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瘦男人冷冷地回头:“你给我闭嘴!”
小姑娘撇了撇嘴,没说什么,跟上了几人的脚步。
被她这么一说,许文光也有点不自信起来,看到纪家的别墅忍不住有点心虚,随即想到自己身后的贾护法,才稍微有了点底气。
他试探性地询问道:“贾护法,您一会儿肯定有把握的吧?”
干瘦男人冷着脸,倒是点了点头。
他在长生教已经是护法级别的存在,手上掌握的邪道法术比许文光他们只多不少,只要能够进入纪家,肯定有法子施展的。
他还是挺有自信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纪家大门,忍不住亢奋起来。
纪彦潘此时还处在一种薛定谔的迷信状态里,一方面羞于承认自己出现动摇的世界观,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主动回家,会让几天之前的豪言壮志,显得无比可笑。
因此当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金浩林抬头看过来的时候,他忽然一个激灵,下意识解释道:“这是别人介绍的风水先生,来家里看看风水。”
金浩林:“?”
看风水,给纪言一的家吗?
纪彦潘对上他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不禁恼羞成怒:“你那是什么表情!”
金浩林摇头:“没,没有。那你们进去的时候小心一点,我先走了。”
这下轮到纪彦潘一头问号了。
他大概认得这个年轻人,是跟江行逸一起住在隔壁的嘉里高中学生,不过对方来得不明不白就算了,怎么走得也这么莫名其妙?
就看见金浩林越走越快,手里还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铁皮桶,桶上挂着几条毛巾,看起来都身经百战的样子,已经肮脏破旧不堪了。
纪彦潘:“等等,你在干嘛?”
金浩林脚步没停,走到门口之后,将铁皮桶往旁边一放,拿起挂在上面的抹布,就开始擦拭起门口的石碑来。
他卖力的擦洗着石碑,头也不回的回答:“你看不见吗?打扫卫生啊!”
纪彦潘:“…………”
他无言的转回了头,心头越发确定,这个家只剩下了自己这一个正常人。除了他之外,进入这个家的任何人都会变得精神不正常。
纪彦潘搓了把脸,不去看身后发生的一切,招呼几个道士打扮的家伙:“走吧,进去吧。”
他提心吊胆,不过好在进来之后我倒是没有看见纪言一的人影,只有一个高挑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什么,仔细一看,竟然是隔壁那个小子家里的管家。
老管家说纪言一和隔壁那个小子一起出去了,似乎是要接一个什么大单子,纪言一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收拾了下东西就出去了。
贾护法等人闻言大喜,贾护法立刻让其他几个人摆开了香案,准备做法事。
纪彦潘没见到纪言一,心中有些不悦。
他这次回来,本来以为可以遇到纪言一,让她知道自己其实愿意回家,给她个台阶下,好让全家都搬回来住的。
现在纪言一不在,他岂不是相当于媚眼抛给瞎子看?
而且对于法事,他心里还是有点排斥的,毕竟那么多年来都只相信财神爷,之前纪言一搞迷信的时候还被他痛批过,心态一下子很难转换得过来。
可这会儿那几个人已经摆开架势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任由他们行动,自己站在旁边远远地看着。
就见那个最开始搭话的干瘦男人在他家里转了一圈,谨慎的表情迅速垮下来,变得很生气。
他妈的,无相宗那么大个宗门,家里怎么一个神像都没有!
风水格局上最适合放置神像的位置,竟然只有一张营业执照和一张纳税许可!
他也没顾得上仔细看,只是一味地生气,这到底是什么三流道观?
当初他们长生教半路出家的时候,都不见得有这么敷衍。
他实在是难以接受,让自己奔波老路了这么多天的对手居然就是这种样子,更无法理解,道教协会居然能允许这种滥竽充数的东西存活在网络上,还大肆宣传,却容不下他们正经给信众办事的长生教!
许文光注意到无相宗内部道教相关器物的缺乏,也是一脸的恍惚。
那小姑娘喃喃自语:“我就说了,这种网红道观肯定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厉害,不过这种门派出来的道士都打不过,师兄,你和你的人到底是有多菜……”
纪彦潘看他们迟迟没有动作,不由得狐疑起来,这群人到底靠不靠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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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纪言一正在陆家。
陆清莹带着养父母提前回到了京城,也是巧了,她的亲生父亲也姓陆,两家陆家人相对而坐,互相面上都有些尴尬和无措。
纪言一、江行逸则是和陆清莹一起坐在他们中间的位置。
陆先生和陆太太看看对面衣着褴褛的农村夫妻,又看看纪言一和江行逸两个,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陆清莹的脸上:“莹莹,我们之前说过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陆清莹面露犹豫,看向了纪言一。
纪言一这回过来,就是给上回的事情做售后的,陆清莹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替她出出主意。
因此她很是理直气壮地开口:“她可以认祖归宗。”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面色各异。
陆先生和陆太太自然是一脸喜色,对面的老陆夫妇脸上却露出了着急的神色,女人挣扎着摆动断腿,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因为她张开嘴之后,口中竟然没有舌头的存在,而是一个空荡荡的大洞。
老陆立即开口:“对,不能这么轻易就让她走了。你们虽然是生了她,但她这么多年,都是我养大的!她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都指着她考上大学,毕业打工养活呢!你就这么让她认回来了,我们怎么办?!”
“那你说,你想怎么办?”陆先生问。
老陆眼神一亮,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转,“十万……不,二十万!二十万我们就放她走!”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