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卫盛霆抱着施小小去找了王桂兰。
由她开口确实不尴尬，可王桂兰无意间瞥见了女儿脖子上的痕迹，还因为一时口快说了出来。
这下，三个人都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呃....妈，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等过几天再回来陪你吃饭。”
施小小说完忙推着卫盛霆离开。
两人回去时已经接近九点，农村普遍睡得早，这个时间本该漆黑的卫家却灯火通明。
施小小觉得奇怪，先一步推门进去，结果见卫老爹正满头大汗地舀水投洗毛巾。
“爸，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可算回来了！快，赶快和我去看看盛锦！”
两人紧随卫老爹步伐进屋。
只见卫母正坐炕头抹眼泪，炕上躺着的卫盛锦则面色惨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抽搐着，瞧起来十分骇人。
两人面色俱是一凝。
“爸，妈，盛锦她怎么了？”卫盛霆忍不住问。
卫母泪眼朦胧说：“我们也不知道，你妹妹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谁、谁知道没多大功夫就成这样了...”
卫家平常吃饭的时间大约在七点半，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对于父母将妹妹搁置在家的做法，卫盛霆很是不悦，他提出要送卫盛锦去保健站。
卫家父母却连连摇头，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施小小忍不住问：“爸，妈，是不是...这病普通大夫治不了。”
卫母闻言给卫老爹使了个眼色，让他将卫盛霆拉去一旁，跟着解开卫盛锦的衣服给她看。
只见卫盛锦胸前，横着几道触目惊心的黑色抓痕，抓痕上还冒着若有似无的黑气。
施小小看得眉头拧起。
这是死息。
即将死之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妈，盛锦今天有没有去过不干净的地方？”
“这....”
卫母摇头。
他们不清楚。
施小小见问不到答案，只好先让卫盛霆准备白茅根泡糯米水，待一碗汤水下肚，施小小又在卫盛锦胸口抹了一把生糯米。
糯米刚一抹上，卫盛锦便发出凄厉惨叫，那声似鸡鸣，又似猫叫，震得人耳膜生疼。
施小小见她嘴里冒出一团黑气，忙让卫盛霆找借口推卫家父母出去，跟着念诀，将王云霄给她的骨头，塞入卫盛锦口中。
骨头发出耀眼金光，没一会儿，卫盛锦体内的黑气便被它吸收殆尽，人也悠悠转醒。
“唔？”
发现自己嘴里叼着根骨头，卫盛锦满眼都是惊诧。
施小小不好解释，又怕她追问，只好选择性犯傻，“盛锦睡觉张嘴……是饿了？小小请你吃肉骨头~”
“嗯？！嫂子你怎么又傻了？”
卫盛锦还没震惊完，就见卫盛霆推门进来。
“那啥...哥，我刚才在睡觉，可是一个字儿都没说，不是我刺激嫂子害她犯病的。”
怕她哥找茬说她欺负嫂子，卫盛锦忙下床发誓，结果发现浑身酸软无力，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大病似的，虚得不行。
“我、我这是怎么了....”
“妈说你睡觉的时候踹被子，冻病了，所以身上没力气。”卫盛霆含糊解释。
施小小趁机掐指算了下，跟着朝卫盛霆“告状”：
“梦里神仙说，盛锦坏坏，她偷家里东西，送，外人！”
卫盛锦知道施小小梦里神仙的厉害，怕家里误会，急急解释：“我、我不是偷，我只是拿了…几粒生米，陪村里小孩儿做游戏。”
听见生米二字，施小小面色微沉，眯眼又问：“哇！几粒也是家里的，不是外人的，盛锦，给了多少？”
“呃....不多，也、也就....四五粒吧。”卫盛锦有些心虚。
其实根本没有劳什子的小孩，而是她放工路上撞见邻村新来的一户人家，和人买米。
十粒米换一分钱。
先前为了给卫盛霆筹备婚礼，家里开销多，压力大，卫母故而停了她一个月零花钱。
可卫盛锦就等着这钱，拿去买供销社新进的毛线，学人打毛衣穿。
所以她背着家里，偷了一小把米，去和那人换钱。
两百粒米共换了两毛钱。
“小小困……”
施小小这时打了个哈欠。
卫盛霆明白过来，“我们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卫盛锦点头。
两人回房后，施小小立马掏出骨头，研究起里面封存的死息。
“这气息并非鬼魅，而是普普通通的人类。”
卫盛霆闻言神情有所放松，但施小小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再度紧张起来。
“哥哥，你想想生米的谐音。”
生米....
“生命？”
施小小点头，指着龟壳摇出的卦象说：“找人讨生米，就是向人借命的意思。而且根据卦象显示，盛锦刚才说了谎，她不是拿了几粒米，而是足足两百粒。一粒米代表一年，两百粒则默认为她将自己这世的阳寿，全借给了对方。她，随时都会死。”
这话让卫盛霆如遭雷击，连呼吸都慢了几拍。
“有没有办法救她？”
施小小摇头。
卫盛霆捏紧裤腿又问：“如果把那些米拿回来呢？”
施小小说：“拿回来也没用，她收了钱，即代表自己主动借命。板上钉钉的事情，无力回天。”
“.....”
听了这话，卫盛霆脸色变得极为凝重，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情绪。
“那...以命换命呢？就像你当初为我做的那样，我愿意分自己的阳寿给盛锦。”
这法子，施小小早在看见卫盛锦身上死息的时候，便想到了。
可惜，阳寿不是说借就借的。而且卫家兄妹都是没有修习过玄门道术的普通人，弄不好，不仅救不了盛锦，还会平白搭上卫盛霆的性命。
“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么？”卫盛霆追问。
施小小默了默，说：“有是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