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钱万三近乎自报家门式的找上门寻求出路，赵达飞心里有一个清晰地认知。
刘本业这个常年在组织口经营的家伙，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让他不能不佩服覃文斌抓主要矛盾的能力。
赵达飞可是知道省里对刘本业本来是不想放手的。
省纪委监委和省政法委在调查多起案件和涉案人的时候，对刘本业非常关注，后来联合调查组离开前，省里还通过调查组跟市委打过招呼，当时省里想带走刘本业。
但因为覃文斌的坚决反对，认为刘本业暂时留在市里最符合大局的需要，省里才没把刘本业带走。
现在看来，留下这个关键位置上的家伙，对市里掌握主动权至关重要，甚至是唯一的要点。
从现在来看至少钱万三这个背后很可能代表第四股势力的市局副局长就跟刘本业关系匪浅，如果能突破刘本业的心理防线，或许一切都可以水落石出，天红市的整改也将彻底转入深化改革的新的阶段。
赵达飞很清楚，整改的目的是为了保证以后的发展，整改的尽头是全面深化改革的战略决策。
想到这，赵达飞心里明白了覃文斌关注的重点到底是什么了。
这些天来，市里几乎一直都在发生事情，从陈明珠被查到如今县里县长居然被人冒名顶替好些年，大大小小的案子，要换做任何一个负责领导，恐怕早都被转移了视线。
可覃文斌不但没有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他还在一步一步地刘本业看的更紧。
他不出动，反而一直留在市里，现在看来不就是为了从外围找到突破刘本业心理防线的那个突破口吗。
钱万三可不知道这些复杂的情况，他一看赵达飞不和他们联手，就知道他钱万三出面已经无济于事了。
那就只有赵家父子亲自出面了。
为了不让赵达飞知道更多的情况，钱万三立即告辞。
他一走，赵达飞打开很少用的私密手机跟覃文斌联系。
他先通报了钱万三的反常举动，从而推断出这第四股神秘势力在天红市还有很广泛的分布。
赵达飞建议：“对刘本业的情况我不是全都很了解但也比较了解，我建议尽快找到刘本业的利益布局上的漏洞突破这个人的心理防线，这个人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加重要。”
“很难，刘本业是一个老练的政客，他知道他手里掌握的东西对我们有多重要，对别人更加重要。市纪委的判断是这个人现在在待价而沽，他应该是已经放弃了对已经暴露出来的利益集团所有的期待，转而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神秘的第四股势力身上。”覃文斌通报。
赵达飞考虑再三，通过询问赵老头和王恩菲家背后的那个副主任，试图确定自己的判断使不出出了问题。
他也没瞒着覃文斌，直言自己也怀疑过赵老头子。
“但在我看来，这个人在省里的时间很短，大概率是总部对他还是有一些怀疑的，所以没让他在关键岗位呆的太长。”赵达飞道，“可我思来想去，找不出更多涉及到天红市的老领导了，除了赵老头好像也没有人更有那个机会。”
“很难说，我看了一下材料，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人在搞事情，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在这个人主持全省的工作之前就有人完成了对天红市的布局。”覃文斌问道，“你又没有察觉到，那几年对天红市煤炭资源进行布局的那些人有一个共同点？”
赵达飞不由愣住了。
他上哪知道这些去？
而且这是政府工作的部分，覃文斌没担任过政府部门的主要领导，甚至连分管领导都没担任过，他是怎么察觉到这方面出现了异常的？
要是他本能地通过这些数据分析就获得了天红市还存在着一个第四股势力的真相，那这个人是不是太可怕了？
转念一想，意识到覃文斌被省委委托来主持天红市整改和全面深化改革的大局，赵达飞由衷的佩服。
还是省委的领导高瞻远瞩啊，他们对天红市未必很熟悉，但对覃文斌的重用甚至是破格重用这简直是神来一笔。
把这个人调到天红市，目前看来是用对人了。
有鉴于此，赵达飞彻底消除了对省里的困惑甚至轻视。
能用人恰到好处的领导，那不是他赵达飞目前所能拥有的高度。
可是这个共同点是什么？
覃文斌一言以蔽之：“他们都是在最恰当的时候，用巧取豪夺的方式获得了煤矿资源的开采权和分配权。”
赵达飞还是没搞明白。
“开采权是开采权，分配权是分配权，这个案子很可能要两省联动，我怀疑天红市开采出来的大量资源，是通过邻省混合之后一转手再高价卖出去的。”覃文斌道，顿了顿又说了一个猜测，“我老家那边有一个全国重点优质煤矿你知道，我甚至怀疑将来彻查此案要三省联动。”
赵达飞对此一无所知。
他本来就不想和这方面有太密切的利益关系，一直都没怎么关注过，只要是涉及到利益集团的核心利益问题他从来都是能躲开就躲开，躲不开就不签字。
一直以来也没人以此对他施加压力，他也就觉着这些问题可能就是本地利益集团的利益核心而已。
现在看来，在暴露出来的本地利益集团背后，还有人利用手里的权力在联动。
这样的话，赵老头子可就有那个能力发挥作用，也有那个地位去联动各方面的人力物力了。
打完电话，明白覃文斌掌握的猜测的秘密连自己这个老牌本地人都不知道，赵达飞既放心又不安。
他一个长期在天红市经营的人，居然还不如才来不到半年的覃文斌，那他在省里的分量还能有自己猜想的那么重？
赵达飞的不安没法跟别人说，只好跟老婆大概通报了一下。
没想到他老婆一听，居然放心地笑道：“我本来还不是很赞同你通过覃文斌跟省里坦白，现在看来你找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