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文斌上大学那会正是各大高校疯狂挖墙脚的时刻，发达地区的学校挥舞着钞票，那是往死了挖欠发达地区优秀学科的墙角。
家乡省城大学的物理系本来可是全国最好的学院之一，当年依托于省城发达的物理发展水平和现实需要发展出了无与伦比的学科优势。
结果短短不到十年，物理学院尤其应用高能物理方面的积攒被挖了个精光，发达地区的高效不但要人，连设备和资料也一起挖走。
这位领导在教育领导方面耕耘了多年，这些事他可使亲历者。
甚至这件事就是他亲自主导的。
覃文斌这么一嘲讽，领导顿时恼羞成怒道：“这种事是好事儿，高等教育和你们欠发达地区的基础教育是不一样的，而且你不能让高校的行为中学买单，你是党员干部，不是流氓头子。”
“哟，那我可多谢你金口玉言给我平反了呢，不少人还骂我是土匪头子。”覃文斌讥笑，“既然领导亲自批评我，那我也有个事情想问一下。”
他逼问道：“前几天新闻里面还报道了领导‘关怀关切’欠发达地区教育状况的新闻，我还打听了一下呢，领导是去哪个地方调研了啊？办公室一拍屁股就关切关怀了？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位大领导那段时间还不在办公室，你他妈的跑国外去了，你是怎么关切关怀的？”
随行的人员吓得连忙阻拦，你跟领导怎么敢这么说话？
“我是打好主意以身殉职的，这位领导人称惹不得，我倒想看看他能不能在京城弄死我。”覃文斌骂道，“给我们欠发达地区的拨款是能拖就拖能不给就不给能赖账就赖账，给发达地区挖墙脚他是一个锄头不够还把自己的老婆搞成了猎头替那些私立学校办事，他算什么玩意儿？”
那领导又惊又怒，这情况你是怎么敢给我公开透露的？
“有本事你来整死我，你整不死我就在那蹲着，少跳出来给我们贫困地区的干部扣帽子。”覃文斌骂道，“自己一身骚还嫌猪肉不好吃，你给谁拉偏架呢？真以为你是领导你就是真理？”
他放话：“我给总部的遗嘱上再写上这个人的名字，但凡我出了意外他逃不了干系。”
那领导当时就没敢跟这种二杆子对着干，覃文斌把话都说的那么直白了他哪可能听不懂他的意思。
这小子知道他许多秘密，连他老婆给一些学校甚至外国学校当猎头的事情他都知道。
但凡他继续拉偏架，覃文斌就把这件事公布出去。
可问题是他覃文斌都这么大嘴巴了，上面还能听不到这个风声？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堵上覃文斌的嘴巴，让他最好把这番话收回去。
那就得双管齐下。
当晚，那领导的儿媳妇找上门。
覃文斌就没让她说话，就提供了一个他打听到的绝密。
“你还给他们家办事呢？你名下的那个公司早就空了，你就是个随时被推出来背黑锅的，”覃文斌讥笑，“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个公司在我们省城有分公司，你最好连夜去把你从这件事里头摘清楚别留下麻烦。”
那女人被他这一番话打的头晕眼花，撒腿当时就跑去了省城。
这下俩老头放心了。
行啊这小子，他一没利用李毛两家的关系网，二没在京城发展什么人脉，他上哪知道的这些事？
这就不得不说覃文斌现在的搭档们，县长和刘副书记那是两个成了精的干部，他们可没少帮覃文斌打探这些消息。
大家都是有门路的人，互相交流一下资源不行吗？
覃文斌一觉睡醒，那位领导家果然闹翻天了。
儿媳妇发现家里的许多烂账居然都转移到她的名下，她当然不干了。
那领导试图说服，结果被儿媳妇一棍子打破了脑袋。
这事儿迅速传遍了整个行业，连毛燕芸都打来电话询问是怎么回事。
老李头笑嘻嘻道：“我孙女婿厉害啊，就几句话收拾的那一家哭都没眼泪。”
外公批评：“你们还群策群力呢？排除了最好的建议，就在错误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去了。”
“我们有什么办法？发展的条件就那样，不挖人怎么办你们告诉我。”毛燕芸怒问。
“那跟我们没关系，你们都领导了还没这点能力？”外公讽刺，“就是亏待我外孙女婿了，跑到京城被人家这么排斥被那个投诉，功劳是你们的，得罪人全他干了，你们多舒服啊。”
当天下午，那领导的事情败露。
他被纪律审查之前愤怒地给覃文斌打来最后一个电话破口大骂：“农民始终就是个农民，你这辈子也吃不上四个菜，你看着，你整死了我你也好过不了。”
“哎我说，说话客气点！”外公警告，“我年纪这么大了，早晚四个菜能上桌的，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来参加？行，你也别想认个错自罚三杯就回家抱小老婆去，你这叫迫于无奈只好认错，你这罪行就更大了。”
……
千不该万不该那人不该招惹俩老头。
这俩老头闲着没事都快疯了，现在这位领导死到临头还威胁覃文斌，这他们可就不客气了。
他们就把这件事捅到了上头。
而且，他们一出面本身就意味着老干部们在关注这件事，这会抵消一部分给那个领导脱罪的人的政治影响能力。
覃文斌对此置之不理，整天就忙着找市委市政府筛选出来的“名师”们登门拜访。
告他的人越来越多，覃文斌反正虱子多了不痒一概不搭理。
如此过了两三天，那位领导出的事情也平息下去了。
覃文斌要办的事情却毫无进展。
倒是有几个在京城感受到行业竞争压力太大而心力交瘁的老师愿意去，可他们提出的条件没法让市委市政府同意。
职称提高也就算了，他们要体制内的几个名额就过分了。
而且这些人也没有带着十足的诚意，覃文斌一看就知道他们其实是在跟学校讲条件，江海市带来的那点好处他们也看得上，但他们并不想去江海市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