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妈她们让你来笑话我的吧！”
“我亲妈可比她有素质多了。”杜红霞大呼冤枉，声音里带了一丝委屈，“唉，她其实人不坏的，就是有时候心肠太硬...小芬，我代施家给你和媒婶儿赔不是。”
李芬看她抹泪，哎了一声，“你哭啥呀！我知道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你人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我只是气不过自己被个傻子欺负得团团转！”
“傻人自有天收。”杜红霞拍拍她。
李芬一听这话，双眼放光。
虽说现在除四旧，但农村长大的孩子多少都见过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所以李芬很相信神鬼之说，也熟知鬼月各种禁忌。
“看着吧，等到鬼月，我定要这傻子好看！”李芬冷笑。
日子就此不咸不淡过了几天，转眼到了施小小和周豁牙约定碰面的日子。
施小小没借口进镇，只好装疯卖傻，求进镇复查腿伤的卫盛霆，带她一起去。
“你盛霆哥哥是去看病的，你别跟着捣乱。”王桂兰板脸。
施小小闻言噘起嘴巴，转而拉着卫盛霆手臂晃了晃。
“小小想和哥哥在一起...”
卫盛霆微微挑眉。
见他不说话，施小小又道：“好哥哥，带小小，一起~”
施小小不知道，自己讨好别人的时候，声音里总会带着几分撒娇味道，眼睛也亮得不像样子，瞧得人心中一片浮软。
卫盛霆于是鬼使神差点了下头。
院外晒太阳的几个婶子瞧见，忍不住调侃。
“哎呀，这人还没娶进门呢就这么宠着...咱们小小可真是嫁了个好男人。”
“桂兰啊，你女儿嫁给卫家小子肯定不会受委屈。看他们俩这么恩爱，说不定婚后三年抱俩呢，你就等着抱孙子享福吧！”
“那就承几位老姐姐吉言了。”王桂兰乐不可支，“等我家生了大胖小子，一定多煮几个红鸡蛋给你们送去。”
几个婶子话匣子打开，当面给一对小年轻传授生子妙方，听得卫盛霆面上都有些发热。
但他不可能让一个敌特怀他的孩子。
思及此，卫盛霆心中遐思荡然无存，面色也沉了几分，显得本就凌厉的五官愈加冷峻。
卫盛霆打断众人兴致高起的气氛，拉着施小小掉头离开。
施小小看他面色不悦，以为是被那几个婶子说烦了，于是挠头说：“哥哥不气，小小不生孩子。”
卫盛霆闻言冷笑一声。
看来这颗肉球敌特的算盘，打得比他更响。
两人搭车来到镇上医院。
趁卫盛霆检查间隙，施小小偷溜去黑市旁的旧工厂和周豁牙见面。
周豁牙气色比上一次好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年岁差不多的妇女。
两人见了施小小，立马下跪磕头。
“大仙儿，感谢您救我夫妻二人！”
“这是我家能拿出来的所有家当，还望您收下。”
施小小摆手。
“之前的三毛五就当是报酬，而且我救你们并不为图钱，乃是因为你们与我有段机缘。”
“您简直是在世菩萨啊！”周豁牙和媳妇儿泪目。
“这话可不敢乱说。”施小小忙朝天拜了拜，又对周豁牙道：“周老哥，之前拜托你售卖的那些避凶挂件情况如何？”
“您给我的二十个挂件全卖了！”
一提这个，周豁牙可来劲儿了，立马从口袋里摸出五十斤粮票和二十块钱，塞给施小小。
施小小从里面抽出十斤粮票和十块钱递过去，周豁牙却不肯收。
他和婆娘的命都是施小小救的，再吃人家小姑娘回扣，他觉得挺不好意思。
施小小执意要给。
她知道顶着浪口卖这种东西本身风险就大，再有就是，没有哪个普通人会愿意花一块钱，买缠了破布的烂石头。
所以这五十斤粮票和二十块钱，施小小猜有一半都是周豁牙自个儿搭进去的。
她想和周豁牙保持长期合作的话，必须自己先让利。
于是说：“一码归一码，老哥帮我做事，我这个当主顾的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周豁牙闻言眼眶泛红。
“您真是个大好人啊！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却还不计前嫌帮我....往后只要是大仙儿您开口，甭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周豁牙绝无二话！”
“周老哥跟着我做事，往后只会平步青云。”施小小笑了，“还有就是别喊我大仙，被人听见了不好。这样吧，你们以后喊我小小。”
周豁牙和媳妇儿立马点头，他们都见识过施小小本领，自然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对了，还有这些是您让我找的黄纸、朱砂和桃木。”周豁牙将东西递过去。
施小小眼睛泛光，当场写了五张符咒。
“马上就到鬼月了，你们留一张贴在家中辟邪，余下的全卖出去，一张....收五十块。”
“五、五十？！”
要知道普通人一个月顶多二十来块工资，就连沪市最厉害的老技工，一个月也才九十块。
周豁牙因此觉得，没人会愿意为张破纸而砸几个月的工资。但面对大仙儿，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捧着符纸苦兮兮，暗叹自己这下怕是连老本儿都得赔光。
两人约好下次见面时间后，分道扬镳。
施小小赶回医院，正好撞见卫盛霆被个女医生搀扶。
见女医生面色发红，显然在花痴，施小小很是不爽，踏步过去将人挤开。
许是被她一副小狗护食般的呲牙表情逗笑，卫盛霆忍不住抬手揉了下施小小脑袋，警告她不要惹事。
施小小噘嘴点头，将拐杖递给他，两人转身离开。
回去后，施小小将粮票和钱交给小白，让它暂时藏于地下。
日子在施小小节食减肥中安稳度过，很快踏入农历七月初一，也就是老一辈口中的鬼月。
民间有言：七月初一鬼门开，七月十四鬼乱窜。
鬼月禁忌颇多，诸如不穿红色或带自己姓名的衣服，夜半被拍不能转头，太阳落山不下水，小孩老人等体弱者不摸黑外出等等。
虽然之前出过施兰兰撞邪那档子事，但知青们大有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念头，纷纷吆喝着在村内举办壮胆大赛，并扬言谁能夜半绕去坟地待一宿，便奖励二十斤粮票和五块钱。
卫盛锦得知后，第一时间拉施小小和杜红霞报名。
施小小不想和杜红霞沾边，但奖品确实诱人，且对于干她这一行的人来说，坟地犹如第二家乡，亲切滴很。
于是，三人背着家长偷偷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