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落下,姜芷萱望着橙红色的天空和那一片火烧云,心里放不下的担忧丝丝缕缕的缠绕心头。
“阿彦,你说姐姐他们去真的可以查出真相吗?”
身后的温彦从背后将人搂住,下巴抵着她的肩窝,声音柔和:“别担心,有我大哥,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以前姜芷萱确实不担心,可是现在她知道这其中还有命案发生,她不得不提心吊胆,能涉及到生命的权利,得多大啊?
“我相信你大哥,也相信我姐,只是…”她犹豫不觉。
温彦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即道:“姜叔叔把你保护的很好,姜家把你和你姐姐都保护的很好,但我生在温家,却看过许多的血雨腥风,所以我从小抵触豪门,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奈何生在温家,逃不掉,也无法摆脱自己的身份…”
他说着,思绪逐渐陷入小时候的回忆。
那时,温家请来了一位着名的退圈金融博士。
老博士的名字,太久远了,他已经忘记。
但他记得很清楚,老博士慷慨解囊,教了温彦和温矜怀许多经商之道和金融学以及运用在生意上的心理学。
可惜他悟性低,不比大哥聪明,学不透彻也学不明白。
后来他就开始频繁逃课,频繁装病,只为了不被枯燥的金融学束缚住。
温父有一次抓到他了,把他一顿批评,逼着他回去上课。
那时候的温彦不光年纪小,人脾气也倔强的不行,当即反驳:“我不去,我学不会,只有大哥学得会,我才不要当大哥的陪衬!”
再者,他从来没有对金融学有过兴趣。
温父对他这样的行为感到了愤怒,抬起巴掌就要打他,然而却被身后的温母给拦住了。
阿彦害怕的躲到温母的身后,拽着温母雕花工艺的裙摆。
温母说:“阿彦从小就不喜欢这些东西,而且他又不擅长这些,何必逼着他呢?再说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已经不是阿彦学不学金融学,而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温父马上用眼神制止了她。
阿彦当时就知道父母有事情瞒着他,他追问了,可惜被温父一句‘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打听一些与你无关的闲事!’给阻断了。
但阿彦从小就是一个好奇心很强,又有自己想法的孩子,于是他晚上找到了大哥,凑到大哥床边,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正在看书的大哥。
“大哥,爸妈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他们平日里最疼你,最宠你,你知不知道他们瞒着的事情是什么?”
才五岁的温矜怀垂着眼眸,长睫毛盖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不重要。”
少年老成,这个词,温老爷子经常说,现在阿彦也觉得自己大哥老成持重的,哪有五岁小孩的模样。
阿彦在大哥这里得不到答案,便打道回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躺在床上的他始终很好奇爸妈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是不是和他一样也有着数不清的小秘密,都埋在了后花园里?
就在某一个清晨,他早早起了床,睡眼惺忪的站在楼梯口看见了许多穿白大褂的医生来到了家里,其中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他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身份,但有人称呼他们为律师。
还不到五岁的阿彦听不懂大人之间的谈话,他只知道当时的场上有法医、律师、医生以及警察。
他看着温老爷子发红的眼睛,和那又是愤怒又是痛苦的表情,并不敢上前插嘴。
可是有一点他很奇怪,他的父母并不在场。
正当他因此而感到疑惑的时候,温矜怀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阿彦回头看了一眼那胖乎乎的小手,懵懵懂懂的问道:“大哥,爸妈怎么不在?”
因为平日里这样大的场合都是温父温母在场,温老爷子很少再出面,他本就想退出生意战场,将舞台将温家都交给现在的温父温母,而现在温家这么大的阵仗却只有温老爷子一个人。
温矜怀也许是看出了什么,他隐忍的眼神里带着不属于小孩子该有的成熟。
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让阿彦先回去,说今天还要上课,让他不要再逃课,否则爸妈会不高兴的。
一切都和平日里一样稀松平常,温彦也没有多想这些事情。
然而,那一天直到晚上,闻言也没有看到温父温母回家。
他以为父母又出差了,便没有多问,上完课以后就自动跑到大哥的房间里玩他的机器人模型。
那时候的温彦有多么的天真,之后知道事情真相的他就有多么的崩溃。
大约是过了四五天,温彦始终没有看到父母回来的身影,便开始问温老爷子:“爷爷,爸妈这次出差怎么这么久?”
说着,他的目光盯着温父身边总是贴身跟着的保镖,继续跟温老爷子说:“这个人也没有跟着一块儿去,爸爸每次出差都会带上他,怎么这次没有带上他?”
温老爷子的脸色非常的复杂,他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小豆丁解释,他的爸爸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思考了很久,目光缓缓抬上,看见了楼梯间站着的温矜怀。
五岁的小男孩儿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他就静静的站在那,小手扒在栏杆上,眼神幽暗。
“阿彦,如果爷爷告诉你,你的爸爸妈妈以后不会再回来了,你能接受吗?”
温彦并不懂爷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心情不似刚才那样的轻松,眉毛拧巴在了一块。
“爷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温老爷子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眼光逐渐发红,眼泪也顺着他满是褶子的脸滑落下来,他没有再继续解释这个问题,而是轻轻的抚摸着温彦圆嘟嘟的小脸,那粗糙的大掌在他娇嫩的脸上划来划去。
“阿彦,以后你长大了,一定要万事跟着你大哥商量,什么情况下都要相信你大哥,因为他是你此生唯一的倚仗了。”
小小的温彦并不知道爷爷用到的‘唯一’一词,可是他知道,父母再也不会回来,对他来说是莫大的打击。
他哭了,哭了很久,他还坐在地上闹腾,企图用这种方式让父母回家。
可惜,他的任性没人再回应了。