不想有人沦落到我这样，一辈子遭人唾弃，被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